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初现。
谢云清睁开双眼,醒了会儿神,刚准备下榻,便猝不及防被裴晏华抓回了怀里,“去哪儿呢?”
似是因为刚睡醒,裴晏华的声音还带着鼻音。谢云清听得心尖一颤,缓了半晌,才压住心头颤动,道:“去靶场训练呢,你要一起去吗?”
裴晏华这会儿也醒过神来了,拍拍少爷的腰,问他:“身上不痛了?”
谢云清闻声,又钻进他怀里,可怜巴巴地哼了两声,故意卖惨道:“你摸摸就不痛了。”
明明知晓他是在占便宜,裴晏华却也不拆穿他。伸出手捏捏他的手臂,脸上挂了点笑容,“好些了?”
谢云清往他脸颊亲了一口,面不改色同他扯皮:“果真比灵丹妙药还管用。”
两人又腻腻歪歪地说了会儿话,谢云清才依依不舍地下了床。洗漱完吃了东西,一步三回头出了营帐。
“主子,宋程曦要动手了。”
“嗯,让晔儿自己把握好时机,别把他们放跑了。”
慕言犹豫片刻,欲言又止。裴晏华瞥他一眼,皱眉道:“有事就说。”
慕言这才开了口:“李怀英在宋程曦宫里放了些东西,大抵不用七皇子亲自动手了。”
“慕言,你很关心晔儿?”
“属下只是……”
裴晏华喝了口茶,翻阅着手中的信笺,头也不抬道:“回去。”
“……属下遵命。”
慕言表情有些异样,挣扎半晌,到底还是不甘地离去了。直到他的身影逐渐远去,裴晏华才抬起头来,唤道:“平遥。”
“主子。”
“傅启铃那边怎么样了?”
“还吊着一口气。”
裴晏华点点头,道:“把他看好了,找个时间送进京城,我要送给李怀英一份大礼。”
“是。”
平遥同裴晏华对视半晌,面无表情开口道:“主子。”
“怎么?”
“我想揍长岩。”
裴晏华:“……”
裴晏华闻声,抬眼看了平遥一眼,嘴角抽了抽:“他惹你了?”
平遥“嗯”了一声,裴晏华思索半晌,不知是想到什么,也面无表情道:“你自己把握好分寸。”
“是。”
目送平遥离去后,裴晏华穿好外衫,迈开步子出了营帐。
正欲转身之际,身后却忽地传来了徐寂的声音,“聊聊?”
裴晏华脚步一顿。
*
演武场。
谢云清坐在地上琢磨了半晌江翎拿给自己的重弓,低头思索半晌,顺手抽出一支箭,抬眼瞄准了靶心。
正欲将箭射出之际,江秦的身影却猝不及防在面前出现。谢云清动作一顿,收了力度,仰头望去,疑惑道:“秦哥,怎么了?”
江秦轻咳一声,凑到他面前,有些犹豫地开了口:“那个……呃……”
“什么?”
谢云清满头雾水,江秦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小声问道:“你和弟妹,是怎么认识的?”
谢云清忽然反应过来了,上下打量江秦一眼,眼神无比八卦:“秦哥,你来找我,不会是为了……唔唔唔!我啥也没说呢!”
江秦松开手,“嘘”了好几声,做贼心虚般往四周环顾一圈,没瞧见心上人的身影,才松了口气似的,道:“你小点声。”
谢云清乐不可支,险些笑倒在原地。秦越顺手拖住他的肩膀,把他推了回去,动作无比利索地挤在两人之间坐下,好奇道:“秦哥,谢师父,说啥呢?我也想听,给我听听。”
谢云清往旁边挪了挪位置,说:“你问秦哥。”
秦越于是将目光转到了江秦身上。
顶着两道好奇的目光,江秦只觉如鲠在喉,说不出半句话来。僵持半晌,秦越正欲追问,却被一道女声打断了:“江大哥!”
三人闻声望去。
江秦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紧张,他猛地站起来,一步一步朝着那位姑娘走去,动作无比僵硬,走到一半时还险些摔了一跤。
秦越这下也算明白过来了,坐在谢云清身旁憋着笑,肩膀一耸一耸的。
直到两人的身影在转角处消失,秦越才捧着肚子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秦哥怎么那么好笑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谢云清用重弓怼了怼他的脸颊,不悦道:“你吵到我的耳朵了。”
“哎哟——我不笑了还不成吗,谢师父,练啥呢这是?”
谢云清晃了晃手里的重弓,冲他扬了扬下巴,道:“睁大眼睛看着。”
“好嘞!”
得到秦越的回复,谢云清才拉开弓弦,抬头瞄准了靶心。
“你坐着射箭能行……卧槽!”
