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不知道多少次上弦会议,终于在无惨大人和颜悦色的主持下,在地狱里就地召开了。
说和颜悦色有点夸张,他看起来要把满口獠牙都咬碎了。
我能理解,大名们都担心下克上这种事,更何况无惨大人可是平安朝的贵族,我们这些后辈跟他谈什么合作,大概是他千年鬼生里的头一次。
呃,也未必是头一次,毕竟听说他也算是个事业有成的商人嘛。
“还请黑死牟大人做个见证。”我向那威严的鬼武士微微倾身行礼,“在战国的时候,像是信长公和家康公那样订立长期盟约的情况,应该很常见吧?”
黑死牟大人点了点头,但又沉声道:“那种盟约…并不可靠。背叛者…比比皆是。“
“的确,天下没有一成不变的同盟,但那取决于大家是否有着同样的目的,以及是否能获得平等的利益。”
说到一半,我发现狯岳在一旁的树后露出半张脸,小心翼翼地看着这边。
“你过来啊,你不是上弦嘛?”我叫他。
大概是这群鬼都太有压迫感,还是个孩子的小狯岳满脸紧张地往后缩了缩。
“他是上弦吧?”我问黑死牟大人,“听说是您推荐的。”
“是。”上弦之壹干脆地说,“这孩子…有潜力。”
“无惨大人有意见吗?“我又问道。
“不要用这些无聊的事浪费我的时间。”鬼王厌烦地说,“你的废话也太多了点。”
“开会嘛,每个人的想法都很重要哦,我听说人类的那个什么内阁,比这复杂多了呢。”童磨边兴高采烈地帮腔,边招招手,“小狯岳,快过来吧~”
狯岳脸上白一阵红一阵,但还是走过来找了个角落坐下。
年轻人,还是拘谨,习惯就好。
“那么我继续。”我说。
“产屋敷一族现在还有几个孩子在世,无惨大人?“
“产屋敷将后代一直隐藏的很好,上次我去见那个丑陋的男人时,只见到两个女孩,应该都死了。”无惨大人冷冷地说,“主持无限城决战的是下任家主,不知是男是女,大概也是个小孩子。”
“不简单啊,能指挥整场作战的小孩子吗?”我想了想,“那么回去后的第一步就是要追查清楚这家剩下的血脉,以及和阴阳师的家族还有哪些联系。”
“不必那么麻烦,我早有计划。”鬼王露出个森然的笑,从怀中摸出一块黑气缭绕的暗红色石头,“我把我最后的血放在了这里面,你要做的只是将它带到产屋敷家主的所在,我自有办法对付他。”
“此事不妥。我要对您提的条件之一就是,即便回到人世,您也要保持蛰伏,不可急于复仇,不可杀人吃人,不可制造眷属,需要大约五十年的时间,您能接受的话,我们再来谈其他条件。“
无惨大人的脸阴沉了下来。
“女人,你是在耍我吗?“
“我如此要求是有我的理由的,别忘了,神灵能看到的那张因果之网,您看不见。”我淡淡道,“您也可以将这当作一种预知能力。大约再过五十年,产屋敷一族就会完全忘记您这位鬼王的存在,您将成为书里的故事和童话,到时如果您还想复仇,也可以有很多其他的手段…”
“荒谬!”无惨大人拍碎了一旁的树桩,“我要的就是碾碎产屋敷和那群猎鬼人的脑袋!越快越好!我只要他们死!“
“但您也想要成为永生的存在,并且您在人类的世界一直过的很好,对吗?”我注视着他,“这就需要您来选择了,是急于复仇之后再次掀起仇恨、最终再招致人类的追杀,还是暂时蛰伏五十年,当敌人完全失去警惕心的时候,再图大计?据我所知,家康公之所以获得天下,正是因为懂得蛰伏的道理,您的忍耐力难道还不如人类的大名?“
“况且,”我继续解释道,“这五十年您除了我说的那些禁忌外,想做什么都可以,不论做生意还是吃喝玩乐,哪怕换个拟态进入幕府…不对,那叫什么来着?内阁?总之就是主政者的圈子,全都可以,如果您足够聪明,甚至能够培植自己的势力。这一切都需要您暂时收起您的獠牙和利爪,不懂得收敛爪牙的野兽,只能落得被猎人剥皮的下场,您是知道的吧?“
“我才是猎人,那些蝼蚁不配站在我的头上羞辱我。”鬼王危险地眯起了那对红眸,“我活了一千年,从未有过如此屈辱的……”
“说起这个,也不是完全没有过吧?大人?“童磨用扇子点着下巴,做出认真思考的表情,“我们这些鬼可都记得清清楚楚呢,对吧,黑死牟大人?”
“童磨!你竟敢提起那个怪物!”无惨大人身上轰然炸起了暴戾的黑气,“我看你是活腻了!“
童磨张开一面扇子,掩住了嘴角的尖牙,只露出一对笑眯眯的彩虹瞳,“人家可什么都没有说哦,您稍安勿躁嘛~我看小染说的有道理,您要不要重新考虑一下您的计划?毕竟大家是同盟嘛,我们可一直都在担心大人您的安危呢~”
无惨大人恶狠狠地怒视着我俩,转头看向了上弦之壹:“黑死牟!你也和他们一样吗?”
