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遥知没有吵醒尤序,闭上眼,想到吴小玲被射杀的画面,感觉胸口一阵阵的疼痛袭来。
泪水流出来,从她眼角往下滑落,淌过耳边,滴入枕头里。
陈苗苗没杀吴小玲,吴小玲却因她而死,此时此刻,她对陈苗苗的恨意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
云遥知握拳的手在微微发颤。
她的动静惊醒旁边的男人。
尤序睁开眼,直起身,看着云遥知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以为刚刚是错觉。
他轻轻地揉着云遥知的手,温柔低喃,“遥知,你已经昏迷三天三夜了,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云遥知心房微微一紧。
她昏迷这么久了吗?
尤序一直都在这里照顾她吗?
云遥知心有愧疚,缓缓张开眼睛,侧头望向尤序。
尤序先是一惊,俊脸布满沧桑,眉眼如炙,露出激动又惊喜的笑容。
他温热的大手紧张地揉着她的手,声音沙哑轻盈,“你终于醒了。”
“序哥,你怎么这么憔悴?”云遥知感觉口舌干涩,轻声轻语地问,“你一直都在这里照顾我,没去休息吗?”
“你醒来就好。”尤序没有正面回答她,站起来按了呼叫铃,“医生,19床病人醒了。”
医生给她做完检查。
告知她因为流血过多休克抢救的危急情况,也告诉她医院缺血,尤序捐了800CC的血。
听到抽了尤序800CC的血,云遥知眼眶都红了,心疼不已。
一次性抽掉800CC的血,他的健康肯定受到影响,若还留在医院照顾她,他身体怎能吃得消?
医生劝尤序回家休息,食补恢复元气。
尤序拒绝了。
医生离开后,病房只剩下两人。
云遥知口干舌燥,伸手去拿旁边的水杯,手臂上的疼痛感袭来。
尤序紧张,“怎么了?”
“我想喝水。”
尤序立刻拿起岸边的水杯,抽来一条弯曲的吸管,细心地放低水杯,把吸管放到她嘴边,“水是温的,放心喝。”
云遥知很是动容。
喝着温热的水,心里暖暖的。
他一个公务繁忙的高级将领,却要放下公事,特意留在医院里照顾她。
她何德何能啊?
喝完水,尤序体贴入微地问,“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云遥知摇头,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序哥,没请护工吗?”
“没请。”
云遥知一怔,僵住了。
尤序放下水杯,温柔浅笑,摸摸她的脑袋,“擦洗身体的事,是护士给你做的。”
云遥知垂下眼帘,羞赧地避开他的视线。
她心里还是很难过。
顷刻,她缓缓闭上眼,小声问,“序哥,小玲现在在哪里?”
“她老家还有一个年迈的奶奶,她的骨灰被奶奶接回老家安葬了。”
云遥知喉咙再次火辣辣地哽咽,紧闭眼睛不让泪水流出来,故作坚强,“杀手是什么人派来的?”
“是上次围剿的地下私人会所幕后黑帮。”
“黑帮老大是谁?”
尤序沉默了。
云遥知等了好久,也听不见尤序的声音,她疑惑地睁开眼,湿漉漉的大眼睛望着尤序,“序哥,你是知道的,对吗?”
尤序倾身靠近,温柔地抚摸她柔软的发丝,细声细气安抚,“我会给吴小玲报仇的,但有些事情,你知道的越少越好。”
云遥知隐忍着,态度坚定:“告诉我,序哥。”
尤序迟疑了数秒,眼神闪躲,“我不知道。”
云遥知苦涩一笑,“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可是武装军的首领,南格洲最高级武装军官。”
尤序轻叹气,略显无奈,“做个快乐的小女孩,不好吗?”
“我已经不是小女孩。”
“遥知,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那个长不大,需要好好保护的小女孩。”
“我已经25了。”
“即使你现在85,也改变不了我的想法,你永远都是我尤序最疼爱最想保护的妹妹。”
妹妹?
云遥知心里一阵失落。
看来吴小玲之前所说的感受是错的。
尤序对她的疼爱,纯粹是兄妹情,跟男女之情没关系。
虽有失落,但这样也挺好,她不用为了两人之间的复杂关系而烦恼。
“爷爷知道了吗?”云遥知忧心忡忡。
“知道了。”
云遥知心房又是一阵刺痛,难受得无法呼吸。
爷爷年纪这么大,还要经历儿子儿媳,一个个地离开人世,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何其的悲惨。
云遥知再次红了眼,缓缓看向尤序。
她盯着男人沧桑憔悴的俊脸,愈发心疼,“序哥,你多久没休息了?”
“你不用担心我。”
“我都醒了,你回去休息吧。”
“直到你恢复健康,可以出院之前,我都不会离开你的。”尤序给她拉了拉被子。
云遥知扫视一圈,发现这是独立单间,就她一张病床,也没有其他可以休息的沙发或者陪护床。
1.2米宽的病床倒是不算小,给他让点位置,应该也能凑合。
云遥知往旁边挪着,空出一大半位置。
尤序疑惑。
云遥知拍了拍,“序哥,你躺这里好好睡一觉。”
男人的眼神变得幽深,一言不发凝望着她。
是惊愕,诧异,震惊,又欣喜。
很是复杂又隐晦。
云遥知想法倒是单纯,只是想让尤序好好休息,问道:“是觉得太挤了吗?”
尤序没有拒绝,一言不发,小心翼翼地坐到床边,往后躺下。
云遥知也跟着躺下。
没有受伤的手臂碰上男人结实的手臂,心跳加速,莫名紧张。
气氛变得燥热,病房出奇的安静。
只有两人不太平静的气息,心跳的频率骤然加速。
云遥知身子绷紧,缓缓侧头,望向身边的男人。
他侧脸棱角分明,俊美帅气得无以伦比,闭着眼看似平静地睡着。
他的呼吸微粗,胸口起伏,睡姿十分绅士规矩。
逐渐地,云遥知的心情也放松下来。
心想,他可是尤序啊!
是绝对的正人君子。
她有什么好担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