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6年,夏。爱丁堡。
“所以河童也是存在的吗?”
“当然了,山里还不少呢。”
荒川染把最后一片紫苏叶塞进三明治里,郑重地放下手里的筷子。
“完成了!紫苏咸牛肉三明治!”
神明小姐像做出了什么创造世界的壮举一样宣告。
“诶…那是什么呀?”
童磨趴在地上,双手托腮,一脸迷惑。
“野餐要带的便当呀,我做了三种口味的三明治呢,有金枪鱼…”
“都说了人家讨厌鱼嘛~”
“好吧好吧,那个我自己吃,给你吃牛肉的总行了吧?”
“诶…”
童磨在地板上滚了一圈。
“真的要去嘛?外面好热呀~”他撅起嘴巴,委屈地说。
“拜托!和东京比明明一点也不热啊!”荒川染着急起来,“是你把家里搞得像个存冻肉的冷库一样,才会觉得哪里都热吧!”
从入夏以来,这鬼就不怎么出门了,家里堆满了冰不说,还有两只御子一直在扇凉风。但爱丁堡的夏天明明也只有二十几度,对荒川染来说简直舒服的不行。
习惯成自然。在日本时童磨就很怕热,确切来说,是讨厌强烈的阳光,所以到了夏天就躲在山中的寺院里,几乎从不出门。荒川染知道他终究是鬼,就算吃了青色彼岸花,夏日的阳气依然太旺盛,多少会让鬼有点难受,所以往年的夏天都是陪他一起昼伏夜出。但到了苏格兰,因为纬度高,哪怕是夏天也常常阴天下雨,光照一点也不强烈,她觉得倒是个让这只鬼学着习惯正常生活的好机会。
“明明是小染自己想出去玩吧,因为买了新裙子嘛。”童磨枕着胳膊,笑眯眯地扭过头,“不过看起来很不错哦?”
荒川染低头看了看那条水蓝色的塔夫绸百褶裙,语气里颇有几分得意。
“很棒吧?西洋人可真会享受,这种裙子又方便活动又凉快,听说是今年伦敦流行的款式呢。”
虽然在东京时也穿过洋装,但走在街上总会被人以古怪的目光打量,报纸上甚至说日本女性不适合穿洋服,因为有伤风化也有害健康。直到来了英国,她才发现这边的女人穿衣服有多自在,夏天时满大街裸露的白胳膊让自认为已经相当开放的荒川之神很是惊讶了一阵子。
于是她也很快学会了用各种丝织衬衫搭配长裙的穿法,加上身材高挑,混在洋人女性里竟然也不显得突兀。
至于那只鬼,好像从没有过适应困难。荒川染看着敞开的衬衫领口下童磨那漂亮的肌肉线条,强迫自己移开了视线。
“你…你不要在地上滚来滚去的啊,这又不是榻榻米。”
“诶?有什么关系嘛?”那只鬼笑的眉眼弯弯,“反正小染总是把地板擦的亮晶晶的呀~”
是啊,衣服弄脏了还是我洗呢。
荒川染翻了个白眼,为这狗男人接近于零的自理能力。
极乐教的神子大人从小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无论何时都有人侍奉,所以心思从来不在这些琐碎小事上,脑子也常常神游天外。第一次叫他帮忙买颗卷心菜回来做沙拉,她整整等了六个小时,等到童磨悠哉悠哉地回来,一问才知道半路遇到了教区的牧师先生,两人聊起了神学,从教堂门口一路聊到了酒馆,最后牧师先生痛哭流涕,表示从未见过如此高深的见地,邀请他有空一定要去给教众们讲解一番。
“所以你都跟他聊了些什么啊?”荒川染看着买回来的菜,难以置信地问。
“圣奥古斯丁的《上帝之城》,我认为里面的说法很有些问题哦。”那只鬼颇为认真地说,“话说回来,因为自己的城市被敌人烧毁而讨论到底该怪罪哪个神明,人类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愚蠢呀~”
“我看童磨大人的脑子也没有多灵光!”荒川染拼命忍住了把手里的蔬菜扔到他脸上的冲动,“这是芜菁,不是卷心菜!”
