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都要审问了,你们就没发现哪里不对吗?”柴宴宴有些不解,“军队里纪情向来严苛,哪会容忍……蒙晏清留在那里?”
柴宴宴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姐姐的身份,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不打算脏了姐姐的名字。
说了太多话,言栖只觉喉间一片干渴。她轻咳了一声,自知白日里着了凉。
她的体质向来优越,偏往日里承受了太多负荷,猛的退离战场,才发觉病根早已在体内植下。
“你应已知苍平内外腐朽,还未等审问,丞相便已回言将郡主好生看养。”言栖又咳了几声,眼睫微微下垂,脸上带了些疲态。
身上有些寒冷,她将一旁的被子展开盖在身上,另一只手轻揉了一下太阳穴:“今天就讲到这里吧,我倦了。”
她翻身面朝里,只留下了脊背面对着柴宴宴。屋子里燃着炉火,言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里衣,被子盖在腰上,肩胛清瘦但并不单薄。
柴宴宴低头看着言栖的侧脸,对方的眼睛已经闭上,浓密的睫毛在脸上落下了一层阴影。
过了很久,柴宴宴才轻声应下,动作轻柔地从床边站了起来。言栖的呼吸很轻缓,似是已经陷入了睡眠。
临走前,柴宴宴又将被子往言栖的身上拉了拉,吹灭了一旁的灯。
月光照在屋檐,庭院并不显得昏暗,树上的雪已经化尽,只余下坡上的枯叶覆着一层薄被,在寂静的夜里有些孤独。
柴宴宴抬脚走到院中,坐在了一旁的青石板凳上。凳子带着些寒凉,让她微微颤了一瞬。
对于言栖给她讲的故事,柴宴宴半信半疑,但信任仍是偏多一些。柴允安素来大胆,这样的事儿倒也是她能做出来的。
不过对于言栖所言刺杀柴允安之事,她倒是不太相信。莫名的,她觉得言栖不太像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
对方和她说话之时,眼中流露出来的痛苦绝非伪装,若有人可以将那样的情感演绎至此,那柴宴宴自然没话说。
她为什么要骗自己呢?
脖间还隐隐泛着痛,柴宴宴伸手触碰,只摸到了一圈纱布。
下手真狠啊。
冬夜里的风带着些刺骨的寒意,柴宴宴回屋,一眼便看见了言栖折叠好放在桌上的棉衣。
她上前将棉衣披在身上,再一次闻到了那淡淡的药味。
柴宴宴拎起衣服的一角放在鼻尖,仔细地分辨了一下,遂很快反应过来这味道里夹杂着一种医治寒凉的药材的味道。
各种药味混杂在一起,并不好分辨。方才在言栖屋中,她的注意力并不在此,可此刻,衣服上的味道却有些淡,她并不太能分清。
不过,一想到言栖在这冰天雪地之中依旧只穿着单薄的长衫,即使有里衣护着,可那寒风却会顺着各个缝隙钻进去,柴宴宴觉得,这药确实是该喝了。
再不养护身体,偌大的庭院中便会多出来一具冰雕。
她再一次走进屋院,远处的天边传来一声惊雷,有鸟群从不远处的林间炸开,在寂静的夜中传出几声鸣叫。
不多时,一切又安静下来,鸟群再一次归于寂静。
柴宴宴轻轻将门推开一条缝,往里面张望。言栖静静地卧在床上,看样子并没有被这声音惊醒。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甚至连远处的天边也微微泛起了晨光,柴宴宴才感到有些倦意涌上心头。
她揉了揉被风吹得已经没有知觉的脸,起身回了屋子。
桌上的画还打开着,她上前将画卷好,正要绑起来的时候,却突然发现画的背面竟然被开了一个口。
那道口很小,不仔细看甚至看不出来,偏偏此刻却漏了些缝隙。
里面有什么东西吗?柴宴宴将那口打开,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她没多想些什么,只是将绳子绑好,立着放到墙边,随后便翻身上了床,偏偏好不容易酝酿好的睡意,此刻又消散了。
身下的床铺柔软,柴宴宴翻了个身,抓过一旁的枕头抱在怀中。
-
翌日。
柴宴宴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彻底明了。微薄的日光洒下,可空气中依然带着销雪的寒冷。
她在床上打了个滚,翻身到床边的时候,才发现枕头不知道何时掉在了地上。
屋子地面被打扫得干净,所以在柴宴宴捡起枕头在后,并没有发现上面有什么多余的污渍。
出门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抓过棉衣搭在了胳膊上。
言栖没有在庭院中,庭院还是和前一晚一样,安静得像没有人来过。
是还没起床吗?
