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窗缝照进来,落在陈松意的眼皮上。
床上的少女睫毛颤抖了一下,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随着视野变清晰,周围的声音这才突破了那层隔膜,在她耳中变得真切起来。
已经是辰时末了,客栈里早已是人声鼎沸。
这种环境下,她不该睡得这么沉的。
捂着额头,陈松意从床上坐起了身。
从捡起《八门真气》以后,她就恢复了从前在军中的作息,不管前一夜睡得多晚,第二天都是卯时就清醒了,而且精力充沛。
睡醒一觉之后,她的脑子里已经不再有针扎似的疼痛,那种眩晕跟恶心的感觉也消失了,只不过……
想起昨夜的画面,陈松意放下了手,也难怪她今日会睡到此时才醒来。
她盘腿打坐,试着运起心法。
调集体内的真气运转了一周天,感到干涸的经脉中再次有真气缓缓凝聚,不再像昨晚那样被封禁,她才结束打坐,下床洗漱。
不多时,房间里响起水声。
在铜盆里洗漱过后,陈松意擦干了脸,去换掉了身上的衣服。
昨晚她的记忆断片,不知怎么回来的。
现在一想,应当是元六把她送了回来,直接放在了床上。
风珉那边他应该信守承诺,没有泄露信息。
否则刚刚她醒来房间里就不该是空无一人,风珉早该坐在桌前等着兴师问罪了。
换了衣服,陈松意在镜子前坐下。
看着镜子里的人,受到术法的反噬,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仿佛损耗了元气。
不过等她把改变肤色的药汁涂上脸以后,这种苍白就看不出来了。
等彻底恢复成皮肤黝黑的少年随从模样,她才起了身,从自己的房间离开。
一出房门,外面的声音更加嘈杂。
来到隔壁,陈松意抬手敲了敲门,里面有人应了一声“来了”,然后门被打开,露出了姚四的脸。
“意姑娘醒了?”
来开门的姚四见了她,扬起笑容,侧身让她进来。
陈松意站在门边,看到风珉他们果然都在这里。
而桌上放着空了的碗碟,显然他们已经用过了早膳。
不过她目光
一扫,就见到当中还有两个碗,上面用盘子倒扣着。
应该是留给她的。
按照他们一行的药商人设,今天就是要离开桥头镇的,所以都早早起来收拾好了行李。
“早。”陈松意一边走进来,一边咳了两声,引来了众人的注意。
知晓内情的元六知道,她这是因为昨晚的伤。
可是不知内情的风珉看她在桌前坐下,就先皱起了眉:“怎么了?不舒服?”
——又是比平常晚了一个时辰才起身,又是精神不济的。
“没什么。”陈松意轻描淡写地道,“应该是感染了风寒,昨晚还有点发烧,现在已经退了。”
她用风寒解除了他的疑惑,也算是解释了为什么她昨晚睡得那么沉,今天又起得那么晚。
包括风珉在内,所有人都没有怀疑。
她毕竟还是个小姑娘,又不是铁打的,奔波了这么久,会生病很正常。
陈松意揭开了倒扣的盘子,果然看到里面装着还带有余温的白粥跟包子。
她一边拿起筷子,一边主动出击问风珉:“昨晚昏昏沉沉,好像听到一些动静,你们又出去了?”
“去了胡家一趟。”
风珉说着给了贺老三一个眼神,贺老三就把他们带回来的战利品拿到了桌前。
姚四已经把房门关上了。
陈松意一边进食,一边看着这个拿到桌旁的包裹。
贺老三把它放在凳子上那一下动静不小。
包袱皮一拆,露出里面的东西,看得陈松意愣了愣。
里面可以说是琳琅满目,有银票、有金银,还有珠宝首饰,甚至还有一杆烟枪。
胡三婆积攒了大半辈子的家底大概都在这里了,按照她贪财的性情,怕是要活活哭死。
“嘿嘿。”姚四发出讪笑,走过来向她解释,“公子爷本来说把她那里可疑的符箓、法器什么的拿了就行,可我觉得那样太明显,所以就把值钱的东西都一股脑收了起来,看起来比较像入室盗窃。”
而不是冲着她的符箓去的。
不过最后离开的时候被胡三婆看见,他们这场入室盗窃,也变成了入室抢劫。
风珉不在意这种细节,随口道:“她既助纣为虐,受些教训也是应
该的,回头把东西变卖了,全都捐给慈幼堂吧。”
姚四忙应下。
吩咐完他,风珉才指着包袱里的那些符箓问陈松意:“这里面,有跟你挖出来的那些一样的吗?”
都不用一个个去看,陈松意只扫了一眼,就知道这都是些无用的东西。
于是,她摇了摇头,喝了一口粥。
“什么,居然一个有用的都没有?”
姚四有些难以接受这个事实,那昨晚上他们不就白忙活了?
“行了吧。”元六道,“你还希望那胡三婆真有些害人的手段?”
“那倒不希望。”
看他安静了,元六这才向着陈松意道:“院子那边有消息。”
陈松意进食的动作一顿,抬头看他:“什么消息?”
