刢家庭会议结束后。
云遥知心里还想着尤序刚刚那股莫名其妙的怒火,心里有些不安。
她纠结了很久,决定去找尤序问清楚。
毕竟是表兄妹,抬头不见低头见,关系闹僵了对她很不利。
来到尤序的房门口处,她敲了门。
片刻后,门被打开。
男人清冷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序哥,能聊聊吗?”云遥知仰望着他,温软的语气小声问。
女孩迷人的大眼睛眨了眨,那水汪汪的感觉像一池汪泉,清澈好看。
任他有再冷硬的心,也拒绝不了这样的云遥知。
尤序把门打开,“进来。”
云遥知微微一笑,步伐轻快地走进去。
她扫视一圈,发现尤序的房间特别的干净整洁。
尤序关上门,走了进来,“想跟我聊什么?”
“聊聊我的婚事。”云遥知转身看他。
尤序本就阴沉的脸,更显冷冽,“没什么好谈的,退了。”
云遥知摇头,“不能就这样退了。”
她心想:在乱世里,很多战争都需要国家的富豪们提供资金援助,更何况对方还是北临国首富。
她得罪不起,也不想得罪。
尤序冷眸如冰,隐忍着怒意,声音压制得尽量温和,“你决意要嫁?”
云遥知走到椅子前坐下,心想跟他好好商量出一个不得罪权贵,又能顺利退婚的好办法。
“嫁给首富几乎是每个女人梦寐以求的事,但我……”云遥知不紧不慢地陈述自己的想法,可话都还没说完,尤序就已经不淡定了。
他冲过来,怒气冲冲地握住云遥知的手臂,把她从椅子上拉起来。
男人的粗暴行为把云遥知吓一跳。
她惴惴不安地望着男人泛红的冷眸,有些骇人。
“云遥知,我没想到你也是这种贪慕虚荣的女人,即使不喜欢,没感情,也无所谓吗?”尤序一字一句,充满怒意。
贪慕虚荣的女人?
云遥知一听这话,瞬间来了气。
她在华夏生活十年,学会一个很重要的道理。
那就是女人一定要自强自立,自爱自省,万事不能靠男人,倘若到了必须靠男人的地步,那就往钱看。
唯有钱能解决这世上百分之99.9的问题。
所以图慕虚荣,喜欢有钱人并不是一种错。
凭什么觉得女人喜欢有钱人,就是虚荣,就是错的?
云遥知不同意尤序的观点,辩论道,“序哥,你这样想是错的,女人喜欢有钱人怎么就是虚荣呢?那女人喜欢穷人才算是思想觉悟高吗?才是正确的吗?”
尤序眸光灼热如火,烧得发红,“是不是很有钱才能娶你?”
“那肯定不是。”云遥知觉得他莫名其妙。
“所以……”尤序深呼吸,声音变得沙哑沉重,“非他不可吗?”
“什么跟什么啊?”云遥知无语至极,轻叹一声,把尤序重新拉到这个话题上,想好好纠正他这种偏见思想,“我们讨论的是女人想找个非常有钱的男人结婚,并不是一种错误的虚荣的行为。”
尤序缓缓闭上眼,垂下头深呼吸,周身弥漫着一股清冷的低气压。
云遥知继续道:“相反,女人在富人堆里择偶才是最正确的,倘若别无选择,必须在穷人堆里择偶,那也不能放弃自己的追求。”
“遥知,虚荣和势利,你是做到淋漓尽致了。”
云遥知一窒。
虚荣?势利?
她在说大部分女性的正确择偶方向,怎么又被骂了?
