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置信,”杨纾凛摇了摇头,“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知道同样的话你已经说了多少遍了吗?”江菀柔早就习惯了大家一惊一乍的反应。
杨纾凛咂摸着小嘴,满口都是杏仁儿的香味,“因为我越听越震惊,脑子已经不带转了。”
“脑子不转,嘴巴倒是动得挺快?要不要歇一会儿?”江菀柔伸手去夺她手里的坚果,结果没抢到,“你少吃点儿,容易上火。”
“吃饱了脑子才能动起来。”杨纾凛将一枚硕大的无花果干儿塞到了嘴里,“陆迦南不告诉我就算了,你怎么不提前和我讲呢?”
“我这不是想当面告诉你嘛,其实也就上个月刚发生的事儿。”
杨纾凛凑近了她的耳朵,压低了声音,“你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里了吧?”
“不是,”正在组装床架的陆迦南霍地一下站了起来,“我们是合法夫妻。”
杨纾凛吓得花容失色,差点撒掉手里的瓜子,“你干嘛一声不吭地偷听?”
“这是偷听吗?我在这儿都快蹲麻了。”陆迦南拍了拍床架,“亏我还跟过来帮你搬家。”
“我可没喊你,谁让你要跟着过来的?”论斗嘴,杨纾凛还从来没有输过,“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蓄谋已久?”
“你喊一个女生帮你搬家,自己看看,合适吗?”陆迦南开始晓之以情。
“我们闺蜜情深,甘之如饴,你不懂。”嘴炮王者持续输出。
“你看,搬家公司一车能运完的东西,我们已经跑了七趟。”
“你没看到我都快吃土了吗?还什么搬家公司。”杨纾凛赏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吃土你还买这么些有的没的?”陆迦南踢了踢脚边堆成小山还没拆封的快递。
“谁让网上的东西这么便宜呢,不买就亏了。”杨纾凛无辜地眨了眨眼。
陆迦南已经不想再和她讲话了,真不知道江菀柔从哪里找来了这么一个冤种闺蜜。
昨天江菀柔提到要开车给朋友帮忙时,他就应该想到十有八九是他表妹杨纾凛。
江菀柔刚从上海回来不久,只告诉了少数熟人。敢于立马让她帮忙的人,除了从初中开始就跟她形影不离的杨纾凛以外,大概找不出第二个。
若是追根溯源,这个家伙和江菀柔最早还是在陆迦南家里认识的。
杨纾凛的妈妈是陆迦南妈妈的亲妹妹,年轻的时候不顾家人反对,嫁到了海州市下面礼泽乡的农户家里,成了书香门第的云家第一个嫁作村妇的奇女子。
说是农户,其实是坐拥千亩良田和果园的农场主。杨家农产品质量好,和海州市里不少大商户都签订了供货协议,陆家的如园酒楼就是其中之一。
中间有这层关系,云家的人才借着嫁到陆家的大女儿,慢慢和小女儿恢复了往来。杨纾凛初中开始到海州市里上学,当时曾借住在姨妈家,陆迦南才第一次见到了传说中的叛逆小姨家的女儿。后来,他出国留学,杨纾凛的父母搬来了海州市陪读,两人联系渐渐也淡了。
本来,杨纾凛在家住得好好的,也不知为何忽然要搬到这老破旧小的小区里来,还美其名曰体验生活。
“对了,你们婚礼定在哪天了?”杨纾凛想起了一等一重要的事,“是我当伴娘吗?”
“还没定呢,估计最快也得夏天了吧。”江菀柔看了一眼陆迦南,“是吧?”
“我们会尽快定的,”陆迦南头也不抬地忙着拼床,“到时候第一时间告诉你。”
“迦南哥。”
陆迦南心头一紧,杨纾凛的每一声哥哥向来不会白叫,“你说吧。”
“伴娘有红包拿吗?”
“都不打算问你收,还打算要?”
