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乐为了帮胡闹打听消息,送到涅盘丹后,没说几句话就火急火燎回家去了。
胡闹和他交情好,也没和他客气,只把人送到院子门口就停住脚步,随后看着手里装有涅盘丹的玉匣皱眉沉思。
南曦就问“公子怎么了?”
“这要是纸鸢的丹药也就罢了,居然是她从别的男人那里搞来的,转而赠送给我,真特么窝囊啊!”胡闹恨恨道。
南曦又问“那你为什么还要收下?”
胡闹无奈叹气“我和纸鸢不仅仅是自己,还代表了胡家和裴家。虽然是纸鸢让裴乐送丹过来,但裴叔一定知道。我若拒而不收,就表示胡家要和裴家撕破脸皮,那怎么行?”
说着,他脸色好转些许“再者说涅盘丹何等珍贵?当年我爹用尽手段都没弄到一枚,也是我现在已经步入淬体五重,不是太需要了。否则一准感恩戴德,哪里会想这么多?”
这才是最重要的。
他怕自己太在意、太紧张裴纸鸢这个未婚妻,一遇到事情就往坏处想,就说那个“都怪你……别怪我……”语气确实很不吉利,似有送丹绝交之意,万一有别的意思呢?
这样的话,自己岂不辜负了人家的一片真心和苦心?
“头疼!”
“老子不想了,左右我对她怎样,她比谁都清楚。她想对我怎样,我再紧张都没用!”
胡闹一手握着玉匣,一手狠狠拍了拍脑门,将错综复杂如有千丝万缕的思绪拍飞。
这时他才顾得上打量涅槃丹,只见此丹有葡萄那么大,呈火红色,莹亮剔透,毫芒如针。一道道的红光散发出来,幻化成一枚枚的符文,忽明忽暗,玄妙难言。
“好丹,真是好丹!”
胡闹赞不绝口。
他自幼体弱多病,吃过不少灵丹妙药,也知道许多再有钱都买不到的绝世好丹。
就比如这涅槃丹,虽然不大,却不知道内含了多少奇珍异草,天材地宝,并且一般人炼制不了,唯有那些步入比通灵秘境还要神秘,高深的境界——涅槃境大高手,方能操纵天地异火,采集日月精华,将之炼成。
据说,便是涅槃境大高手,也得闭关数十年,潜心炮制,才能炼出这么一枚。
此丹不仅能助人改善体质,涅槃重生,还内含了涅槃境大高手的武学经验,武道精神,能令傻子变聪明,能令懦夫变成义薄云天的大英雄。
这时胡闹已回到房间,伸手就将玉匣递给南曦“拿去,这样你就能一举步入通灵秘境,成为举城瞩目的天才少女。”
“啊?”
南曦吓了一跳,没想到如此绝世好丹,胡闹不假思索就送给她。
须知道,他自己若是服下此丹,马上就能步入淬体六重,甚至七重。
少女眼中水光闪闪,旖旎万千,却是摇了摇头“公子,这丹药我不能要。”
“为什么?”胡闹挑了挑眉。
南曦没解释,只拼命摇头“公子不要勉强,我不要,死都不要。”
胡闹知道南曦外柔内刚,性子倔强,见她又急又拗,都快哭了,便不再多说,直勾勾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哼道“真别扭,明明是个好东西,却莫名其妙不肯要。要不是想着好钢用在刀刃上,你服用比我服用更有价值,你当我舍得啊……”
南曦默然不语,心想这是她送你的,我怎么能用她送你的东西,去争夺原本属于她的鸿鹄城第一天才少女的荣誉?
就听胡闹喃喃道“我若服用此丹,好像不太合适。毕竟这东西太贵重了,且涉及到家族层面,理应交给老爹保管。不过他留着也是留着,未免浪费。如果用掉,他给了这个,那个心里不爽,他给了那个,换成这个不爽……为了不让老爹为难,还是我来处理掉吧!”
“哎,想要当个好儿子,真的很难!”
南曦噗嗤一声就笑了,公子,你太无耻了。
明明自己想要,干嘛绕来绕去,绕出这么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胡闹见南曦转悲为喜,心里暗暗得意,然后伸手就将涅槃丹塞到了自己嘴里。
“卧槽,
咋这么滑!”
