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他们说的都是与中原迥异的语言,但在边关跟草原人作战多年,陈松意对这种语言却不陌生。
只是……为首的那人是个小孩?
她在面具后皱起了眉。
维持着这个姿势,等那个说话的人走到她看得到的角度。
对方没有让她等太久。
很快,他就走到了空地正中,整个人出现在了陈松意面前。
一看到这矮于常人的个子,还有那张稚气未脱的脸,她就意识到自己先前的感觉没有出错。
这确实是个只有十来岁的小孩,比起小胖子钱明宗来还要小几岁。
他做着中原人的打扮,衣领上装饰着兔毛,完美地融入中原人之中。
如果不说草原的语言,只凭这张精致无害的脸,谁都会以为这是个金尊玉贵的小少爷。
可这样的外表能够轻易蒙骗其他人,却不能蒙骗陈松意。
哪怕他刚才没有说话,露出根脚,她看着这张脸,也觉得莫名的眼熟。
陈松意收回了目光,避免过于强烈的视线暴露了自己,开始翻找自己的记忆。
她记忆中明明应该没有这样一个小孩……
忽然,她脑海中白光一闪,在面具下猛地睁开了眼睛。
她知道底下这个是谁了。
“王家那蠢货。”深夜出现在这里的狐鹿盯着前方,衣领上的绒毛被风吹动,他用一种不符合年纪的语气嫌弃道,“都告诉了他,本王子会在鸿福客栈等着,他却不来。”
回到城中,甚至都不需要打听,也轻易就知道了许家的下场。
明明一切都按照他推演的发生,王腾却没有来客栈纳头便拜,甚至连登门道谢也没有。
仿佛对他避之不及。
狐鹿再次骂了一声,蠢货。
陈松意彻底确认了他的身份。
狐鹿,乌斜单于第四子,曾经在第二世的时候,给边军造成了很大麻烦。
此人行事狠辣,又擅长阵法。
不仅仅是草原王庭的四王子,还是草原人当中不可多得的军师。
她跟他交过几次手,彼此都没占到什么便宜,只有更擅长阵法的兄长能克制他。
不过她的父兄死了,他却是活到了
最后。
当草原铁蹄踏破城门时,他在后方应该笑得最是大声。
锦绣中原就在眼前,而他的敌人却都已经死去。
没想到,陈松意深深呼吸,今天会在这里遇到他。
既然是他,那有两个出自草原的高手跟在他身边就可以理解了。
甚至照他在草原王庭中的地位跟所受到的宠爱,他身边不可能只有两个护卫。
果然,陈松意很快又看到他身后又多了一男一女。
这两人她没见过。
但从他们手上、脸上的刺青跟气质看,他们是“巫”。
草原上的巫擅长祝祷、治病、占卜、赐福,这位四王子身边的这两个显然不一样。
他们擅长巫蛊跟咒杀。
这样一来,那天在背后对许家下手的是谁,答案就很清楚了。
陈松意的指尖扣入了树皮里。
这实在是叫人很难不动摇。
曾经在战场上力克他的兄长,现在还是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
而这位四王子,眼下则是个孩童。
他会出现在中原,应该是跟前来议和的使团一起来的。
但因为某些算计脱离了队伍,只带着四个人就来到了这里。
她今夜出来,原本只是为了到这里来查探,并没有想杀人。
可此刻她心中的杀意,却在跟理智不停地来回拉锯。
机会难得,在他长成之前就把他杀了,日后可以免去很多的祸患。
这才是她的卦中灵机把她引到这里来的目的吧?
尽管狐鹿死在这里会带来一些麻烦,而且他带来的人不可小觑,《八门真气》刚修到第三层的陈松意未必杀得过,但她脑子里已经开始计算要怎么样付出最小的代价、最快把他杀了。
因为他,她的很多兵、寨子里的很多人,永远都没能再回去。
还有她的父兄,还有城破之后,那些跟着她一起抵挡的城中百姓。
不管是为了对得起四王子以身做饵,特意设下的陷阱,还是为了死在他手上的人。
只要能留下最后一口气,撑到活着赶上船,她就愿意冒这个险,在他还没有长成时杀了他。
就在她计算完毕准备出手的时候,狐鹿的一个动作却
让她骤然收住了势。
只见那观音座前金童一般的孩童抬起左手用一种她十分熟悉的姿势熟稔地掐算了起来。
月光下那属于孩童的手掌上的动作分毫必现。
陈松意盯着他的手指从上面察觉到了一种跟自己的推延术系出同源的熟悉。
在与他们交手的时候狐鹿总是隐藏在幕后她没有见过他是怎么推演的。
如果他们用的是同一种推演术那就解释了为什么他们交手的时候谁都没有占到对方的便宜。
“他为什么会推演术?”