《论语》里有句话: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她认为用以形容这位神子大人格外贴切。童磨在装神做鬼方面可谓天赋异禀,可在日常生活中完全就是个什么都没干过的大少爷,比她这个真正的神明还要不接地气。
思绪被腿上的一阵冰凉拽了回来,荒川之神低下头,看到童磨不知什么时候又滚了回来,正躺在她脚下,一只手握住了她光洁白皙的小腿,脸上的表情很是期待。
“好香呀,小染,人家饿啦~”鬼用撒娇的语气说,“要吃饱了才有力气出门~”
那双彩虹色的大眼睛眨了又眨,直到荒川染再也扛不住对方可怜巴巴的眼神。
“好啦好啦,”她心软了下来,“就给你吃一口,先说好了,吃完了就走,不许反悔。”
“好呀~”
恶鬼露出獠牙,开开心心地对准神明的小腿一口咬了下去。
神明小姐的血肉带有特殊的香气,用童磨的话说,那是比稀血还要令人陶醉的香味,所以自打喜欢上了她的血肉,那只鬼对人类少女反而兴趣减退了不少。
“这就像是奶油蛋糕和黑麦面包的区别呀~”鬼天真坦诚地做出了评价,“小染肯定也更喜欢前者对吧?”
…这挑食的家伙简直无可救药,唯一的好处是,他很少再狩猎人类,也在慢慢适应以血液来代替人肉。
开车出了爱丁堡城区,行驶在乡间小路上,荒川染坐在副驾驶喝着果汁,才庆幸自己总算是把这只懒鬼拽出了门。
因为眼前的景象真的太美了。
团团白云低垂在天边,一望无际的原野在眼前铺展开来,那是在日本时从未见过的广阔,连空气都清澈无比。
难怪一直有传言说,爱丁堡的绿野中藏着精灵的国度,那里的“场”就好像水晶般干净透明。
凯尔特人相信万物有灵,对于能“看得见”的荒川染来说,这里到处都是奇形怪状的小生物。
日本的森林里也是这样,充满了被人类称为“妖怪”的存在,但这里的“存在”明显又和那个遥远的岛国不同。
“诶诶,刚刚那个是什么呀?”
童磨好奇地一直扭头看。从地狱回来以后,他也和荒川染有了同样的“视野”,这为一向好奇心十足的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常常叽叽喳喳问个没完。
荒川染不得不一把抓住方向盘:“看着路啊童磨大人!我可不想像上次那样差点掉到悬崖下面…算了,还是我来开吧…”
“不会啦~”鬼笑嘻嘻地说,“前面还有不远就到了哦~”
车子开进了起伏的丘陵地带,在绕过一座山后,茂密的森林和一条闪着银光的河流出现在视线中。
“夜莺小姐说的就是这里!”荒川染找了片树荫停好车,有点兴奋地说,“她说河里有很多鳗鱼哦!”
“跑了这么远的路,就为了抓几条鱼,小染也太傻了吧?”童磨抱怨着,不情不愿地下了车,跟着荒川染朝河边走去。
“今年一定要做出成功的鳗鱼盖饭——这是我年初时制定的目标!”荒川染拎着野餐篮,索性脱了鞋子,赤脚踩在草地上,“好舒服啊!草地像地毯一样软,童磨你要不要试试?”
河边有棵巨大的橡树,荒川染在树下铺开了一张花格子棉布,将野餐篮中的东西一一拿了出来。
“江户人现在也还是会在土用丑日吃鳗鱼哦,你们公家人不懂。”
“这话说的,人家的母亲大人早死啦,我自己可在江户住了一百多年呐,怎么就成了公家人啦?”
童磨歪在草地上,一手支着头,懒洋洋地笑道:“不过这景色很适合好好喝一杯哦~”
“真拿你没办法。”荒川染把酒瓶和酒杯塞进他怀里,“等等,怎么还带了纸和笔?”
