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纱过滤出来的培养液倒入菜籽油,充分搅拌均匀,待分层液体逐渐清澈,再用小木勺将上层油脂舀出,将剩余的青霉素溶液与活性碳粉兑在一起,缓慢摇晃均匀分别倒进三个过滤竹筒中,下方的小竹管口往里塞上纱布。
一个用蒸馏水洗涤,一个用碱性水洗涤,一个用酸性水洗涤。
夜幕降临,木槿小心翼翼端着木托盘走进隔壁屋,上头放着三个颜色不一的小瓷瓶,还有三个小白瓷碟,边上有两根怪异的小竹筒,一头是一根细细的长针。
“五姐姐如何了?”
戚袅袅说着坐上床沿,伸手去探戚婉婷滚烫的额头,蹙眉掀开她腹部的衣裳。
明露眉心紧蹙,“这发热来势汹汹,我的药见效不大而且缓慢,伤口已经出现脓毒症状,她再次陷入昏迷了,袅袅,婉婷失血过多十分虚弱,别说出现这脓毒,就是继续昏迷下去恐怕也难以支撑多久…”
“尽人事听天命吧,蒲薇,小刀。”
戚袅袅把烛台拉近些,接过锋利的小刀在那红肿的伤口微挑,刮下一点液体分别放在三个小白瓷盘里,再把三个瓷瓶里的溶液分别倒了点上去,随后翻起戚婉婷的手腕,用长针沾了三种溶液各刺下三个小点算是皮试。
房中灯火通明,只有身上消过毒的几人,皆安静看着戚袅袅一通捣鼓,最后轻轻摇晃三个小瓷碟。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戚袅袅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碱性水的见效了。”
几人提着气,见她拿起连接长针的小竹管伸进绿色瓷瓶中,随即又扎进戚婉婷的臀部位置,缓慢按下另一头的小木棍子,再把剩余的液体全数涂在清理干净的伤口上,用纱布盖好。
“明露你仔细看着她什么反应,我去把剩下的药制了。”
“…好。”
明露尽管有十万个疑问,但此时也只有应下。
*
深夜时分,院子外仆人们打着灯笼提着食盒垂首站着,魏氏和薛云神色紧张看着里头,却不敢出声打扰。
“夫人,王爷和蒋将军来了。”
霍殷走近看了眼几个食盒,边上蒋以忠拱手行礼。
“两位夫人,情况如何了?”
两人连忙点头算是回礼,魏氏满脸担忧道:“午后她们进了院子就说不让人打扰,这会都快三更天了,吃食一口没动,也没出来说一声,我们也不敢进去…”
霍殷浓眉微蹙,“夫人放心,袅袅做事向来有分寸的,想来是紧要关头,所以专注了些,我进去看看吧。”
“好好…”
霍殷刚抬脚走进院子,就见戚袅袅和明露走出屋门,两人发丝微乱,神态疲惫,但脸上带着笑意。
“出来了!” 魏氏和薛云欣喜快步进了院子。
“功夫不负有心人,五姐姐的情况总算是稳住了。”
“真的?!”
薛云狂喜一把搂着戚袅袅,“菩萨保佑,袅袅,谢谢你,谢谢你…”
戚袅袅颇有点不习惯拍拍她肩膀,对魏氏微笑说道:“五姐姐已经醒了,现在喊肚子饿,你们进去看看吧。”
“好好!”
薛云急忙往里面跑,魏氏跟着一边吩咐下人准备清淡的吃食。
戚袅袅软软靠着丈夫闭上眼睛,“夫君,我困死了…”
霍殷将打着哈欠的人儿抱起,黑眸闪过心疼。
“吃点东西再睡吧?”
“嗯,还要洗澡,我浑身都是发霉的味道…”
“好。”
明露笑看着出了院子的夫妻俩,抬头看向自己丈夫,见他满脸担忧上下打量,心底柔软。
“你怎么来了,孩子们呢?”
“在家好好待着呢。”
蒋以忠轻松抱起妻子,哈哈一笑,“咱们也不能输了,来,为夫抱你回房洗澡吃饭睡觉!”
“你!蒋以忠,赶紧放我下来,还有人呢…”明露满脸羞红挣扎,无奈根本无法动弹半分。
“我疼自己媳妇怕什么人看,哈哈~哎,你房间在哪来着?”
*
阳光大好,戚袅袅在男人怀里醒来,心安理得享受他的细致服务,悠哉吃了顿丰盛的午饭才起身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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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里一扫前些日子的紧张气氛,个个脸上都带着欣喜的笑容,见到戚袅袅都十分恭敬行礼问安。
主院里也热闹,戚家人都来了,还有江楠时韵也在,戚婉婷坐在榻上抱着孩子,脸色虽还有些苍白,但精神很不错,看到袅袅进来就红了眼眶。
“妹妹,快过来!”
戚袅袅笑着上前,“月子里不许掉金豆子,没得让你儿子刚出生就看你这个阿娘的笑话。”
戚婉婷破涕而笑,众人也纷纷笑着连连点头。
“袅袅说得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是大好的喜事啊。”
薛云上前握着两个女儿的手,笑容感激,“袅袅,你小外甥还没起名字呢,我们和亲家都说,这孩子是你救回来的,让你给起个名字,也好借借你的好福气。”
戚袅袅抱过嗷呜叫唤的奶娃,笑着点点他咂巴的小嘴。
“瞧这双乌溜溜的眼睛,那便叫他阿澈吧,清澈的澈。”
国公
爷抚着胡子点头,畅然笑道:“闵澈,一泓清水,明净清澈,好,这个名字好哇!”
大伙纷纷笑着附和,给两家人送上迟来的祝贺,一团和气其乐融融。
夜间
几个小伙伴丢开丈夫孩子,窝在戚婉婷榻上说话。
戚婉婷犹在后怕,声音带了丝颤抖。
“我没想到她们会动手,掉下去肚子撞上石头的那一刻,我不知道有多害怕,多怨恨,痛恨自己的一时疏忽害了孩子…”
明露蹙着眉头,“我问过你身边的丫鬟婆子,她们说当时你身边只留了个小丫头,听到她的叫声才赶过去的,你这一胎国公府有多重视我们都知道的,平时走步路都得十个八个人跟着,那日怎会就留一人在身边?”
江楠也急急追问,“对啊,冯姨娘说是那丽姨娘红姨娘和你起了争执,她正想过去劝架就见你被推下去了,那两个不过是通房丫头提上来的姨娘,毫无根基背景,怎敢谋害正妻和嫡出孩子呢?”
戚婉婷满脸悔恨摇摇头,懊恼不已。
“所以我才说是自己一时疏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