祁闲立刻扑腾着想要起来。
但他在浴缸中的姿势太过别扭,又被宁海尘抓着,脚下一滑,直接趴在了宁海尘身上。
祁闲的鼻梁碰到宁海尘锁骨,疼的闷哼一声,宁海尘同样也不好受,他揽着祁闲的腰,还要护着少年擦伤的左臂,省得伤上加伤。
“别再乱动了。”宁海尘话音里带着几分咬牙切齿,“不然没办法收场了。”
祁闲往下瞄了一眼。
祁闲:“………………”
他浑身僵住,鹌鹑似的缩着,不敢动了。
浴缸中的水波逐渐平息,祁闲趴在宁海尘身上,体温透过被浸湿的衣料,忠实地传递给彼此。
在他的脖颈上,还有宁海尘亲自留下的痕迹。
“小没良心的,竟然才把我认出来。”宁海尘指尖轻碰祁闲颈窝里他留下的痕迹。
祁闲脑子里一团乱麻。
他又见到了宁海尘,就说明宁海尘不是已经死去的沈柏霆。
他们俩之间的相似之处,都只是巧合而已。
可是……可是真的会有这么巧的事吗?
没等祁闲想明白,宁海尘就挪开了触碰祁闲颈窝的手,他抓着浴缸边缘,把快要被祁闲压得沉入水面的上半身拔起来。
肌肤因姿势的改变紧密摩擦,轻而易举就想起那晚被挑逗时的颤栗。
情况非但没能得到缓解,反而朝着更加微妙暧昧的方向发展了。
祁闲喉头发紧,他不敢乱动,只能小心翼翼地询问宁海尘:“能让我起来吗?”
“慢点。”这下宁海尘倒是好心,扶着祁闲出水。
双脚重新踩到浴室的地面,祁闲总算放松了些许。
但是他裤子和上衣前襟全都湿透了,衣料贴在身上若隐若现,穿着的效果还不如没穿,只能非常尴尬地背过身去。
宁海尘:“你有衣服可以换吗?”
祁闲老实回答:“没有。”
谁家摄影师去客人家里拍摄还会专门带一套换洗的衣物啊!不神经病吗!
“那就先穿我的吧。”宁海尘指向卧室的方向,“你翻翻衣柜看有没有合适的。”
“嗯嗯。”祁闲极度尴尬地点头,飞快溜出浴室,在地上留下一串水脚印。
宁海尘竟然就是找他约拍的客人,世界未免也太小了点。
而且他刚怀疑起宁海尘的身份,就再一次见到了本尊,一点悬念都不给。
祁闲吐槽着,打开宁海尘的衣柜。
衣柜泾渭分明的分成了三块区域,黑的,白的和其他颜色。
祁闲随便挑了件衬衣,他醉酒醒来的那天早上,就穿错过宁海尘的衣服。衬衣上有熟悉的,海盐气息,属于宁海尘的味道。
托那天晚上的福,他记得很牢。
祁闲拍拍还在发烫的脸,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假装无事发生地回到浴室,刚才折腾出的狼藉已经被宁海尘收拾好了。
“闲——”宁海尘的话音刚出,祁闲赶紧打断他。
“先等等,有什么事等拍完再说。”祁闲闷头拿起相机,甭管三七二十一,对着宁海尘咔咔拍了两张。
宁海尘低笑了一声。好拙劣的欲盖弥彰。
祁闲秉持着身为摄影师的专业,重新让宁海尘摆好姿势,浴缸里倒入蓝色的荧光液和银白细闪,仿佛真的是一汪融化了的星光。
祁闲很快就完成了最后一组照片的拍摄。
他检查了一遍样片,做好备份,用最快速度收拾好镜头,准备脚底抹油找点借口赶紧跑路,肩膀却被按住了。
“现在我们可以聊聊其他事了吧?”
祁闲:“…………”
跑不掉了啊!
祁闲心里哀嚎着,努力绷紧表情,和宁海尘平静对视:“聊什么?”
宁海尘:“聊聊你为什么没认出来我?”
祁闲:“那天晚上喝得太多,断片了。”
朴实无华又让人挑不出来毛病的回答。
宁海尘:“那怎么后来又认出来了呢?”
“……”祁闲哽了一下。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确实是通过身体认出来的。
毕竟长那么大,和他发生过亲密身体接触的人,唯有宁海尘。
见祁闲不吭声,宁海尘弯起眼眸。
他的衬衣对祁闲来说确实宽大,下摆塞在裤腰里,一松一紧,反倒格外勾勒出腰臀的弧度。
让人很想要贴近,用手掌或者其他什么部位,切身实地的去感知。
宁海尘靠近一步,抬起手臂。陌生人的触碰总是让身体的反应更加敏感,祁闲赶忙后退半步,拉开安全距离:
“我已经结婚了。”
宁海尘果真停手了,祁闲正要松口气,却听他又问:
“你的结婚对象对咱们的战果还满意吗?”
