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校门口发生的一切,江舟暂且无知无觉。此刻他正在与倒吊在宿舍摇摇欲坠的老旧破烂风扇上的幼稚怪物面面相觑。
要是细看,怪物此时的样子还是很吓人的,怨灵轻飘飘的身体从天花板的高度吊下来,那双非人的竖瞳与江舟的眼睛正正对上,直勾勾的目光让人背后发凉。
只不过就算是这样,江舟也只是在关上门转身的那一瞬间吓了一小跳。
他在心里感慨自己可能是被怪物制造的太有冲击力的画面吓习惯了,现在这种类似于恐怖片里忽然突脸的情况都只感觉是小菜一碟。
人类的适应能力还真是强悍啊,江舟感慨。
其实夏俞知是打算吓江舟的。它对这种能让江舟变得更加甜蜜好闻的游戏乐此不疲,甚至到上瘾的程度。
只不过一想起来江舟身上那些由自己的爪子挠出来的伤口,它就有些烦躁,以至于吓人吓起来的都变得不走心了。
它敏锐的嗅觉可以透过江舟的衣服、伤口上的纱布,从那淡淡的碘伏消毒水的味道中,分离出江舟血液的味道。
这种味道让它感到心烦意乱,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作为怪物,早就失去了还是人类——不,应该说是曾经的夏俞知那种细腻的分辨情绪的能力。
它其实也不是很懂自己此时产生的是什么感情,但怪物最懂得依照自己的本能和心愿行事。
它现在希望江舟开心,不过江舟好像也没有很难过的样子。
怪物径自在发呆,但江舟不知道它在想什么,站了一会有点累了,绕过了怪物走回自己的床上坐下。
一看到江舟从自己面前消失,怪物马上从风扇上下来了,下一秒就闪到了江舟的面前,犹豫了一下,还是问江舟:“怎么没有被吓哭?”
江舟猝不及防的被这个问题噎了一下,半晌才说:“嗯,没有被吓哭。”
听了这句话的怪物似乎有些沮丧,它在江舟的面前蹲了下来,撑着下巴看江舟。
江舟看着怪物有些可怜兮兮的样子,叹了一口气,问:“……其实被吓到了,我刚刚吓了一大跳。”
“骗人。”怪物像小孩一样点破他的谎言,然后紧追不放的说:“你根本就没有被吓到,我闻的出来。”
江舟伸手把怪物凑得太近的脸推开,但实际上只是推开了一团黑色的雾气,在他的手从怪物的身体里面穿过去之后,怪物的身体很快重新汇聚起来。
江舟的动作因此轻轻停顿,很快继续说:“这不能怪我,明明是你吓人吓的不认真。”
“好吧,”怪物服软倒是很快,只不过它说:“真可惜。”
它很快又凑到江舟的面前,说:“让我看看。”
怪物伸手就拽江舟的衣服,江舟连忙下意识去拍怪物的手,又一次把怪物拍散了。
“不……别扯我衣服,你干什么。”
“我看看你的伤口。”怪物十分正经的说:“我看看。”
江舟犹豫了一下,放开挡在自己身前的手,任由着怪物将他的衣服掀起来。
肌肤和空气,和怪物的视线赤裸的接触,江舟感觉有些面红耳赤。
即使知道怪物或许只是因为愧疚,想要检查一下自己造成的伤口。而这种举动没有任何别的意味,他还是会觉得害臊。
他闭上眼睛,但身体已经对怪物的触碰及其熟悉,冰冷的触碰落在身上,像是蜻蜓点水在平静湖水上点起层层涟漪。
江舟感觉怪物的手从自己裹着纱布的手慢慢从伤口的上方往另一边划。
看着江舟浑身微微颤抖,拼命的克制着身体往自己的手上靠的样子,怪物觉得十分有趣。
它的注意力转移的很快,上一秒还在查看江舟伤口的情况,下一秒就被江舟白皙皮肤上色彩鲜艳的一点所吸引,毫不犹豫的抬起手,按了上去。
本来正在闭着眼睛强迫自己神游的江舟双眼猛地瞪大。
“不……你干什么?”
怪物收回了手,颇为享受的看着江舟的反应,无辜的解释到:“哦,那里红红的,我以为是伤口没包扎好,就碰了一下。——疼吗?”
疼个屁,江舟尝试了半天,还是有些难以启齿,半晌无奈的说:“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都不是,怪物只是恶趣味。但它还是眨眨眼,看着地板说:“对不起,我不知道。”
它一这样,江舟又心软了,颇为无可奈何的说:“算了……你不要乱动,我伤口真的已经没事了。”
全程看下来的系统啧啧称奇,说:【宿主,我怎么看都觉得是它在故意占你便宜吧。】
江舟没理会系统,他忽然想起来正事,问怪物:“林山安在你床上丢的东西……对你有影响吗?”