陈松意定在原地大脑开始飞速地转动。
她跟兄长的推演术是师父所教但师父出自天阁推演术并非只有他一人专精。
难道说草原人里也有出身天阁的人?他是跟那人学了推演术?
“不对刚才他既说是来守株待兔那不就应该算到了我今夜会来?”
作为世上最了解推演术威力的人之一陈松意知道推演术只要算到了一点剩下的就会跟着清晰呈现。
只要他算出自己会来那她现在藏身之处也在他的算计当中。
依照第二世与他交手的经验他在底下根本不朝这里看一眼那不过是本性恶劣的在演戏。
在她杀机骤现向他出手的时候底下就会起阵朝她发难。
可眼下看来……却并非如此狐鹿看上去根本没算到她。
在掐算一番之后狐鹿放下了手眼睛盯着前方胸有成竹地说了声“来了”。
话音落下他身边的两个护卫就如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直到这一刻都没有卸下防备等着他们发难的陈松意就看到两人没入了树丛中。
而底下的三人毫无动作继续盯着前方。
“……”
维持着藏身在树上的姿势陈松意心中浮现出了古怪的感觉。
《八门真气》运转到了极致没有就此卸去。
狐鹿算不到她?
这怎么可能?
林中传出了激烈的打斗声。
看来今夜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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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她以外确实还有其他的人到这里来了。
树丛后月光难以照亮的密林中
轰的一声一棵两人合抱的树被打得从中间断裂推金山倒玉柱一般朝着旁边倒下。
树枝划过周围的其他树林中鸟雀惊起一片朝着天空中飞去。
树冠形成的华盖被这样生生打出了一个缺口月光从露出的口中照下来照亮了原本漆黑一片的密林深处。
失去了黑暗的掩护那两个被训练的如同孪生子一般的草原刺客归到一处藏身在一片阴影中。
在他们对面是刚刚跟他们交手的两人。
这两人都穿着夜行衣带着全副伪装从发丝到面孔全都不露只有一双眼睛在面具的孔洞后看着他们。
其中一人轻描淡写地拍去手背上粘到的木屑刚刚一拳把树打断的显然就是他。
他身边的另一个人警惕地半挡在他身前防备着对面两人突然暴起。
“一上来就暗杀偷袭果然是草原的风格。”
厉王按住了他的肩让他退到自己身后去独自面对这两个草原刺客。
见殿下要亲自动手亲卫只能退到一旁。
原本殿下说要挑晚上过来看一看他还觉得王家不一定会派人守着。
现在见到这些草原人青年顿时感觉王家在这里建塔背后的水更深了。
念头闪过厉王就已经跟这两个草原刺客战到了一处。
原本他们被作为刺客培养出来就是偏敏捷不以力量见长。
哪怕他们是草原人天生体魄强健弥补了这一短板可站在他们面前的是厉王。
在马上他无敌到了地上他也一样无人能挡。
他虽然没有修习过内家武学但天生力能扛鼎在战场上又磨练的全是杀人武技此刻全力放开简直像一头人形凶兽。
草原王庭再精心培养出的高手在他面前也没有一敌之力。
林子外面的人只听见砰砰两声然后就见杀进去的两人像破布袋一样从里面倒飞出来重重地砸在地上。
陈松意在树上
从刚刚那惊天动地的一击她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了却不知这对站在下方的恶童来说是幸还是不幸。
同第二世的她一样草原王庭的这位四王子也一直想要跟大齐的战神处在同一时代。
只不过区别在于她是想要追随他而他想要打败他。
从狐鹿脸上的表情看他是兴奋大于忌惮。
他口中的兔子自然就是萧应离这小鬼或许是有什么手段让他觉得自己在面对后者时也能处在猎人的位置上。
地上两人动了动吸引了陈松意的注意。
就刚刚那一拳打断一棵树的力道落在他们身上应当会造成让他们站也站不起来的伤势。
可是这两人在摔出来以后却像没事人一样很快支撑着自己起了身不光胸腹间没有异状脸上也没有痛楚之色。
陈松意目光微凝这让她想起了在登辉楼被程明珠的蛊所控制的人刀枪不入也不畏死。
只不过底下的两个人依然保持着清醒的神智还可以自主行动。
“回来。”
见他们被打出来狐鹿背着手站在王家修建起的塔基前也没有太意外。
那两人一言不发地回到他身后。
下一刻前方的树丛分开身穿夜行衣戴着面具的萧应离和他的亲卫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