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放在时间长河之中,《奋斗》这本书可能没有资格长久流传,被奉为经典之作。
但假如只谈这两年,《奋斗》绝对算得上是优秀作品之一。
关于这一点,实体书出版发行至今,已经超过40万册的销量,就是最好的证明。
在场的众人,都是知道《奋斗》的,几乎每个人都读过,有人甚至读了不止一遍。
因此,在陈友道介绍过后,众人都纷纷友好地向何玉衡和姜雨嘉打招呼。
何玉衡和姜雨嘉的态度自然也非常客气,身段放得很低,在陈友道的介绍下,向众人一一问好。
“小何,小姜,这位是我们的副社长,江映臣江社长!”
陈友道又介绍了一名衣着朴素、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
何玉衡觉得这名字比较熟悉,正在思索,江映臣呵呵笑道:“何玉衡同志,不记得了吗,你第一次向我们报社投稿,还是我给你回的信呢。”
“啊……想起来了!”
何玉衡猛然间想起,自己第一次向《江北晚报》投稿的时候,主编回信的名字就是江映臣,而不是陈友道。
“给你回完那封信的第二天,我的岗位就调动了。”
江映臣笑道:“所以后来去嘉宁市和你们见面的,是陈主编。”
“原来如此。”
何玉衡恍然大悟,伸出手:“江社长好!”
“你好。”
江映臣与他握了握手,又与姜雨嘉握了握手:“小姜你好。”
“江社长好。”
陆续又来了几个人后,文学交流活动就开始了,活动由陈友道主持,就几个文学方面的理论问题和一些创作方法进行讨论。
活动氛围挺不错。
何玉衡头一回参加这种活动,有种学到了不少文学知识的感觉,只不过即便如此,他也没打算在文学方面继续发展。
姜雨嘉则收获颇丰,她来的时候带了个笔记本和笔,就像学生上课似的,记了很多笔记。
唯一令她感到不太开心的是,这些搞文学的,很多人都有抽烟的习惯,你一跟我一根的,偏偏大冬天的又不好开窗通风,整个房间里乌烟瘴气的,害得她吸了不少二手烟。
现在看来,何玉衡以后不搞文学也挺好的,免得也染上抽烟的习惯。
活动分上午下午进行,中午和晚上,江北日报社都安排了饭。
午饭就在江北日报社的食堂用餐,是单独给他们准备的小灶,晚上则是在附近的一个饭店用餐,各种丰盛的菜肴上了不少,标准还是挺高的。
一大桌子菜,众人没能吃完。
这年头,生活条件差,但越是如此,大家就越要面子,尤其是这种并非是自己家人聚餐的情况,当着外人的面,是不会有人主动打包剩菜剩饭回去的。
但江映臣从自己口袋里掏出来了两个袋子,神态自若地打包起了剩菜。
离开饭店后,众人散了。
有人回报社安排的招待所休息,有人成群地准备去进行第二场,江映臣带着剩菜,骑着自行车离开了。
“江社长家离的生活条件不太好。”
陈友道来到何玉衡身边,说道。
“是家里有人生病吗?”
何玉衡问道。
像江北日报社这种大单位,工资待遇还是不错的,尤其是八、九十年代,正是出版行业如日中天的时候,根本不差钱。
江映臣身为报社副社长,一个月到手的工资肯定在200块钱以上,甚至可能更高。
如果再自己撰撰稿,挣点稿费,一个月四五百的收入也不成问题。
放在这个年代,绝对是高薪了。
这种情况下,生活条件不好,一般来说,就是家里有病号。
果然,陈友道点了点头:“江社长的女儿,前几年被检查出了克罗恩病……你知道这个病吗?”
“知道。”
何玉衡点点头:“一种消化道的慢性病,会导致消化道溃疡、口腔溃疡、关节炎什么的……这个病,不好治,如果症状比较轻的话,只吃药就可以控制。如果症状严重,导致肠道穿孔、狭窄,可能还需要进行手术治疗,并且会反复发作。”
“没想到你连这都懂。”
陈友道有些惊讶,又道:“就是因为这个病,把江社长拖垮了,这几年,她女儿做了几次手术,还要定期去医院检查,吃的药是进口药,价格昂贵。即便他的收入不低,却也难以负担。所以,就只好在吃穿上委屈委屈。
平时他们家里人,难得吃点好的,所以我们每次聚餐,如果有剩菜,他就会打包回去,带给家人吃,我们每次点餐的时候,也会故意多点一点,剩下来好让他带回去。”
“原来如此……”
何玉衡感慨道:“没想到江社长有着这样的难处,不过陈主编你们这么做,也挺暖心的。”
“可是这点帮助,对于江社长来说,又能有什么用呢?”
