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波:太好了,国语补习班你就老老实实接着上吧,一天也别想请假
    毒岛夫妇慌乱间哪里想得到这些弯弯绕绕,兰堂先生愿意体谅他们的困难,主动提高收购价格,夫妇俩收获了实打实的好处,有多感激涕零自不必多提。

    听了一晚上枪战,对横滨的恐惧全凝结在小院晾衣绳上那一件件被冷汗浸透的厚实大衣里了。男主人冒险单独留下处理房屋,即便有老邻居吉田先生帮忙照应,他的妻子儿女又怎么可能不担惊受怕?巴不得赶紧丢下房子,一家人齐齐整整地离开!然而没办法,毒岛夫妇拼搏多年,又受到父母资助才攒够钱修好房子,买辆车子,生下孩子。还完爸妈的钱,三个小孩便陆续长到烧钱的年岁,杂货店是小本生意,如今所剩的那点积蓄简直是不提也罢。

    人到中年,且阔别故土数十载,他们自知不太可能回去就立马找到薪资足够养家糊口的工作。在那之前,总不能全靠双方父母接济呀?一想到回去必须跟男方父母挤一个房子住,辛苦老人家操心,年近四十的毒岛夫妇已经羞得在打回老家的电话里抹了不知多少泪花。

    家、不对,是这个房子,能卖多少卖多少吧。昨晚隔壁山头才闹出那样的丑闻,他们根本不指望卖出一个高价。快点处理掉,一家人平安团圆,好歹还能拿点钱傍身,可以说兰堂先生的慷慨很是解了他们的困局。

    如此一来,自然是买家问什么毒岛夫妇就答什么,不问的也招呼着吉田还有家里三个娃集思广益,像是哪里能找到乡下人自发举办的山货小集市啦,哪里能买到马卡龙喜欢的饲料啦,哪里能看到满山漂亮的野花啦,他们恨不得把在这儿生活十几年总结出的经验教训,一股脑全说给兰堂先生听。

    大家伙七嘴八舌分享得用心,兰波签完合同也听得尽心,记了不少笔记,那笔唰唰的就没停过。

    其实哪怕毒岛夫妇不提,他都猜得到越靠近横滨,像这种马路边上的自建房越不好卖。如今接到新任务,兰波也颇有底气,阿尔老板拨的预算极其充足——整整十亿呢——砸钱砸出一大片土地应该不难,难的是建房子。

    这片地区俨然已是囊中之物,兰波没有着急立马返回杂货店打听情报,而是专心评估附近的地势。

    山顶不比江东区是政府填海填出的人造平原,这里符合要求可以安全搭建房子的平地还没他们家的客厅宽呢。方才检查杂货店房屋状况时,兰波便注意到了,填山是不可能填山的,山坡下正正连接着一条马路,要想一比一复刻人类行为研习社的长宽高,必须填土截断下面随着日头高升络绎不绝的车流。

    能这么干得多缺德啊,直接断了包括自由轩在内附近所有小店的生意。他们搬家过来是准备好好生活的,不是四处挑事,故意逼人家上门寻仇的!眼看方方正正的新房没办法指望,兰波寻思没准可以改改那些房间的布局,并排拉长,或者干脆再修一层楼,这些总还可以努力一下吧。

    黑发青年抱起手臂,尽情畅想新家的模样。小朋友们也没闲着,突出一个看不懂但贼喜欢凑热闹。中原中也扯扯保罗的衣袖,阿尔格尔眼巴巴瞅着他,趴阿尔脑壳上的亦跟风卖萌,满眼都是纯真的求知欲。

    魏尔伦拿这些孩子没办法,乖乖蹲下,选取刁钻的角度用异能隐秘定住两头准备过来尝尝纸张的羊,对它们的咩咩抗议声置若罔闻,手拿合同,小声跟自家崽逐条解释里面的各项条款。

    暗杀王讨厌和外人打交道,可是弟弟喜欢,那他觉得现在就可以开始浅浅科普一些常用的文字陷阱了,免得以后小家伙被卖掉还傻乎乎帮人数钱。

    这份合同比较特别,一来是双方都十分坦诚,没藏坏心,二来只是比较粗浅的草稿,本身值得聊的地方不多。机会难得,魏尔伦学着记忆中亲友教导自己的方法,用实际案例旁征博引,讲得格外深入浅出。中也若有所思,很是开拓了眼界;阿尔嘛,阿尔没办法,幼年时期的经历导致他到现在听人说话都仅仅能听懂字句表面的含义。