还骂得这么难听。
更没想到自己在他心中是这么糟糕的人。
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瞬间涌上心头。
云遥知推开尤序的手,往后退一步,眼眸湿漉漉地望着他,“序哥,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生我的气,但你现在对我进行人身攻击,真的很差劲。”
尤序清冷地凝望她,一字一句:“我差劲,那你呢?你除了虚荣,势利,还言而无信。”
云遥知心房一阵刺痛,眼眶莫名湿透了,握紧拳头隐忍着。
她不是爱哭的女人,但此刻很是委屈难受,泪水无法压制地溢在眼底。
连呼吸都感觉隐隐作痛。
她什么也不想说了。
只觉得自己犯贱,跑来给他一顿羞辱。
不过她云遥知向来心高气傲,即使再难受也不想让人看见。
她强行憋泪,挤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你前一秒还在家人面前说,分家就要我和爷爷。下一秒又在这里对我人身攻击,真是可笑至极。”
尤序深邃如墨,高深莫测地凝望着她,一言不发。
云遥知长长呼一口闷堵的气,冰冷的口吻说道:“我一个人也能养活自己和爷爷,就不劳尤将军费心了。”
放下话,云遥知转身离开。
尤序大步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臂,把她拽了回来,神色紧张:“你什么意思?”
云遥知气恼道:“意思就是分家之后,我和爷爷不跟你过了。”
此话如五雷轰顶,让尤序彻底慌了。
“遥知,我……”尤序的语气瞬间软下来,可还没等他说完,云遥知甩开他的手,怒气冲冲地往外走。
尤序追上,再次拉住她的手,“遥知。”
云遥知烦躁地挣扎,声音微哽,“你放开我,放手啊。”
“对不起,是我的错,遥知,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尤序手足无措,低声下气解释着。
云遥知不想听,气恼地打断:“你没错,都是我的错,是我虚荣势利,还言而无信,是我碍着大将军的眼了。”
尤序紧紧握着她的手臂,红了眼,“遥知,我真的错了,要我怎样做,你才不生气?”
“你堂堂大将军,我哪敢生你的气?”云遥知不去看他,别开眼望着窗外,视线都被泪光模糊了,喉咙火辣辣的,强忍着难受冷冷道:“请你放开我。”
尤序暗沉的双眸满是落寞,静静凝望她清冷的侧脸。
房间的气流变得压抑,阴霾笼罩。
良久,他缓缓松开手。
云遥知毫不犹豫地转身,快步离开他的房间。
回到房间,云遥知抬手抹掉眼眶的泪水,气得胸口发胀,冲到大床上趴着,闭上眼调整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当天晚上,尤序离开了云家。
接下来的一周,云遥知都没见到过他。
吵架的后劲很大,她几天的心情都闷闷不乐的,胸口堵得难受。
几天后,别墅被中介公司以八千万的价格卖出去了。
云遥知和吴小玲早出晚归,忙着找房子和找工作。
大家都搬走了,云遥知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房子。
中午时分,老爷子把云遥知喊到房间里,给她递上一张银行卡,“遥知,房子的事情,钱不是问题,你喜欢就行。”
云遥知摇头,心里很是感动。
但她哪能要爷爷的养老钱呢?
“爷爷,我有钱租房子,只是我还没看到喜欢的而已。”
老爷子疑惑道:“你哥哥知道我们要搬家吗?这几天都没见到他回来,是公务繁忙吗?”
云遥知的脸瞬间耷拉下来,垂下眼眸,不悦地鼓着腮帮子,小声嘀咕,“不知道。反正我又不跟他过了,不用管他。”
“什么?”老爷子惊愕,“阿序反悔,不要我们了?”
云遥知一言不发,情绪异常低落,手指也不自觉地扣着衣角。
“不行,我得问问他……”老爷子边说边拿出手机拨号。
闻言,云遥知紧张地想要阻止,“爷爷,不要打电话给他,我……“
不待云遥知说完,老爷子已经拨通号码,威严地开口:“阿序,房子都卖掉了,就剩我们没搬走,你怎么出尔反尔了呢?
云遥知心虚不已,握着拳头紧张地想要夺走爷爷的手机。
也不知道尤序在那头说了什么话,只见爷爷的脸色逐渐沉下来。
老爷子听了一会,缓缓说道:“行,我知道了。”
说完,老爷子就挂断电话。
云遥知紧张问:“爷爷,他说什么了?”
老爷子蹙眉,冲着云遥知微微一笑,宠溺的口吻说道:“没什么,你跟三儿媳说一声,把行李收拾好,我们等会就搬家。”
“等会就搬家?”云遥知疑惑。
“阿序来接我们了。”
“爷爷,我不想跟他过日子。”云遥知鼓着气,小声抱怨:“我又不是养不起你,为什么非要跟着他呢?”