循着他的话,怪物这才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床。
看了半晌,说:“难闻。”
“只是难闻吗?”
怪物不说话,像是默认了江舟的说法。
看着它这个样子,江舟松了一口气,没有影响就好,他不希望自己什么时候收到怪物被一个莫名其妙的道士打的魂飞魄散的消息。
怪物凑上来问:“你又心疼我啦?”
这回怪物的鼻尖几乎要和江舟的鼻尖都贴在一起,江舟连忙转开脸,问怪物:“夏俞知,你又干什么?”
怪物:“好困。”
江舟等着怪物的下文。
“可以在你的床上睡午觉吗?”
*
江舟这边短暂的岁月静好,陈杰这边却在焦头烂额。
上午探望周博来医院的人大多数都是为了逃课找个理由,或者是来看乐子的,此时早就走的七七八八了,只剩下陈杰还留在医院里,跟着周博的妈妈一起陪床。
周博的梁云妈妈是个将近五十多岁的女人,长得却比实际上的年龄看着还要憔悴十多岁,眼袋和眼角的皱纹都很重了,此时的面色十分憔悴,全靠着唇上大红色的口红吊着,让她看起来还像是活人。
梁云的眼睛里全是红血丝,似乎一整晚没睡。
她想不明白自己的儿子为什么会忽然出这样的意外。
她的工作很忙,周博的父亲只知道喝酒赌博,欠了一屁股烂债,而她不但要帮那个没用的男人还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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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在自己疲惫的工作之余抽出时间来照顾自己的儿子。
她的儿子不爱学习,天天外出打架、老师的投诉电话时不时就会打到她的手机上。
她经常偷偷在工作时间溜到公司厕所前的隔间里接儿子班主任的电话,陪着笑让老师多担待担待自己的孩子。
但她一直只觉得自己的孩子不听话只是叛逆期,等熬完了这几年一切都会好起来。
她几乎在孩子身上倾注了所有心血,等待着儿子哪天出人头地,她也能过上好日子安享晚年,却没有想到自己视为人生的救命稻草的孩子会忽然出那么大的事情。
没了手,没了腿,甚至还没了大半张脸,周博现在和废人有什么区别?
自从昨晚上浑浑噩噩的来到医院,坐着等手术中的灯熄灭,在周博的床前守了一宿直到现在,一直处于魂不守舍的状态。
她至今不敢相信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就在这个时候,床上的周博嘴里忽然又开始喃喃起“不要杀了我”。
和最开始那种只能梦呓不能说话的状态不一样的是,周博这次在空中挥舞着他那只仅剩的手臂。
他的动作一下就将受伤的输液针拽掉了,针头抽离皮肤,血液顺着针孔一下子就冒了出来。被甩出去的针头还不断的往外面流着药液,有几滴落在了陈杰的小腿上。
陈杰连忙站起来,手忙脚乱的想要去控制住胡乱挣扎的周博,又伸手去按响床头的护士铃。
没想到这个状态的周博力气尤其的大,别说按不住他了,陈杰差一点就要被他先掀翻在地上。
“阿姨,阿姨……”陈杰向梁云求助:“阿姨,哥好像疯了,你快来帮我按一下他!”
梁云本就头疼欲裂,煎熬着听着面前自己儿子的动静。
陈杰口中的“疯”字好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忽然暴起,大喊一声:“够了。”
她双目通红,指着床上的周博骂道:“你个没用的东西,当初我生你的时候怎么没有一生下来就把你掐死!现在变成着这幅鬼样子,我,我……”
她的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似乎是自己也不知道应该要怎么说下去了。
不过发疯的周博的动作确实忽然停了下来。
他松开手上的陈杰,僵硬的转过头,看着说话的梁云。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只剩下一条腿的周博,不知道什么地方使劲,朝着梁云的方向飞扑过去。
摔在地上的陈杰惊讶的朝着那个方向看过去,只见到梁云被周博扑倒在地上。
女人头磕在了身后的墙上,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
下一秒,他的儿子猝不及防的靠近。
他张开嘴,狠狠的咬在了梁云的脸上,用人类平钝的牙齿,硬生生的从女人的脸上撕咬下一块血肉。
那块肉被周博吐在地上,他张开嘴,血水从他嘴里流出,俨然像是地狱爬出来的厉鬼。
女人伸手捂住自己少了一块肉的脸,发出了惨烈地嚎叫。
“啊啊啊啊啊——”
尖叫声响彻整个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