涅槃丹入口即化,他还没尝出味道,就感觉那丹药化为唾液,沿着自己的喉咙,流向浑身各处,四肢百骸。
顿时之间,他的身躯之中发出“咚咚咚”的沉闷响动,像是有人正挥舞着大铁锤,狠狠捶打他的浑身血肉,骨骼,经脉……
全身被撕裂般的剧痛传来,胡闹双腿一抖,瘫坐在地。
南曦眼明手快,忙从椅子上扯下一个坐垫,给他垫上,同时提醒他“公子忍住,快,快吐纳,消化药效。”
“啊啊啊,疼死老子了。”
胡闹惨叫着,咆哮着,脸都扭曲了,浑身直哆嗦,多亏南曦的搀扶才勉强坐稳,强忍着千刀万剐般的疼痛,深深吸了口气,按照“龙象神力术”中的运气法门搬运这口内息。
南曦忙伸手压住他肩膀,生怕他承受不了这剧痛,乱了内息,走火入魔。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为了突破境界,这点痛算什么?老子忍忍忍!”
胡闹一边鼓励自己,一边闭目凝神,内视体内的变化。
就看到,涅槃丹内含的能量,已和他的内息融合,化为一龙一象,通红似火,在他体内横冲直撞。所过之处,血肉翻滚,筋骨颤抖,显然在进行着最激烈、最彻底的淬炼。
一股股淤血,粘液,渣滓,通过浑身毛孔流了出来。这是隐藏在他身体最深处的杂质,毒素,能令经脉堵塞,内息污浊,此刻统统被逼出体外。
没多久,体内再次亮起暗金色的火焰,暖洋洋的,令他感觉舒服了些,不再那么痛苦。
暗金火焰如春雨无声,滋补着胡闹饱经摧残的身体。
如果说涅槃丹是破坏者,那么暗金火焰就是重建者,默默地为胡闹重塑身躯。
胡闹心中一惊“这暗金火焰到底何等存在,竟如此神奇?换成别人,服用涅槃丹,只能硬生生忍受涅槃之痛,我却这么快就挺过来了,现在已经不觉得痛了。”
令他更吃惊的是,他的浑身血液,在这种火焰的滋润下,居然也变成了暗金色,甚至是骨骼,经脉,也都缭绕起暗金之光。虽然比较淡,不太明显,却能被他内视到。
“卧槽,什么情况,老子这还是人吗?谁的血会呈金色?”胡闹心里暗骂。
时间流逝,吐纳继续。
到最后,胡闹内息所化的一龙一象,也变成了暗金色。
他明白这表示自己已经消化完涅槃丹的药效,长长吁了口气。
就听“噼里啪啦”一阵乱响,好像什么东西碎裂了。
胡闹忙睁开眼睛,只见自己前方,由凤血木打造而成的桌子,已经碎得稀巴烂。
就听南曦惊呼道“啊——公子你也太厉害了吧?古书记载,这凤血木内含神鸟凤凰之精血,坚硬无比,刀剑都砍不断,你居然一口气就给吹碎了?天呐,还好我在你身后,没在你前面,不然你冷不丁一吹,我就……”说话间轻抚胸口,后怕不已。
“我居然这么厉害啦?”
胡闹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不经意间,自己已经将“龙象神力术”练到了入门境界。
他一闭目凝神,就看到身体深处,潜伏着一头威猛绝伦的大象,通体暗金,气吞河山。大象背后盘旋着一条同样暗金色的神龙,张牙舞爪,叱咤风云。
简直不敢想象,那一龙一象冲出自己体外,会是何等神威?
爽,浑身充满力量的感觉真爽!
胡闹笑了,心想“现在我没有运功,体内却凝聚出来了神龙和大象,正是功法中所提到的入门境界——内息化龙象,我现在已经拥有了一龙一象之力!”
陆地上,象的力气最大,水里面,龙的力气最大。
现在的他,一龙一象之力加持于身,一口气吹碎凤血木又算得了什么?
尤其是,他的身体比昨天强横了不止十倍,却仍旧处于淬体五重,并没有提升境界,可见“龙象神力术”无比高明,能最大化挖掘人的身体潜力。
“我能这样,应该还和体内的暗金火焰有关,否则的话,龙象神力术这等高明的武功,我怎么可能修炼两次就入门?当
然了,纸鸢送来的涅槃丹也功不可没。”
胡闹细细感受着身体的变化,思考着各种缘由。
南曦淬体九重的修为,对气息极为敏感,顿时就感受到了胡闹的状况,惊叹连连“天呐,公子你只是坐在这里,我就感受到了一种史前巨兽的强横气息,如龙在渊,如象蛰伏,偏偏你还是淬体五重的修为,并未提升境界,真不知道你的身体素质强大到了什么程度。”
胡闹缓缓起身,带动得周身空气隐隐产生波动,恐怖得一塌糊涂。
“鸿鹄城大乱将至,我现在一点都不紧张,反而有点期待呢。”胡闹耸了耸肩,又变成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欠揍样。
这一次,南曦没有腹诽,反而也笑了。
少女的笑容是那样欣慰,那样满足,好像比她自己突破境界还要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