陈友道轻叹一声:“其实我们都觉得,江社长或许考虑去一些商业公司谋求一个高级岗位,收入多了,经济压力自然也就小了。
江社长在我们报社工作了二十年,主管过多种类型的报
纸和杂志,经验很丰富,成为副社长后,在报社管理方面也做得很好,我们这些主编,包括下面的编辑、记者,都挺服他管的。
不过,现在国内的大型企业,国企工资待遇也有限,私企的话,大型的不多,可以联络上、又有这方面人才需求的,就更少了,所以,其实理想的工作也不好找。”
“我们倒是有这方面人才需求。”
何玉衡说道:“我打算成立一个专门的宣传公关部,招揽这方面的人才……”
“那可以啊!
江社长在这方面的经验很丰富啊,宣传、公关,是我们这些搞新闻传媒的人的拿手好戏!
而且江社长在圈里的人脉很广,有他主持你们工作的话,不论是你们公司产品做宣传推广,还是处理一些负面舆论,交涉起来会很方便的!”
“你刚才说的是,你们觉得。那么,江社长本人有去企业工作的打算吗?”
“这……我不太清楚。主要是这话不好讲,如果我去问,就好像是要将他从报社赶走,谋求他副社长位置似的。
或许江社长本人不会那么想,但身处职场之中,其他人的误解和闲言碎语也很烦人啊!而且,我们也不想提他女儿的病。”
陈友道说道:“不过,如果你真的有意要招揽江社长的话,我可以想办法帮你问问。”
“不着急。”
何玉衡说道:“待我对他的情况详细了解一下吧,到时候如果需要你帮忙递话,我再联系你。”
“好。”
“那就劳烦你先给我讲讲,江社长这些年在江北日报社的工作经历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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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重点表现?”
“可以,江社长他……”
“咱们找个地方,坐下喝点啤酒、吃点小菜,慢慢谈。”
“好,我带你们去我和朋友经常去的一家馆子吧,老板手艺好,价格还实惠。”
“可以,走。”
三人来到一个不起眼的小馆子,吃吃聊聊了两个小时后,互相告别。
何玉衡和姜雨嘉回到酒店休息一晚后,次日便乘火车返回了老家。
二人从嘉宁火车站下车,没有直接回县里,而是去了姜雨嘉家里吃晚饭。
席间,何玉衡主动表示,自己和姜雨嘉商量过了,打算考虑订婚,请姜卫国和申秋霞来安排这件事情。
两位长辈都是过来人了,知道何玉衡和姜雨嘉这趟单独出门,关系免不了有突破性的进展,确实该考虑婚事了,便答应下来。
申秋霞问何玉衡的准确出生时间,打算给何玉衡和姜雨嘉算一算八字,选个订婚的好日子。
具体的出生时间?
何玉衡不知道,他只知道哪天,不知道具体时间。
不过他知道,他不是在医院里出生的,是在家里,由何安怀的老婆,也就是何玉刚他妈接生的。
这就好办了。
何玉衡直接往何玉刚家里打了个电话,问道:“大娘,我是几点出生的啊?”
“早上六点!你刚出生,太阳就升起来了,你哭得那叫一个响亮哎,我当时就说,你这孩子长大了绝对有出息……”
挂了电话后,何玉衡把时间汇报给了申秋霞,又来到书房里,与姜卫国谈话。
“叔叔,这次我和嘉嘉去海源市,无意间得知了一个消息……”
何玉衡把在江北大学里发生的事情讲给了姜卫国听。
姜卫国听罢,表情严肃道:“沈立群,这个人的名字我知道,也见过他发表过的一些文章,确实是在倡导国企全面私有化的论点。但他打算到地方任职,并且有可能来嘉宁市,这事倒是不清楚。”
“如果此人来到咱们嘉宁市任职,危害极大。”
何玉衡说道。
姜卫国微微点头:“如果他要在咱们嘉宁市搞那一套……确实如此。”
“叔叔。”
何玉衡问道:“你在副市长的位置上已经待快四年了吧,而且做出了一定成绩,这个市长的位置,你是不是也可以竞争一下?”
“可以是可以……”
姜卫国肯定是希望再进一步的,可他现在只是副厅,如果要竞争,面对其他副市长,或许还有一定信心,但面对已经是正厅级的沈立群,肯定不占优势。
“叔叔,你这边提前活动活动、准备准备吧。”
何玉衡说道:“我也看看自己能不能帮上你的忙。”
“你要做什么?”
“还没想好。”
“千万不能胡来。”
“明白,您放心吧。”
何玉衡在姜雨嘉家附近的酒店住了一夜,次日早上,和姜雨嘉一起返回安映县。
姜雨嘉去上班。
何玉衡则来到厂里。
“大雷,晚上去我家里一趟。”
在王大雷向他汇报某项工作时,何玉衡说道。
“何总,啥事?用不用带人?”
“你自己去,不要带人,也不要告诉别人这件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