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景帝也看向了当中的那块牌位,声音里带上了深沉的情感。
“父皇总是很忙,但却很疼我们,尤其疼你。”
阿父只有他们两个嫡子,算得上是子息单薄。
他几乎把除了治理江山以外的心力,都用在了培养嫡子上。
身为长子,景帝曾经觉得父皇对自己太过严厉。
直到他自己也做了父亲,才明白了父皇的心情。
他想着,又看向还没成家的胞弟。
这种心情,想来他还要很久才会懂。
景帝想着,便抬手按上他的肩膀,轻轻地压了压:“你比大哥像父皇。颖国公说了,那日上朝看到你,恍惚中还以为见到了阿父。”
所以,景帝觉得,弟弟虽然很小就离开了父皇跟母后,但他应当是比自己更清楚父皇长什么样的。
因为只要他一穿上战甲、一看到镜子就知道了。
“是吗?”厉王笑了起来,景帝道:“嗯,笑起来就不像了。”他们父皇更严肃,不爱笑。
厉王这才道:“其实我昨晚梦到阿父了。”
“嗯?”景帝听到这话,转头看了看正中的牌位,将手从弟弟肩膀上移开,有些羡慕地道,“阿父偏心啊,这么多年从来不入我的梦,你一回来,他就来见你。你说,你梦见了什么?”
萧应离站在他身边,同他一起看着正中的牌位:“梦见小时候的事,梦见阿父带着我登上景山。”
景山是皇家园林的一部分,只有皇家才能上去。
站在上面可以一览整个皇城,不用像陈松意一样,跑遍四个方向去凑齐阵法。
他说,“我梦见阿父带着我站得很高,而地底下盘着一条龙。突然它翻了个身,大地就生出了裂缝,整个京城都在摇晃,黑烟四起……”
昨夜并没有睡觉的厉王殿下这样说着,仿佛真的做了这么一个梦。
在他身旁,景帝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变成了凝重。
这是警示。
这是父皇借梦境送来的警示吗?
他还记得,在江南汇报上来的消息中,提到过桓瑾命手下的守备军去进攻漕帮总舵,想在钦差到来之前彻底收复漕帮,销毁证据。
那时漕帮只有数百名青壮,面对数千大
军还有攻城利器,他们封死了城门,在墙头挂上了刻有高皇帝名号的木牌,还请出了父皇的圣旨。
桓瑾的人一意孤行地进攻,天地间却突然生起了风暴,绕过了漕帮的城墙,席卷向城外的大军,把他们击溃,解决了漕帮的危机,拖到了水师抵达。
如果不是高皇帝显圣,他们绝对没有可能保住漕帮。
从那时候,景帝就隐隐地相信着,父皇的英灵还在注视着世间,注视着大齐,保护着河山。
所以,当弟弟说起这个梦时,他立刻便信了八成。
京城虽然安稳,但是在历朝历代的记载中,却不是完全没有地动。
见兄长因为自己的话而神情凝重,厉王反过来宽慰道:“这只是臣弟做的一个梦而已,也许不是什么警示。
“不。景帝缓缓地摇了摇头,“你不知道。
在弟弟刚出生的时候,明远大师就说过,他既是大齐的开拓者,也是大齐的守护者。
他不回来,父皇就没有借着梦境降下警示,他一回来,警示便到了。
景帝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他转向弟弟,握住了他的手臂,沉声问道:“梦里还有什么征兆?
见皇兄如此严肃,萧应离也认真了几分。
他回忆了片刻,道:“还有,阿父带我登山的时候,本是白日。可地龙翻身之前,太阳却突然消失不见,整个世界瞬间混沌如夜。
景帝喃喃地道:“天狗食日……
不错,当陈松意提到的时候,萧应离就问清楚了,天狗食日是发生在地动之前的事。
以钦天监之能,天狗食日应当可以预测。
即便不能,若是他“梦境里发生的一切先应验了一件,那第二件就定然会顺理成章地引起重视。
因此,他才想出了父皇托梦这个理由,不过没有想到皇兄会接受得这么快。
“朕知道了。
虽说天道有常,不为舜存,不为桀亡,但这个时代,如果发生天灾,那都是要归咎于帝王的。
在朝堂旧制还设立有三公的时候,皇都每地动一次,三公就要下台一次。
如今没有了三公制,压力一下就来到
了景帝身上。
尤其他还对自己这些年执政多有不满内心深处感到歉疚。
遇到这两样天降异象突然叠加在京师似乎更加说明了他不是个好皇帝。
厉王在他身边对兄长的情绪变化很是敏感几乎一下就明白皇兄在想什么。
他来提前告诉皇兄这件事情是为了做好应对跟警示减少伤亡而不是让他重新陷入焦虑的。
他立刻采取了行动握住兄长的手臂不想让先前跟秦太医的努力白费:“皇兄大哥哥!”
坠入焦虑之中的景帝在弟弟叫了他几声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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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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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整章节)感到手臂上传来微微的痛楚才回过神来。
他的目光恢复了清明见弟弟在面前看着自己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因为焦虑而失神。
“没事。”景帝觉得自己这样实在是太过不应该。
身为兄长、身为一国之君他怎么能在遇事的时候先失了冷静要弟弟来为自己担心?