    对此家长们已经很满足了,孩子有认真听,哪怕当个乐子听着玩呢,以后遇到类似的情况,能多几分警惕便算是他们这番努力没白费。至于另一位旁听的重要家庭成员……嗨呀,在小狗眼里,包括雨夜抛弃自己的前主人在内,所有人类都超级好哦?即便做了狗狗讨厌的事,那也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鉴定为广义恋爱脑.犬科特供版重症晚期,没救了(悲)。

    兰波乐于幼崽们多长个心眼,对魏尔伦的教学并不干涉。接下来的日子他还要跟实验手记死磕,忙着呢,时间紧张,排除掉吉田老板说什么都不肯卖的自由轩,大致确定复刻人类行为研习社需要的土地,黑发青年立马动身,前去杂货铺找两家原住民要情报。

    面包车都启动了,说好在外面等的人忽然又掉头进来,毒岛一家心惊胆战,生怕兰堂先生突然反悔。听到他是要打探其他消息,夫妻俩才重重呼出一口气,连忙不好意思地赔笑道歉。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吉田老板也跟着笑起来,帮忙打起圆场。送走十几年的老邻居,以后不知何时大家才能再次见面,他实在不舍,不免留下来多聊几句知心话,此时却也着实替所有人得偿所愿的美好结局感到欢喜。

    新邻居宠爱孩子,看出老伙计们的难处主动加钱,足以证明是个性情温良、做事有底线的好人,完全不像城里那些眉毛恨不得挑天上去的傲慢外国佬。这样的人变成新邻居,吉田老板安心多了,自然乐意卖个好,好好给他说道说道,毕竟以后还要长久地相处下去嘛。

    吉田不会像小孩子那样天真,期盼与邻人亲如一家,时刻守望相助;他只求不要像从前杂货铺旁边那户姓华宫的家伙一样,整天没事找事,闹得鸡飞狗跳。幸亏那家人唯一的儿子回来继承房产以后似乎改了性子,成天不知道在忙什么,平时少有出现,否则吉田老板都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有年轻时的精力,整日忙于协调街坊之间层出不穷的摩擦。

    毒岛家的小孩往日就在杂货店帮忙,素来机敏,听到兰堂先生想问周边的情况,连忙互相撺掇着回屋寻来这一片的手绘地图。三个大人围着收银柜对地图圈圈画画,突出一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兰波记下几个人名、电话,准备稍后前去拜访。说到最后还剩下一些地方,居民们竟全都没见有谁来过。这里还是蛮偏僻的,兴许还没卖出去?只能进城找相关机构咨询一下了。

    兰波盯着地图皱眉转笔,那些主人身份未知的区域刚好把他们新家分割成了不完整的小块,怎么看都很不舒服,罢了,直接上门找人买地的计划稍稍延后,问清这些“无主之地”的情况再说,不然买下来没法连成片才麻烦呢。

    毒岛夫人抬起胳膊肘撞撞丈夫,毒岛先生愣了一下,搓搓手,结结巴巴地提议,说趁今天是工作日,还是按照原先的打算,坐他们家进货用的面包车一起去市中心问问吧?如果就差这一天的功夫,导致哪块土地转到麻烦的家伙手里,那也太遗憾了。

    杂货店老板好意——尽管暗藏着赶紧办理完手续,防止他中途后悔不想买的小心思——兰波可以理解他们患得患失的心情,他第一次近距离听到枪声也很害怕啊,何况这确实方便了自家人,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十年就想吃透那些手记还是太困难了,每一天都很重要,今天指定是没那个精神去搞研究,不如尽可能多地处理掉这些需要跟人打交道的杂务。

    面包车够大,毒岛先生收拾掉座椅上安置的纸箱,安顿好两头小羊就可以出发了。不过在出发之前,阿尔格尔提出要去自由轩找那个红发小哥。

    嗨呀,这么重要的事都差点忘掉了,看来熬夜就是这点不好哦,记性有一阵没一阵的……我这话是不是什么时候说过来着。啧,算了,还是手机靠谱,不会忘掉下午给真宵姐打电话的事,仓院之里没有电话信号好麻烦啊。