“既然是出来欣赏美景,不作几首和歌怎么行?”鬼狡黠地眨眨眼,“这才是我们公家人的风雅嘛~”
荒川染噗的一下笑了。
“这样可不行啊,”她笑着弯下腰,摸了摸他蓬松的头发,“童磨大人这张嘴巴永远不饶人,是会被人讨厌的哦。”
“没关系哦,反正大家都讨厌我嘛。”
鬼满不在乎地笑着说。
荒川染怔了怔,坐在了他身边。
“为什么会这么想呢?”她轻声说。
“一直都是那样的吧,无论是无惨大人还是猗窝座阁下,还有小鸣女他们,大家全都讨厌我呀。”童磨端着酒杯,脸上的微笑空虚而凉薄,“我在他们眼里一定是个奇怪的人吧,虽然不能理解感情什么的,但人家从小就会看人类的脸色,‘喜欢’和‘讨厌’还是分得清的哦。”
“但是,总要和大家好好相处嘛。”他居然像模像样地叹了口气,“毕竟我是个善良的人呀。”
“所以那孩子说我为了不被人发现,不得不演戏给所有人看,其实也没错哦,只不过最后还是失败啦。”
童磨微微弯起眼睛,看向荒川染:“我啊,说是神之子,其实很多地方都不行吧?小染不讨厌这样的我,真的让我很感动哦。”
荒川染望着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睛,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道:
“想起来了,我最近在拍卖行看到了一幅画。”
“诶?是什么样的画呀?”
“是个叫文森特·梵高的人的画,叫做《星夜》。作者差不多相当于明治时代的人吧。”
荒川染抱着膝盖,将下巴放在膝头,凝视着面前的河流。
“听说是在法国乡下的精神病院里画的,完成那幅画的一年之后,画家本人就开枪自杀了。”
“但是,我从没见过那么美的西洋画。怎么说呢,就好像是在那个画家眼里,世界完全是以另一种样子呈现的,无论是星辰,还是森林,都是流动的光,整个世界是由各种各样的光构成的,光才是世界的本质,而不是这些转瞬即逝的物质。”
“有人说是因为画家先生的精神出了问题,是个疯子,他看到的东西才和常人不同,但我却不这么认为,那个人一定有着和普通人不一样的内心,是个无法被常人理解的天才,而天才永远是孤独的。”
她轻轻叹了口气。
“童磨,我从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世界在不同的人眼睛里,就是会呈现出不同的样子。我能看得见的东西,别人是看不见的,但他们看不见,不代表我错了,也不代表,和大家不一样的人,就没有资格活在世上。”
“我喜欢这里的西洋人,你知道为什么吗?”荒川染扶了扶头上被风吹歪的草帽,“因为他们从来不会为了‘和别人好好相处’这种蠢事而委屈自己,开心的时候就大声笑,难过的时候就大声哭,热的时候就穿的少一些,不用去在意别人喜欢不喜欢,像这些最简单的事,为什么我们国家的人就做不到呢?”
“世间万物都有自己存在的方式,不被‘正常人’认可的,也许只是他们无法欣赏的美罢了。”
“听说那位叫梵高的画家先生一辈子穷困潦倒,连正式的工作都没有,又被关进了精神病院,但在死后他的画却卖出了高价。你看,人类多可笑又多残忍啊,他们自己都弄不清自己喜欢什么,却要对别人指指点点,他们亲手毁掉了美丽的东西,却要污蔑别人是疯子。”
“所以,”她郑重地看着他,“不用在意他人的评价,不管别人说什么,我都喜欢你,绝对不会讨厌你,童磨你只需要记住这一点就够了。”
鬼眨了眨眼睛,露出个贱兮兮地笑:“诶呀诶呀,小染又在告白啦~不过完全能理解,毕竟人家长得好看,又有钱,还是个聪明善良的人,神明小姐喜欢我也是应该的嘛~”
荒川染无语地看了眼他,站起身来:“…喝你的酒吧,我去抓鳗鱼了。”
“不行啊,你连网都没带吧?”
“开什么玩笑,我可是个水神!”
