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遥知来到伤员身边,掏出针包摊开。
她的举动令其他士兵都看呆了。
连同军医也很是震惊,不由地围到她身边看着。
只见她随意检查一下伤员,毫不犹豫地下针,动作利索快速,没有半点迟疑。
在她施针一两分钟后,伤口的血止住了。
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惊讶不已。
云遥知没时间管别人的惊讶目光,转身看向旁边的伤员,“他怎么了?”
“中枪从二楼掉下来,子弹是取出来了,但胳膊变形了。”
云遥知神色凝重,连忙扒开对方的衣服,伤员痛得咬牙强忍。
“军医,帮忙。”云遥知着急说道。
军医还一头雾水,也顾不上什么情况,听话地帮助云遥知。
她把伤员的手从衣服里弄出来,云遥知极度认真地抚摸对方的骨头,顺着肩膀一点点往下摸。
大家都看懵了。
尤序缓缓走过去,站在人群里看着。
云遥知摸到对方的手骨变形处,微微一怔,目光坚定地望向军医,“你帮忙固定住他的肩膀,我帮他的骨头复位。”
此话一出,全程都觉得不可思议,甚至觉得过于夸张了。
军医蹙眉,“四小姐,这里没有B超和CT,没办法做手术,更不可能复位。”
云遥知语气沉稳,淡定自若,“我比CT更准。”
伤员震惊得无法言语,其他人更觉得她狂妄自大了。
军医沉着脸,宛如长辈的口吻,“四小姐,这是战场,这里躺着的人,都是为了国家拼命的战士,不能儿戏啊!”
云遥知轻叹一声,语气严肃,“你看我像在玩吗?”
军医一顿,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看向尤序。
尤序神色自若,点点头。
军医得到眼色后,立刻配合云遥知。
云遥知握住受伤士兵变形的手,用来一扯。
“啊!”伤员痛苦不堪地大喊。
云遥知毫不迟疑,拉完之后,又摸了摸,感觉还没到位,再次纠正姿势一扯。
“啊啊……”伤员痛喊。
其他人都吓得不敢说话,紧张得吞吞口水。
云遥知又摸了摸,发现骨头位置都摆正了,向军医伸手,“恢复正常了,给我绑带和夹板,固定几个月就好了。”
伤员的手骨是肉眼可见的恢复正常,在场所有人都被她的神奇医术折服了,从一开始的质疑到此时此刻的信服。
军医的态度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谦卑又礼貌地指引云遥知,“四小姐,楼上刚送上几个需要止血的伤员,你跟我一同上去看看吧。”
“好。”云遥知应声,拿着针包站起来。
其他士兵都让了路。
尤序站着一动不动,幽深的目光凝望着她,一言不发。
云遥知看得出这个男人的矛盾。
是怕她留在这里有危险,却发现她的医术了得,能救治他的士兵,从而纠结着是让她留还是送她走。
云遥知抿唇浅笑,善解人意地开口,“序哥,我会保护好自己的,让我留下来,尽我所能帮帮你们。”
军医帮忙说话,“我们军医根本不够人手,就让四小姐留下来帮忙吧。”
尤序目光如炬,缓缓往侧边挪了一步,让出路来。
男人虽深沉,但此时的举动显然已经妥协,同意让她留下来。
“谢谢序哥。”云遥知留下这句话,继续往前走。
军医跟在她身后,与她一同去救治其他伤员。
尤序看着云遥知的背影消失在面前后,态度瞬间冷峻严肃,压迫感十足,“赵一川呢?”
“将军,中将在吃早饭呢。”
尤序隐忍着怒意,往后勤食堂走去,“他还有脸吃?”
其他士兵都跟上去。
进入食堂,尤序健步如飞,边走边掏出手枪,对准正在用餐的赵一川。
“砰!”
一声巨响,赵一川面前的餐具被打飞,食物溅得到处都是,赵一川也吓得魂飞魄散,狼狈地往后躲,跌坐在地上。
他惊魂未定,等他反应过来时,尤序已经来到他面前,手枪指到他脑袋。
赵一川松了一口气,恼怒地爬起来,恶狠狠地瞪着尤序,不顾头顶的枪,怒骂,“尤序,你他妈的是不是有病?你竟然对我开枪?”