“我没事。”他再次说道然后松开了握在弟弟手臂上的手。
萧应离看了他片刻才道:“皇兄不要过于担忧若这只是个梦呢?”
景帝点了点头神色看起来却依然有些勉强。
萧应离慢慢地松开了手觉得还应该说点什么于是道:“其实在梦里父皇还对我说了一句话。”
“父皇说了什么?”景帝立刻就被吸引了注意随后福至心灵“是说我吗?”
萧应离点了点头似乎犹豫了一下才凑近他低声道:“父皇说大齐还有四百年气数中兴会自皇兄而起。”
景帝的手颤抖起来眼中一下子迸发出了亮光。
“我本来觉得这个梦境荒谬但我相信父皇所说的话。这一切若真的发生只会证明皇兄你是中兴的明主。
“若它们真的来你我所期盼的一切就都会实现皇兄又有什么可焦虑的呢?”
“不错。”景帝的心瞬间安定下来眼中光芒内敛却不息“朕没什么可焦虑的。”
……
江南会馆外赵氏母女醒来了。
她们在饥寒困顿中过了一夜醒来之后却发现会馆里还是没有人出来。
因为游天的到来原本打算出门去归还一部分礼物的陈寄羽跟赵
山长都没有出去,陈松意更是没有回来。
等到现在,母女俩早已经憋得不行、饿得不行了,只好先打道回府。
日渐西沉。
东郊皇陵也逐渐恢复了安静。
夕阳照进陆大人办公的单间里,老宋头踩着余晖进来,见把自己叫来的老爷抬头,说道:“今日你先驾马车回去吧,跟夫人说我要跟同僚去宴饮,晚些再回去。
老宋头:“不用我给老爷赶车吗?
“不用。陆云道,“去吧。
老宋头点了点头,走出这里的时候抬头看了看天空,还觉得不习惯。
这么早就能回去了,真是很反常。
等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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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以后,那个去传话的小吏才又回到了陆云办公的地方。
“陆大人。
陆云从桌后起身,或许是他的错觉,感到放在心口的那道灵符在微微地发热,令他的心跳平复下来。
他绕了出来,对着这个小吏说道:“带路。
小吏带着他,朝着门口走去。
临时办公的宅邸里,这时候留下来的人已经不多了,一路走来,陆云没有遇到几张熟悉的面孔。
他来到大门口,见到那里已经停着一辆没有任何标志的马车。
而小吏奉上了一根黑色的布条,对他说道:“实在是抱歉,要大人走一趟,还需要蒙上大人的眼睛。
陆云看了那根布条一眼,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没有说什么。
而且他们越是谨慎,自己能钓出来的鱼就更大。
布条一蒙上,立刻就将光线全都遮挡住了。
小吏确认过他已经看不见之后,这才将他扶上了马车,然后退下。
陆大人独自坐在马车里,等待了片刻。
很快有人过来赶起了马车,离开东郊。
这些人蒙住了他的眼睛,想让他无法判断去往哪里,却忘了他是堪舆师,怎么会不熟悉从京城到这一带的路线?
就算蒙着眼睛,他也能知道。
很快,马车离开了东郊,回到京城。
坐在车上,被蒙着眼睛的陆云可以听到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少,却是一路辗转,来到了他从没来过的地方。
马车停下了,那种熟悉的深巷中的寂静又再次包围了上来。
在那些不好的记忆复苏的时候,外面有个声音说:“到了,大人可以摘下布条下来了。
这声音,没有任何的记忆点。
陆云摘下了蒙眼的布。
现在天色已经昏暗,不用怎么适应,他也很快看清楚了。
马车的帘子已经掀了起来,他看到马车停在一个深巷的入口,里面灯红酒绿,是开在深巷中的酒居。
陆云慢慢地从马车上下来。
周围却没有见到赶车的人。
他凭着本能朝前方走去,在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从身后过来了几个人。
他脚步一顿,慢慢转头,先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陆云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的上官却对他笑了笑,说道:“来了,上去吧。
陆云没有说话,他的目光朝着礼部尚书身后移去,看到了好几张熟悉的、威严的面孔。
他的心沉了下去。
更远处,一辆马车里。
少女透过手上的黄铜望远镜,通过狭窄的巷子里堆积的杂物缝隙看着这个方向。
望远镜是裴云升的。
这个观察的位置也是他选的。
他们追着令牌,追到了它酉时的所在处,追到了这里,却看到了陆大人。
钱夫人跟裴云升都在马车里,都因为少女的神情凝肃而安静。
陈松意维持着这个姿势,看着陆云在短暂的僵直后,跟他身后那几个人一起进入了酒居。
然后,巷子的尽头又来了一辆新的马车。
她的眼睛透过镜筒盯着那个方向,见到马车上先下来一个年轻人。
他神色阴沉,犹如一条蛇,怀中抱着一把剑,警惕地看着左右。
接着马车的帘子一动,从上面下来了第二人。
他的身材高大,两条眉毛极黑极浓,脸上的线条紧绷、下垂,充满着肃杀的气息。
一见到这张脸,陈松意握在黄铜望远镜上的手指一紧。
马元清,这个本来应该被软禁在大将军府的人,此刻却出现在了这里。
这块令牌牵出的线,竟然交汇到了这里。
这一趟,她果然没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