荒川染朝四周看了看,确认没有其他人后,闭上眼睛感受了片刻,然后对着河面伸出了一只手。
“沧龙·起!”
只见河水涌动了几下,之后其中的一段像是被整块切割下来的羊羹那样,缓缓升上了半空,无数水珠飞溅在阳光下,几条惊慌失措的河鳗裹着水草从水中冲了出来。
荒川染张开手,指尖灵光闪耀,一团水球罩住了逃跑的鳗鱼,准确落在她带来的洋铁皮桶里,然后她便双手叉腰,得意洋洋地转身看着那只睁大了眼睛的鬼。
“诶?诶诶?这样也可以?那人家也要试试看~”
“等…”
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荒川染就见童磨欢快地挥动了下扇子。
“血鬼术·寒烈之白姬!”
在两具少女冰像口中吹出的寒气下,盛夏的河面竟然开始封冻,冰霜向着岸边蔓延开来,冻结的河水发出清脆的鸣响,这违反自然常理的一幕实在美丽又诡异,没一会儿工夫,目光所及的河面就全部结满了冰花,像是变成了一整块透明的玻璃,连带着几只来不及逃跑的水鸭子,一切都冻成了寂静的冰雕。
“怎么样怎么样?超~棒对不对?”童磨开心地搂住荒川染的肩膀,“这下河里所有的鱼都跑不了啦~”
后者扯出一抹勉强的笑容。
“的确是超棒呢,但还要麻烦童磨大人告诉我,咱们该怎么把那些鱼从河里捞出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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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
直到太阳落山,繁星布满了天空,荒川染才收拾好最后一只不幸被冻死的鸭子。她点起了一堆火,把鸭子穿在树枝上烤了起来。
“我见过洋人这么弄,也不知道味道如何。”她自语道,“不过看起来好像还不错?”
烤肉的香气引来了一只狐狸,荒川之神笑着撕下一块鸭肉丢给它,却没留神手里剩下的鸭子被一把抢走。
“人家还没吃呐!”童磨气鼓鼓地抱怨,“小染太偏心啦!”
荒川染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居然好意思跟小动物抢东西吃?再说你不是只喜欢人类的血肉吗?”
“我不管,总之就是不行!”
被这鬼莫名其妙的任性弄的一头雾水,荒川染摇摇头,转身从篮子里取出自己早就做好的三明治,“那试试这个吧…这可是我在东京的洋食屋学会的做法,那时很受欢迎呢。”
于是一神一鬼就着篝火啃起了这简单的西洋料理,夜色渐渐深沉,万籁俱寂,只余下河水拍打岸边的响声和树丛中的夜莺那婉转低回的歌声。
“诶?那边好像来了奇怪的东西哦?”
童磨忽然说道。荒川染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发现那是一只全身散发着银色光华的、像野兔子一样的小动物,只不过头顶长着一对短短的鹿角。那不知名的精灵在河边跳来跳去,时不时像兔子那样立起来,看起来玩的相当开心。
“哇啊…”被惊呆的水神喃喃道,“在日本可没见过这个啊…”
“真厉害呀…”
她听见那只鬼在轻声感叹,于是笑道:“厉害吧?说起来,京都那边的山里也有奇怪的小东西呢,你记得咱们上次…”
“我是说,白姬小姐真厉害呀…”
“诶?”