老爷子摸摸她的手,憨笑道:“好啦,别闹脾气了,阿序都跟我说。他说错话惹你生气了。”
云遥知想起来,还是觉得气。
她不想再见到尤序,更不想自取其辱。
“快去收拾行李吧,乖。”老爷子慈爱地开口。
云遥知蹲在老爷子面前,趴着他的膝盖,仰头凝望他,挤着温柔的微笑哄着:“爷爷,我们自己住吧。”
“不行。”
“尤序和我,你只能选一个。”云遥知故作生气。
老爷子斩钉截铁,“我选阿序。”
云遥知心酸酸的,委屈地叹气,“爷爷偏心!”
老爷子无奈地笑了笑,摸摸她的脑袋,“快去收拾,你哥哥的时间很宝贵的,别等他来了,你还没收拾好。”
云遥知不情不愿地离开爷爷的房间。
她通知了吴小玲。
一小时后,她们收拾好行李,坐在客厅里等着。
行驶车辆声传来,云遥知的心情也跟着紧张起来。
随后,沉稳的步伐声向大厅走来。
云遥知抬眸看向门口,是尤序的副官安慰,还有两名士兵跟着。
安危毕恭毕敬打招呼,“老爷子,四小姐,三夫人,你们好。将军有事抽不出身,让我来接你们回家。”
见不到尤序,云遥知反倒感觉松一口气。
没那么拘谨不安了。
老爷子亲切道:“公务要紧,辛苦几位军官了。”
“不辛苦。”安危礼貌回应,带着两名士兵帮忙搬东西。
云遥知不知道要搬去哪里住。
一路上,她的心情都很低落。
即使尤序当时已经跟她道歉,可她每每想起尤序说的话,心里就很难受。
在她看来,虚荣、势利、言而无信,是何等的丑陋形象。
尤序就是这样看她的吗?
那是何等讨厌她?
一小时后。
军车缓缓驶入有士兵放哨的小区里。
庄严宏伟的小区大门外面写着:“军区大院。”
进去之后,小区大道的路边停满各种各样的汽车,也有军车。
附近还有穿武装服的士兵在巡逻。
吴小玲望着外面的壮观景色和特色建筑,激动道:“遥知,我没想到这辈子还能住进军区大院。”
“这里很好吗?“云遥知往外面看。
建筑虽有南格洲特色,但也不算很豪华。
“这里是南格洲最安全的地方,居住环境舒适,人杰地灵,还能天天看到隔壁武装军营里训练的军人。”
云遥知听懂了,淡淡一笑。
果然还是女人啊!
都喜欢阳刚硬汉,喜欢荷尔蒙爆棚的地方。
车辆在一栋两层高的古风建筑前停下来。
安危下车。
“咱们到了。”他拉开车门,扶着老爷子下车。
云遥知和吴小玲也下了车,站在门口看着面前的宏伟建筑。
说不上奢靡豪华,但十分气派,极具南格洲特色。
士兵在搬行李,云遥知走过去帮忙。
她力气弱,身体娇小,从后车厢搬出一个箱子,踉踉跄跄地往前走。
突然,一道高大伟岸的身影冲来,弯腰接住她手中沉重的纸箱。
云遥知感觉一下子轻了很多,抬眸看见男人熟悉的俊脸那一瞬,立刻抱紧箱子,后退一步,躲开他的触碰,淡淡道,“不需要你帮忙。”
尤序神色黯然,目光炙热深沉,直勾勾望着她气嘟嘟的脸蛋,有些不知所措。
云遥知从男人身侧擦肩而过,快速走进去,把沉重的纸皮箱放到客厅里。
几个士兵三两下就把行李全搬进来。
云遥知出去看有没有遗漏的行李,在门口处又遇见进来的尤序。
云遥知低下头躲避他的视线,靠着边上走。
“遥知。”尤序语气格外温柔轻盈,身躯往她面前一挡,拦住她的出路。
云遥知脚步戛然而止,视线被他结实宽厚的胸膛挡住了。
她仰头,淡淡道,“麻烦请让开。”
尤序神色消沉,轻声问,“气还没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