满意,相当满意,沈柏霆视若无睹,还好心的帮忙整理衣领呢。
以至于他都因此怀疑宁海尘和沈柏霆就是同一个人。
无论回答是或者否,都挺奇怪,祁闲选择折中:“一般。”
宁海尘讶然,片刻,才接上话茬:“看来是我还不够卖力。”
祁闲低头收拾着摄影包,准备开溜:“没关系,以后再接再厉。衣服我先穿走了,明天会洗干净给你寄过来,成片大概一周后出图。”
他开门要逃,宁海尘眼疾手快,抢先一步把他拦住了:
“等下。”
等什么怎么了他该不会想要现在再接再厉吧不要啊——
祁闲紧张地屏住呼吸,按着门把的手偷偷用力,试图上演一出夺门而逃。
“这么急着走,自己的衣服都不要了?”宁海尘拿来祁闲的外套,抖开了站在他身后,就要服务祁闲穿上。
祁闲硬着头皮把两只胳膊伸进袖子,宁海尘为他整理衣领,呼吸暧昧地扫在后颈。
来自视线盲区的触动总能吊起身体更多的警惕,现在他被堵在玄关,想跑都没地方跑。要不……给宁海尘一脚或者捶他一拳?
祁闲缓缓握紧拳头。他刚攥实,就被发现了。
“干什么?想打我?”宁海尘后退一步,似笑非笑,“小珩,你真是翻脸不认人。”
“我本来就不认人。”祁闲小声嘟囔,赶紧拎起包,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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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比兔子还快,“再见!”
他一路狂奔到楼下,才放慢脚步。
幸好那晚他用了祁珩的名字。
不然就真的要被宁海尘缠上了!
祁闲走出单元楼门口,面前的垃圾桶里刷的一声冒出个人,吓得他原地起跳。
“祁少,是我!”陆峰拿走头顶的垃圾袋,干净利落地翻出垃圾桶。
其余保镖纷纷从各个角落鬼魅般冒出来,把祁闲众星拱月般保护在中间。
祁闲:“…………”
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选择闭嘴。算了,先回家要紧。
祁闲瘫在车里,把相机里的照片导出到手机,又找出他相册里拍的结婚照,一起发给白遥:
【帮我看看这两个人,长得像吗?】
白遥秒回:【好家伙,又是帅哥,跟着闲老师饱眼福啦!】
祁闲:【?】
祁闲:【你正经点。】
过了两分钟,白遥发来被她做了详细标记的照片对比。
白遥:【轮廓像,但是五官什么的不一样。】
祁闲分辨不出被标注的地方,但他相信白遥。
也就是说,宁海尘确定不是沈柏霆。
心里莫名有些空荡荡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或许……是一种沈柏霆其实没死的可能性?
祁闲给白遥回了个感谢的表情包,把海哥的备注改成宁海尘。
这时陈放打来电话,让祁闲去律所确认股权转让书。
等到它彻底生效,祁闲就真正掌握了沈柏霆的全部财富——听到这话从律师口中说出来,祁闲仍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等到全都搞完,天都快要黑了。
那些合同简直就是天书,祁闲哈欠连天地下车,眼角洇出困倦的泪水。
保镖们自动停在门外,四散在院子角落。
沈柏霆的遗相端正放在供台上,祁闲伸着懒腰,对他说了声“晚上好”,随手放下摄影包,往水牛皮沙发上一倒。
疲倦从每个骨头缝里冒出来,左臂的擦伤隐隐作痛,更别提他早晨还在发烧。
好累,感觉要长尸斑了。
祁闲闭上眼。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一只手轻轻触碰他脸颊。
祁闲唔哝了声,下意识把脸偏向那温暖而干燥的掌心。
……等等,这谁啊?
祁闲挣扎着撕开沉重的眼皮,努力调动刚开始培养的防暗杀意识,身体比昏睡的脑子更先做出行动,四肢各走各的,让他咕噜着滚下沙发。
“!!!”突如其来的失重把祁闲一瞬间吓醒了。
在他和地面亲密接触之前,一双手臂稳稳托在了后背和大腿下方。
“哎!”祁闲惊叫着紧紧抓住陌生的衣袖,男人正单膝跪在沙发边,老派的燕尾管家服被扯得纽扣崩开,飞出去老远,才吧嗒落在地上。
陌生的草木沉香把他包裹,没等祁闲辨认出这人到底是谁,低沉醇厚的嗓音便带着一本正经的严肃钻入耳孔,让他僵硬的身体更加紧绷:
“少爷,您是想让我送您回卧室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