听到童磨叫了自己的本名,荒川染回过头,看见那只鬼弯起眼睛,眼中一片斑斓的色彩,好像整个世界都倒映在其中。
“从小能看见这样的世界,白姬小姐真的很厉害哦,”他像童年时那样眯起眼睛,笑的满脸天真,“说实话,那时候你说能看得见我的光,我是一点也不相信啦,但现在我明白了,白姬小姐才是真正的、神明的孩子哦。”
“如果那时候能做朋友就好啦。”童磨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真是辛苦你了,明明那么痛苦,却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向我倾诉,白姬小姐真是个坚强的孩子呢。”
某种酸涩的情绪在瞬间充满了荒川染的内心,那被当作不祥之物的、短短的九年人生,是她心中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痕,但此时此刻,她丝毫不后悔曾作为人类降生在这个世上。
“笨蛋,因为你当时也只是个七岁的小孩而已啊。”荒川染抹去眼角的泪,笑了出来,“你知道吗,我那时觉得所有人都疯了,他们在一点点的吃掉那个你,但是谁都…谁都看不见,连你自己也看不见。”
“如果我那时再坚强一点就好了,如果我全都说出来,是不是就能…”
“不行啊,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童磨的语气淡然而平静。
“白姬小姐救不了那时的我,就像那时的我也救不了白姬小姐你。”
“但是,”他顿了顿,认真地说道,“我也从来没有后悔过哦,作为‘神之子’降生在这世上的我,赐予了很多人幸福,我已经尽力啦。”
“我知道。”荒川染同样认真地点了点头,“所以,我一定会让你得到幸福的。”
“诶?这话听起来好像有些问题哦?”童磨托着腮,歪了歪头,“应该是我让小染得到幸福才对吧?”
荒川染看着他,终于笑了出来。
“呐,童磨,你还记得自己的生日吗?”
“那种东西从小就是假的啦,连母亲大人自己都从没说过,只是编造了一个用来骗信徒的日子而已…”
“正好,我也不知道自己的,那就从今年的圣诞节开始,一起过生日吧?”
“小染,你都活了几百年了吧…”
“那又怎样?”荒川染翻了个白眼,“我愿意过就过!夜莺小姐那句话我喜欢,”她一本正经地学起他人的样子,“这是我的自由!自由!”
“诶…这就是西洋人说的自由嘛?就是想什么时候过生日都可以?”
“还有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玩什么就玩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荒川染越说越兴奋,干脆转过身拉住童磨的手,“就这么决定了,圣诞节的时候,一起出去旅行吧?去挪威怎么样?我听夜莺小姐说,那边的天空中能看到特别漂亮的光呢!”
“光?又是什么样的光呀?”
“不知道,所以才想去看看呢!”
“诶…看人家的心情吧。”童磨笑嘻嘻地说,“还有小染要努力存钱哦,今年已经过去一半啦~”
“…要你管!总之一定会比你赚的多的!”
暑伏要吃鳗鱼,这是江户人流传了数百年的传统,在距离日本岛无限遥远的另一个岛国,来自江户的神明小姐决定将这项传统传承下去。
当然,结果是她自己哭着吃完了所有的鳗鱼和米饭,因为某只鬼号称讨厌所有鱼。
“那家伙真的是日本人吗…”
在气哼哼地刷完所有盘子碗之后,荒川染拿起头一天的野餐篮子,却发现里面的纸上似乎画了什么东西。
拿起一看,是一张异常潦草的…钢笔画,画里依稀有个小人,双手叉腰,看起来洋洋得意的样子。
“什么啊…还以为他真写了和歌呢,画的也太丑了吧?”
荒川之神吐了吐舌头,刚要扔掉,却看见纸的背面写了个歪歪扭扭的日语单词。
那个词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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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用丑日:日本人在“土用丑日”这一天吃鳗鱼的习惯据说和江户时代著名的戏剧作家平贺源内有关,当时有一家鳗鱼饭专卖店生意清淡,请平贺源内帮忙在“土用丑日”那天,在海报上写上“本日为土用丑日”,在日文中,“丑日”的“丑”的第一个音与“鳗鱼”的“鳗”的第一个音,发音相同,所以,平贺源内所写的“本日为土用丑日”,实际上意思为“本日为土用鳗鱼日”。海报打出后,那家鳗鱼店果然人气大旺起来,于是,其他鳗鱼屋也纷纷效仿,以后每逢“土用丑日”,各家鳗鱼屋都纷纷打出“本日土用丑日”的招牌来招徕食客,由此渐渐普及开来形成了日本的鳗鱼节。
因为夏秋之交的“土用”是一年之中最炎热的时期,总是让人感到无精打采,而日本人认为吃鳗鱼则可以补充精力与体力,因此夏季的土用丑日被定为日本的鳗鱼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