柴宴宴估摸了下时间,几近晌午。
“醒了,吃饭吧。”言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柴宴宴扭头才发现,她刚从屋后绕了出来。
柴宴宴轻轻点头:“多谢言将军。”
言栖闻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径自走到了东厨,将余下的饭菜端了出来。
“我今日有事要下山。”待到柴宴宴快要吃完,言栖忽然开口。她的视线在庭院里回转了一圈:“你自己待着罢。”
柴宴宴咀嚼的动作一顿,随即抬起头:“我同你一起。”
言栖似是有些不解:“上山下山路途遥远,我只是去取东西,很快便回来。”
“我们一起。”柴宴宴边说,边几口将剩下的饭吃完,“你等我片刻。”
她动作利落地将碗具端到堂前,三两下将它们冲洗干净,又扭头看着言栖,指了下放在一旁凳子上的棉衣:“你衣服太单薄了,将棉衣穿上吧。”
言栖微微蹙眉,有些不解对方为何会关心自己。毕竟前一天柴宴宴还对自己怒目而视,像是想要和自己拼命。
“怎么了?”见言栖低头不知在思考着什么,柴宴宴将手上的水在衣服上擦了擦,走进问道:“是还要拿什么东西吗?我来拿吧。”
冬日里的水冻得手指通红,柴宴宴用力将两个手握了握,才感到有些温度。
虽说心里还对言栖有些抵触,可对方毕竟身体不好。倘若下山一趟让言栖有了闪失,那就更无所查询姐姐的踪迹了。
“不用,没什么要拿的。”言栖将棉衣披在了身上,“走吧。”
有树木遮挡,阳光未能将积雪融化,林间的路上还有些雪白的痕迹,踩上去硬邦邦的,稍有不慎便容易滑倒。
柴宴宴思索了一会儿,快步走到了言栖身前。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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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林中只能听到脚踩在雪上的轻微响声。
前几日上山,周围一片漆黑。此刻柴宴宴才发现松山之中不仅有松树,还有些竹子,不过大都枯萎。
“你平日里经常下山吗?”走了一半,柴宴宴扭头,正看到言栖将衣服往肩上揽了揽。
“只是偶尔。”言栖出声。她在这里才住了不到半载,算算下山的时间,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柴宴宴若有所思地点头。她收回了目光,扭头继续往下走,却未曾想没有注意到脚下的积雪,差点踩空。
她的身形猛一踉跄,整个人往后一仰就要坐在地上,身后却猛然伸出来一双手扶住了她的肩膀。
“小心些。”言栖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可手上的动作力道之大让柴宴宴无法忽视。
她借助这力站了起身,笑着扭头道谢:“没想到言将军的力气还挺大,多谢言将军了。”
言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脸上染上了一抹无奈的神色:“好好走路。”
之后的路两人都没有再继续说话,直到快到山脚下,有行人说话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上来。
柴宴宴神色一喜,脚下的动作快了几分。
他们出行的时候已经过了正午,此刻到了山下,正赶上晚市即将开放。
常年生活在军营中,柴宴宴对这些东西颇感兴趣。看出了她的好奇,言栖也没有阻拦,跟着一起加快了步伐。
“原来安居乐业是这个样子。”柴宴宴轻声嘀咕,目光在街道上游走。
他们二人离得近,言栖听清了柴宴宴的呢喃,有些自嘲地摇了摇头。
哪有什么安居乐业?苍平早就腐朽,表面上的清明维持不了多久了。
柴宴宴跟在言栖身后,从市廊中穿过,很快,两人一道站在了一间药房门外。
空气里飘着些药香,门内有几个小厮正在分拣着药材,其中一个忽然抬头看到了站在门外的两人,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
“言栖姐?您怎么自己下来了?我们正分药呢,准备明天给您送上去。”那人的声音吸引了其他几人的注意,也纷纷向门外看来。
言栖冲几人微微颔首:“太久没下山了,正好出门活动活动。”她转身冲柴宴宴示意,二人一道进了屋中。
有小厮端来一壶茶给二人倒下,柴宴宴拿起喝了一口,视线在房中游荡。
药房位于市廊中心,和门外熙熙攘攘的声音不同,门内的几人各司其职,安安静静地忙碌着自己的事情。
刚才最先和言栖开口讲话的那人走了过来,在两人的身边坐下:“言栖姐,近日感觉身体怎么样?师傅白日里还叮嘱我明日上山再为您把下脉。”
他从桌下取出盒子:“既然今日言栖姐有空,就现在来吧。”
言栖点头,抬手将袖子挽起。
柴宴宴的目光在房中飘了片刻,最终落在了言栖的手腕上。言栖的手腕看着纤细,却未曾想抓她的力道倒是不小。
见小厮的目光好奇的停在了柴宴宴身上,言栖开口:“这位是我的妹妹,柴宴宴。”她转过身对柴宴宴说:“这位是林大夫的徒弟,江寻。”
江寻对柴宴宴笑了一下,眼里的探究一闪而过:“原来是言栖姐的妹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