尤序一字一句冷若冰霜,“赵一川,我是不是下了命令,谁也不准带兵进攻吗?你当我的话是耳边风?你违反军令,我现在就能一枪嘣了你。”
赵一川气得嘴角抽搐,恶狠狠地瞪着尤序,态度嚣张,“有种你杀了我,我十万军队会直接掉转枪头,跟你的人拼了。”
尤序深呼吸一口气,冷冷开口,以你这种冒进又无脑的策略去打仗,再给你一百万士兵,也不够死的。”
赵一川彻底撕破脸皮,“等我占领整个北临国,当上总统那一天,我就会跟你好好清算,我让你看看什么叫英勇善哉。”
尤序嗤之以鼻,把手枪收起来,强大的冷气压笼罩,淡淡地丢下一句,“我等着这一天。”
放下话,他带着其他士兵离开食堂。
赵一川气得半死,脖子青筋暴起,双手叉腰看着狼狈的地面,再看看周围被惊吓到的士兵,烦躁地一脚踢中倒在地上的碗筷。
一种躁动声响,伴随他的咒骂,“去死吧。”
——
一整天,云遥知除了吃饭和上厕所,其他时间全部都在医治伤员,忙得没时间休息。
夜深人静,云遥知疲惫地回到房间,推开门,才发现房间里躺着十几个伤员,其他军医正在给伤员检查身体。
闻声,军医回头,“四小姐,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去休息啊?”
云遥知不知所措,略显尴尬地问,“哦,我就是来问问你,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不用了,我们几个军医轮流值班,应该看得过来。你忙了一整天也没休息,都凌晨了,快去睡吧。”
云遥知礼貌颔首道别,退出房间,把门关上。
长廊外面,寒风萧瑟,寒气逼人。
云遥知像个无头苍蝇,四处张望。
尤序把房间让给伤员,那她去哪里睡?
这里都是男性武装军,只有她一个女的,总不能跟那些武装军挤同一个房间吧?
云遥知在厚实的棉衣里面缩了缩脑袋,漫无目的地往前走,边走边查看那间房没有人住。
因为赵一川的失策,带去的队伍全部中了埋伏,死伤严重,带暖气的房间都让出来给伤员住了。
每个房间都住满了人。
即使有些房间不是伤员,但里面也睡满士兵。
“遥知。”
云遥知隐约听见身后传来一道温柔的熟悉声音。
她转身。
尤序大步向她走来,边走边脱下他的大外套。
男人的动作利索自然,往她身上一披,把她的身子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小脑袋。
男人的衣裳很暖和,还有他身上弥留的温度,隐约透着一丝熟悉他的清香气味,很是好闻。
云遥知心里又暖又激动,故作淡定地凝望着他。
尤序整理她的领子,接着长廊微弱的灯光,垂头凝望着她,极度温柔的低喃,“很晚了,天气越来越冷,我带你去休息。”
云遥知略带疑惑,“序哥,房间让给了伤员,我们睡哪里?”
我们二字,让尤序一愣。
他缓了好片刻,抿唇露出一丝微微的弧度,轻声轻语解释,“这所医院是暂时的指挥总部,因为被轰炸过,有很多房间都没有暖气供应,这些有暖气的房间先让给伤员,他们更需要……”
云遥知打断,“序哥,你不用跟我解释,我能理解的。”
“后援部队来了,这栋医院的房间全都住满了士兵,我平时跟他们都是挤在同一个房间。你若是介意……”
“我不介意的。”云遥知眸光单纯,完全没有半点居安思危,“别把我当女人,你们睡哪,我就睡哪。”
尤序搭着她的肩膀转身,往后走。
尤序带着她来到三楼宽敞的大厅。
微弱的灯光氤氲迷蒙,没有暖气,即使关着窗户也能感受到冷,地面全都是武装军,他们整齐排列,席地而睡。
尤序带着她来到角落处,指着地上的两个垫子,低声喃喃:“委屈你在这里休息一晚上。”
“序哥,我不委屈。”云遥知没有他想的那么娇气。
她虽然满屋都是血气方刚的男人。
但她相信尤序带出来的兵,绝对是正人君子。
更何况尤序在这里保护她呢,她一点也不害怕。
云遥知脱下外套还给尤序。把自己的外套也脱掉,再脱下鞋袜躺在垫子上。
尤序把外套放好,拿来棉被给她盖上。
云遥知盖着被子,在冰冷的窝里微微发颤。
她侧躺着,身子微微蜷缩起来,试图让身子暖和起来。
身后传来轻微的动静,是尤序躺下来了,跟她同一个被窝。
她不敢乱动,心房莫名紧张。
是被子不够用吗?
尤序为什么要跟她同盖一张被子?
正当云遥知纠结这个问题时,男人突然伸手过来,勾住她的腰,用力一拉。
云遥知吓得一僵,身体绷紧,心如鹿撞。
她被男人拉进一堵温热的怀抱里,后背靠着结实的胸膛,像个火炉似的包围着她,感觉暖烘烘的。
尤序把脸埋在她后脑勺的秀发上,灼热微喘的气息愈深沉,全喷在她身上。
心像藏着马达,动得很是厉害,紧张的细胞无一不在叫嚣。
身子确实暖和许多,可这么亲密的拥抱,让她如何睡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