黑死牟大人优雅的欠了欠身:“属下…出身武士之家,对德川氏的隐忍…以及…气量…确是有所耳闻。”
“好,你们一个一个…都要反抗我是吗?”无惨大人的面孔有些扭曲。
“真要造反,您就不会站在这里了。”我平静地望着他,“您不是小孩子了,无惨大人,不是每个人都有空陪您在地狱里聊天。请试着以平等的姿态,来对待身边的人吧。或者您还需要冷静一下,我们过段时间再谈?“
“不要再拖了,我今天就要看到结果!”鬼王咬了咬牙,终于斩钉截铁地说,“白姬小姐,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
“好,那我们继续。如果您同意了我关于五十年蛰伏的提议,那么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我需要您给予我绝对的信任,无论发生什么事,哪怕是生死关头。您可以做到吗?”
我紧紧盯着他,“如果信任失败,我们之间的盟约也会失效。我知道对您来说这一定很难,毕竟您对我不熟悉,我对您也一样,但童磨大人知道,我是个信守承诺的人,如果您按我说的维系了这个盟约,我也会尽己所能的将你们一个不落的救出地狱,但这里面必然存在风险,我们将一起面对来自天道的挑战。无惨大人,您愿意以鬼王之名,与我这个神灵立约吗?”
无惨大人苍白的脸上浮现了一个邪肆且疯狂的笑。
“你是要和我赌命吗?白姬小姐?”
“是的,这是一场豪赌。但这不仅关乎您一个人的命运,也关乎我们所有人的。”我说,“您考虑清楚再回答。”
鬼王眯了眯沉黯的梅红色眼睛,竖瞳闪着凶兽才有的寒光。
“那么我鬼舞辻无惨就和你赌这一场,荒川之神。”
他轻声细语的说,“现在是否可以告诉我,你到底要做什么?”
“从明天开始,我会在寻找开门的方法的同时,用水神的灵力为您净化掉您身上的怨气,即是传说中的‘祓禊‘之法。这个过程可能会很痛苦,但我会陪您一起,不会放弃您。”
无惨大人的眼中滑过了一丝显而易见的愕然,但很快恢复了阴沉。
“你的确是个有趣的女人,白姬小姐。”他冷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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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愿我们合作愉快。”
散会后,狯岳追了上来。
“那个…你还没说我该干什么呢?”少年拧着眉头问,“你这算是跟我们一伙了吧?水神…大人?”
“你现在信我是个神了?”我有意揶揄他。
“神怎么了?“他不服气的说,“谁还没去过神社呢?我这勾玉就是神社里的。”
“看不出你这么虔诚呢,小狯岳。”我笑嘻嘻的说,“买这么多挺贵的吧?”
他眼神暗了暗。
“你要听实话吗?”他冷笑,“是我从摊子上偷的。大概就因为是偷来的,神灵从没保佑过我,这样才会下地狱吧。”
“偷来的也没关系,神灵会保佑你的。”
我微笑着说,“好好练你的刀。另外你也要和无惨大人一样想清楚,是你师弟的脑袋重要,还是你自己得到幸福更重要。”
“切,你管的还真多!”少年不屑一顾地说。
“我也觉得,毕竟你都快十八岁了,小狯岳。”我真诚的说,“这只是一个比你大几百岁的前辈的建议而已。”
“小染~你好慢哦~”
前方传来某只鬼懒洋洋拖长了的声音,我跑了过去,紧紧地拉住了他的手。
童磨笑眯眯地看着我:“小染好厉害哦,竟然能说服无惨大人?你就那么相信他嘛?人家可要提醒你一句,我们的这位鬼王一直是个反复无常的人呢,听说就连当年帮他治病的医生,不小心都被他给砍死了呐~”
“我发现了,你们这些鬼之间流传的八卦,一点也不比将军大人的大奥里少呢!”我叹了口气,“你想听听别的鬼是怎么说你的吗?童磨大人?”
“诶?据我所知,我一直都很受欢迎呀!”他露出了天真无辜的表情,“难道不是这样吗?”
我无语的盯了他一会儿,看他确实毫无自知之明,只好点点头:“没错,特别受欢迎!大家都爱你!”
“就是嘛~”鬼高兴地说,“无惨大人的态度也改变了很多呢,但小染也不可以对他放松警惕哦~”
“童磨大人是在关心我吗?”
鬼睁大了那双剔透的虹色眼睛:“这是什么话嘛,小染是人家的眷属,人家关心你也是应该的呀~”
我望着他的眼睛,忽然觉得,命运有时也没有那么残酷。
至少,在经历了这么多的黑暗之后,我们还能重逢。
“对了,说到眷属,这个给你。”
我从怀中摸出那只骨角递给他。
童磨接了过去,好奇地对着眼睛举起来。
“哇啊~这是什么呀?好漂亮哦~”
”是我的御神体。”我轻声说,“虽然只有一小块,但这是神灵在人世的躯体。我既然是童磨大人的眷属,这个自然应该归你保管。”
鬼收敛了笑意,目光中居然带上了几分认真的意味。
“小染,你确定吗?”他声音温和地问,“这么重要的东西,要托付给人家保管嘛?”
“正因为是性命攸关的东西,才要托付给童磨大人保管。”我认真地说,“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我最相信的人就是你。”
童磨默不作声地看了我片刻,随即弯起嘴角,露出了一个微笑。
“既然是性命相托,那我就收下了哦。这样的话,人家也把自己的命托付给小染好啦。虽然之前没能遵守约定,但这一次,我们谁都不可以耍赖哦~”
我郑重地点点头:“嗯,那我们拉勾。”
白橡色头发的恶鬼笑嘻嘻地伸出手,我勾住了他的手指。
“这一次,我们谁都不可以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