元六不动声色地道:“据说昨晚院子那边同样遭了劫,程夫人一早就去县衙报了官。只不过还没升堂,她就吐血昏迷,被送回了宅子里。”
“现在呢?”听到自己算的事这么快就应验了,陈松意放下了手里的碗,“人醒了吗?”
“没有。”风珉替元六回答道,显然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你先吃东西。”
实际上,刚刚她还没醒的时候,他们就在讨论,究竟是谁跟他们一样戴着面具,夜闯了程家的院子。
原本嫌疑最大的就是陈松意,可元六说她一直在客栈没离开过。
再加上她现在这么没精神的样子,让风珉彻底打消了怀疑。
他沉吟了片刻,道:“胡三婆那边查不到什么线索,现在程家这边又遭殃,幕后黑手说不定跟昨夜潜入他们院子的人有关。”
贺老三跟姚四都点了点头。
姚四赞同地道:“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听见公子爷首先就排除了一个正确答案,元六心情复杂。
不过看陈松意一点反应都没有,仿佛夜闯程家院子的人根本不是她,元六心中又生出了对她的佩服。
这才是搞情报的人应有的心理素质。
意姑娘要是搞情报收集,一定是一把好手。
陈松意虽然昨夜昏迷,但经过一晚上的休息,重新运转起《八门真气》,胃口又变得好起来。
她沉思着,刘氏吐血昏迷,就不能再兴风
作浪。
可如果她身边还有懂得夺运换命的心腹,那些被她催动了气运、当养料一样养着的人家肯定要遭殃,所以自己得尽快过去,把那些娃娃、朱砂拿到手。
心里有了计较,很快她就把留给自己的食物吃完了,放下碗筷,平静地道:“那就照原本的计划,你们可以先去趟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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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我把口径跟我哥哥对好,再把身份换回来。我就直接去程家那边,以侍疾为理由留下,看看能不能发现别的蛛丝马迹。
“好。
风珉不疑有他,答应得很干脆。
她留在这里,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而自己需要动用官府的力量,才能找到那个潜入程家宅子的人,那就必须要亮出忠勇侯府的招牌才行。
看了自己的三个护卫一眼,风珉最终还是对陈松意道:“我把元六留在这里,在我回来之前,有什么需要他做的,就找他。
“好。陈松意也点了点头。
于是商定好行动,他们就不再耽搁,立刻动身。
……
程家的院子里。
从把刘氏从县衙抬回来,这里就一片混乱。
来看诊的大夫已经来了几拨,可是一个都没有办法把她唤醒。
他们查不出病状,对她的吐血昏迷束手无策。
又送走一个大夫,程三元家的绞紧了手帕:“怎么会这样……
夫人明明都已经好转了没事了,怎么一下子又变成了这样?
作为主母的心腹,又是后宅的管事娘子,刘氏一倒下,坐镇院子的就变成了她。
面对这混乱一片的局势,她还算能沉得住气,但却不能替刘氏拿主意。
因为刘氏只是表面柔弱,性情其实很强硬,很有主见。
从她被买回刘家当丫鬟开始,跟在刘氏身边,就习惯了服从。
程三元家的在屋里踱着步,想来想去都觉得问题出在昨夜那个潜进院子的黑影。
可惜,他们却不能叫郭县令下追捕令,把人逮回来……
“曾姨。
就在她不知是该向夫人的娘家求援,还是带夫人回京求医的时候,程明珠从屋外走了进来。
“大小姐。
程三元家的看着她,见到相比起自己的焦急跟混乱,大小
姐身上倒是表现出不一样的镇定来。
“我娘的情况还好
果然程明珠一开口就像是已经有了章程“左右那些养料已经准备好了把术完成就行。”
只要她还活着就没什么可着急的。
不管是前面的换命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这不是还有许多备用的吗?
程三元家的经她一提醒豁然开朗。
也是就算药石无用这不是还准备了几家“养料”吗?
——像张家的那个暴发户现在就是她该起作用的时候了。
可随即她又想起一个问题。
她看着程明珠试探地问:“大小姐那术由谁来完成?你吗?”
虽然她跟随刘氏多年也见过那卷羊皮可夫人能在上面看到的符箓跟术法她是一点也看不到的。对于如何夺运换命她知道得有限知道最后一步需要那些人的生辰八字却不知道其他还需要什么。
“自然是我来了。”程明珠不耐烦地道“不然你还能指望我娘自己醒过来吗?”
程三元家的忙道:“那我就去——”准备东西把朱砂跟那卷羊皮都拿出来。
程明珠才要点头程四喜就从外面匆匆地走了进来。
一见她们他便又急又快地道:“小姐嫂子松意小姐从沧麓书院回来了!听说夫人吐血昏迷她来登门说要给夫人侍疾!”
“什么?”
程三元家的吃了一惊陈松意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回来了?
她怕陈松意一来会影响到换命的事正想着要怎么把她打发走程明珠却是一拍手:“来得好啊!”
“大小姐?”
程明珠上前一步:“她来得正好我还怕她不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