秦越目瞪狗呆。
靶子小幅度地摇晃几下,便又恢复了原状。秦越看了谢云清一眼,又看了被射穿的靶子一眼,眨了眨眼,半晌后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竖起了大拇指,夸道:“绝!”
谢云清摩挲着重弓,不经意间看到了自己手上的老茧,突然有些恍惚。
几个月前他连一袋石头都提不起,如今却能轻易射穿人的头骨了。
已经过了三个月了。
他兑现了他的承诺,成功拿起了这把重弓。
究竟吃了多少苦,他心里有数。
可他觉得还不够。
他想时间过得再快些,再把自己变得更厉害些。
急功近利不是件好事,谢云清不是傻子,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可他控制不住自己。
只因裴容安一出现,便彻底乱了他的心。
鸟鸣阵阵。
谢云清回过神来,侧过头望去。
一只小鸟正停在他的肩头,叽叽喳喳叫着。谢云清试探性伸出手去拨弄着它的羽毛,被它啄了一记。
鸟雀振翅离开远处,谢云清仰头望去。日头正盛,阳光将他的瞳色衬得无比漂亮。
谢云清眨了眨眼。
秦越的话音戛然而止。
阳光落在谢云清侧脸上,秦越怔怔看了半晌,嘟囔道:“谢师父,我怎么感觉你大变样了啊。”
谢云清转头去看他,“哪儿变了?”
“啧……说不上来,好像瘦了点,但又好像不止是瘦了点。”
秦越琢磨半晌,盯着谢云清看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
“眼睛也变了。”
谢云清疑惑地看着他。
“以前啊,你那小眼睛清清澈澈的,看着就跟那小娃娃似的,可会糊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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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了。现在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一样。”
“……秦越,你想死?”
“哎——我可没挤兑你,真的,你现在的眼神……哎呀,怎么说,我想想啊,嗯……诶!对!坚定,你的眼神特别坚定!”
谢云清:“……”
秦越挠了挠头,“秦哥之前就说过我的眼神飘忽不定的,抓不准目标,还特地让我锻炼过,虽然没成功就是了。话说回来,谢师父,你真厉害,才几个月就脱胎换骨了,忒厉害了!”
谢云清闻声,沉默半晌,低下头,有些难过道:“可是我想变得更厉害。”
秦越挪挪屁股,坐到他身旁,道:“谢师父,你给我说过,不能急功近利。我现在还记着这句话呢,你却忘记了。”
谢云清没说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秦越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慢慢来吧,再怎么样,都有我垫底呢。你看我练了四五年的箭术,还不是烂得跟屎一样,你已经够厉害了。”
谢云清闻声,抬头看了秦越一眼。两人对视半晌,谢云清忽地开了口:“秦越,你为什么来参军?”
“我啊?”
秦越挠了挠头,说:“我爹我娘还有我姐都死在匈奴人的手里,我就想给他们报仇。可是报完仇之后,我也不知道我要干什么了。而且匈奴人那么多,我也杀不完,反正我先跟着秦哥走吧,秦哥做啥,我就跟着他做,总不会出错。”
“那你呢?谢师父,你又是为什么来参军?”
谢云清恍惚半晌,低声道:“本来是为了报仇,现在又好像不止是为了报仇。”
“那还有什么?”
谢云清喝了口水,盯着白云看了许久,才道:“保家卫国吧。”
秦越也喝了口水,小声“呸”道:“那狗皇帝昏庸无道,如今我们保的是甚么家,卫的又是甚么国。弟兄们一个接一个去送命,那狗皇帝就知道躲在背后瞎指挥,若不是大将军来了,恐怕这次又要抛去脸面,同他们议和。”
谢云清说:“你说这些话,不怕我去告你的状?”
秦越忿忿不平道:“反正我也就这条贱命还在了,他要杀要剐,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不对……你不会去揭发我吧?”
“这可说不好。”
“……谢师父,你又拿我寻开心是吧?”
谢云清笑了,“秦越,你真好笑。”
“过分了啊。”
笑了好半晌,谢云清才终于止住笑意,喘了口气,道:“可百姓是无辜的。”
秦越愣了愣,低头想了半晌,道:“好像是这个理。”
谢云清擦了擦额间汗水,忽地开口道:“秦越,你好傻。”
“嘿,谢师父,你还没完没了了?”
谢云清转过头去看他,笑道:“我骗了你,其实我比你小一岁,你都没看出来。”
秦越“啊”了一声,震惊道:“你骗我?!”
“嗯。”
“……算了,反正便宜都让你占完了,再计较也没啥用了。我就说你看起来就比我小,怎么可能还比我大一岁。”
谢云清笑意更甚,放下水壶,低头翻开了书页,“作为补偿,我再教你点东西吧。”
秦越眼睛霎时就亮了,凑过去高高兴兴道:“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