正说话间,门铃响了。
“谁啊,你这东西还没放热,就有人找上门来了?”陆迦南抬头看了看大门的方向。
“是我的外卖呀,你们等着。”杨纾凛靸拉着鞋去开门。
“其他都能忘,就是忘不了你的饭。”
没多会儿,杨纾凛又蹦跶回来了,在门口招了招手,“快来,趁着还没化掉一起吃。”
桌子上堆满了行李,还没来得及整理。杨纾凛随意地将家当一把推开,打开了外卖盒,保冷箱向外丝丝地冒着凉气。
江菀柔凑上前去看了看,原来是绿豆冰糕。
“虽然不是你们家的,但最近天天刷到,可火了,”杨纾凛拿出手机,打开小红书,向江菀柔和陆迦南展示,“我实在想尝尝到底有多好吃,这可不是投敌哦。”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江菀柔更好奇类似产品采用不同配方带来的口感差异。
绿豆糕的做法在糕团里属于基础级别,不算难,但如果从原料到成品采用纯手工方法,所花的时间可不少。
脱皮的绿豆得泡上好几个小时,等到泡发后放入蒸锅隔着细纱布蒸制。蒸熟后趁着烫手的时候过筛,再回锅继续翻炒,以控除多余的水分,这就要考验师傅的手感了。太湿了则影响口感,太干了后续容易散,抓不拢难成型不说,还得另外加油调和,就容易油腻。
江南稻的绿豆糕为了防止天气过热时融化,少油低糖,味道相对清淡。有的客人喜欢重口,再配上茶,就觉得江南稻家的绿豆糕口淡。
现在,大多数西点屋和面包房夏天都卖绿豆糕。配料表里随处可见黄油或炼乳,可以帮助绿豆糕定型并增添香味,因此需要冷藏,眼前这种就是。
陆迦南洗好手也走了过来,摸了摸保冷盒的温度,“这个菀柔吃不了。”
“为什么?”杨纾凛早就半块糕进了嘴巴,含含糊糊地问,“挺好吃的呀。”
“一点点应该没关系。”江菀柔可怜巴巴地望着盒子,“我和你分一个。”
陆迦南从盒子里捡了一块,掰成两半,自己先咬了一口,然后把另一半送到了江菀柔嘴边,“嗯,稍微有点儿硬,是冰淇淋那样的口感。”
江菀柔抓着他的手,咬了一口。加了蔓越莓碎,酸酸甜甜的莓干嵌在奶香浓郁的绿豆粉皮里,正好去腻,“还不错。”
懒懒散散靠在椅子上吃得正香的杨纾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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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默地看着面前站着的两个人,简直都要把眼睛给看直了。这还是那个以和男生划地三尺而闻名的江菀柔吗?这还是她那个对女生日常爱搭不理、满脸不耐烦的哥哥吗?
“怎么了?”江菀柔见她手里还攥着半块糕,眼睛却直勾勾地看着陆迦南的手,以为她看中了那块,“你手里不是还有吗?”
放在平时,杨纾凛早就咋呼开了。可是眼下,她反倒觉得自己像一个闪闪发光的电灯泡,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另一个原因大概是,她在江菀柔的眼神里看到了某种自己十分熟悉的色彩,那是许久没有见过的光。
“哎呀,”她反应过来,将自己手里的最后半块一股脑儿丢进嘴里,“吃的东西就是看着别人的香。”
人的身体果然是有记忆的,她心想。
小升初的那个暑假,12岁的杨纾凛第一次去海州的姨妈家,到处都是不认识的大人。平时并不怕生的她只觉得那房子实在是太大了,害得她的心扑通扑通地乱跳。她牵着妈妈的手,乖乖地坐在一旁听妈妈和她叫作姨妈的女人相对落泪,于是她的心跳更快了。
余光里,她见到了客厅另一边的角落里,两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孩子一起坐在楼梯上,脑袋靠在一起,不知道在看什么。
“妈妈,妈妈,”她摇了摇妈妈的手,小声问道,“我能去那边看看吗?”
姨妈见她紧张的小模样,爱怜地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去找他们吧,那是你哥哥,大名你要是记不住,就叫他小名阿园。”
“另外一个是姐姐吗?”
“嗯,叫团团。你去找她,她有好多小点心。”
杨纾凛像得了命令似的,从沙发上弹起来,跑向了隐秘的角落。
“阿园哥哥,姨妈让我来找你们。”
陆迦南抬头看了看陌生的小姑娘,又看了一眼旁边的江菀柔。
江菀柔轻轻推了他一把,“你挪一挪。”
一边推,一边自己也向旁边移动了一下,她拍了拍擦得蹭亮的台阶,“你坐这儿呗。”
杨纾凛反身一屁股坐下,夹在二人中间,眼睛扑闪扑闪,“团团姐姐,你们刚刚在吃什么?”
“你看到了?”
“我现在坐这儿,能闻到香味。”
“那你猜猜看?猜对了我们就一起吃。”
“是绿豆糕吧。”杨纾凛一脸得意。
“你是不是偷看了?”离得远远的陆迦南又坐回来了一些。
“我才没有呢。”
“那你怎么知道的?”江菀柔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块独立包装过的绿豆糕。
“我家有各种各样的豆子,这些味道我都熟悉。”杨纾凛盯着江菀柔的手。
江菀柔将其中一个递了过来,“给你。”
“我不要了,你们自己吃吧。”陆迦南准备起身。
“你等一下,”江菀柔喊住了他,“我和你分一个,张嘴。”
她隔着包装纸掰开了绿豆糕,又隔着包装纸露出一半,送了过去。
陆迦南一口咬掉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