    “是吧。”

    阿尔格尔琢磨着这话自己似乎同样有感叹过,在本本上记下小哥哥的名字,还认认真真询问人家的意见。

    自由轩一楼,织田作之助轻轻推远书本,没有大喇喇望向那个按照异能推演、站在那里就堵死了自己所有逃跑路线的金发男人,防止视线刺激到对方。

    少年淡淡回答:“我不知道,我没有用过手机。”

    “哦,那我把旧的借你吧。”阿尔格尔自觉付出了太多,可把自己感动坏了,吸吸鼻子,肉疼地从布偶嘴里摸出一部翻盖手机跟充电器,他之前不小心摔坏了显示屏,嫌碎屏看着太费眼睛便换成了现在这部手机,平时接打电话倒是没问题,“这样方便太宰来找你玩。”

    “太宰是谁?”

    织田作之助确定不需要自己缴纳话费,伸手坦然收下。

    “是你未来的朋友。”

    阿尔格尔歪歪脑袋,忍不住又一次打开灵视。紫瞳与葡萄酒一般的红眼在黑色灵魂上流转,几乎掩盖了异能者自带的浅蓝暗纹,这是神明无意识的迁怒,亦是友情的证明。

    “哇哦。”小朋友感叹着,爬起来站在椅子上,拍拍红毛小哥的脑袋安慰,“请耐心等待,他处理完自己身上的麻烦就会来找你啦,你们会成为非常非常要好的朋友。”

    前任少年杀手对此不置可否:“有多好?”

    阿尔格尔低头斟酌了一下言辞,坚定给出绝对不会出错的说法:“好到每次你遇到他都会被他牵连至死,除非他先一步自己死掉。”等等!这说法真的没问题吗!!!

    “?”

    “……”

    “。”

    吉田老板目光呆滞,含泪正视自己与当代小朋友之间无法跨越的代沟。魏尔伦抿抿嘴唇,一言不发,织田作之助垂眸,指腹轻轻摩挲手机外壳,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尔格尔完全没有发现小哥的异状,哦,老板的异状也没有。天哪,帮太宰顺利找到好朋友,阿尔简直不能太棒。小金毛欢天喜地再次确认过织田君的姓名以及出租屋地址,满意合上本子,跳下去向织田君道别,心虚擦掉椅子上的鞋印,转身牵住保罗的手蹦蹦跳跳往外走。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保罗你怎么啦,看起来有点难过耶。”

    自由轩的大门在一大一小身后合拢,阿尔小小声关心。因为投入了更多关注,需要充分爱与呵护的保罗(阿蒂尔语)情绪稍有变化,阿尔格尔便可以比较敏锐地及时发现。

    “啊。”男人短促感叹一声,没有反驳,他慢慢也学会不需要在家人面前逞强了,“我只是觉得这样的感情听起来真像一种负担。”

    阿尔格尔晃晃家长的胳膊,他不清楚保罗其实是想到了自己和亲友的曾经,只能就事论事努力安慰:“没有这回事呀,那可是两位神明与世界法则共同证明过的珍贵情感。”

    “珍贵吗……”

    左手捏捏小孩肉乎乎的爪爪,魏尔伦抬起右手捂住胸口,即便现在看不到,他也知道亲友正在那里沉睡。

    你也这么想吗?他问。

    当然,否则我为什么会留下来等你呢?黑发男人无奈耸肩。

    “快来呀!”

    中也站在面包车前奋力挥手,阳光正好,照耀在小男孩头发上,仿佛是一颗流光溢彩的橙红宝石。

    “喂,宝石这个词可以用来形容头发吗?”太宰治把酸奶蛋糕随手放到身边,下意识挺直腰杆,优雅地坐公园长椅上吐槽。

    中原中也被夸夸了有点开心,心虚目移:“阿尔好棒,又学会一个成语啦,‘流光溢彩’这个词很高级呢。”

    “诶嘿。”

    阿尔格尔抱着坚果纸袋,骄傲扬起下巴。今天的阿尔也超级棒,这样下去停掉国语补习班不是指日可待吗,好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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