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里看着他们,眉头紧锁。
他们没有小别胜新婚的喜悦,也没有劫后余生的激情,连一个热烈的拥抱都没有。
他知道尤序深爱这个女孩,也想娶她。
感情如此疏离,应该全是云遥知的原因了。
气氛有些低沉,德里润润嗓子说,“走吧,进屋坐,我让佣人安排接风洗尘宴,庆祝我们尤将军凯旋。”
德里转身往里走。
云遥知连忙去扶德里。
“没事,我有拐杖。”德里拒绝闪躲。
云遥知柔声细语叮嘱,“你走慢一点,小心前面的台阶。”
“摔不死的,放心。”德里边笑边拄拐走着。
云遥知回头,尤序还站在原处,没有要动的意思。
“序哥,我们进去吧。”云遥知说。
尤序看向走远的德里一眼,视线回到她俏丽的脸蛋上,声音很沉,“我还有公务要忙,你跟德里说一声,接风洗尘宴就免了,让他好好康复。”
云遥知心尖一颤,像压了块石头。
良久,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尤序看她的眼神,是那样的炙热深沉,她能感觉到的。
可他们之间,好像有条大河,是无法跨越的鸿沟。
他无言转身,阔步离开。
云遥知身子绷紧,不知所措地望着他落寞的背影。
复杂的心情难以言喻。
云遥知回屋跟德里先生转达了尤序的话。
德里长叹一声,问她:“你若不喜欢阿序,当年为什么还要答应他的求婚?”
云遥知垂下头,胃部隐隐抽痛。
她暗恋过尤序,又怎么会不喜欢呢?
“我当年病得迷迷糊糊,做过什么,说过什么,都不记得了。”云遥知解释。
德里无奈道,“真是枉费阿序一片真心。当年你出国不久,阿序也跟着去了华夏,他在华夏找了你两三年,所有大大小小的医院都找遍了。你知道华夏有多少医院吗?”
云遥知一颤,眼眶瞬间红了,震惊地望着德里。
“你不知道他去找过你吗?”德里疑惑。
云遥知摇头,泪花蒙上她的视线,心房绞痛着,手指在微微发颤。
德里轻叹,“据我所知,这家伙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你了,他这么疼爱你,偏心你,别人都看得出来他爱你,你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云遥知喉咙火辣辣的,微微哽咽,“我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那你为什么不接受他对你的爱?”
云遥知微哽着倾诉:“他知道我爸妈是怎么死的,他却不敢告诉我,他在为他父亲掩盖真相,他是我杀父仇人的儿子,我如何接受他?”
德里苦笑,“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阿序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他父亲,阿序的妈妈是被他父亲和小三逼死的,没有亲手杀他父亲,已经是他最大的善良了,又怎么可能为他掩盖犯罪?”
“那他为什么不肯告诉我真相?”云遥知含着泪,很是委屈。
德里蹙眉,“不知道,但他隐瞒你,肯定是有不得已的原因。”
云遥知低下头,双手拧着衣角,心里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
脑海里还回荡着德里刚刚说的话。
想到尤序去华夏找了她这么多年,心又忍不住痛了。
豆大的泪珠顺着她的睫毛往下掉,滴在她大腿上。
她才反应过来,她哭了。
这么多年,她很少哭的。
此时却心痛得无法压抑眼泪。
她慌忙擦掉泪水。
“德里先生,我先回去了。”云遥知吸吸鼻子,故作从容地站起来。
德里望着她,像个大哥哥那般温柔沉着,“阿序刚回来,就风尘仆仆的赶来我这里,一定是为了见你。饭都没吃就走了,应该是看见令他伤心的画面了。”
什么画面?
是因为她跟德里有过于亲密的举动?还是因为她过于平静且疏离的迎接方式吗?
云遥知道别德里,离开他家。
回到将军府,云遥知四处张望,寻找尤序的身影。
客厅里,老爷子正坐着看书。
“爷爷,序哥回家了吗?”云遥知走过去问。
老爷子放下书,摘掉老花镜,疑惑道,“阿序一回来就到处找你,我跟他说,你在德里先生的家里,他就急匆匆去找你。你没遇见他吗?”
虽遇见了,但也没说上两句话,他好像不太开心地走了。
云遥知没告诉爷爷事情原委,“他出去就没有回来了吗?”
“对啊!”
云遥知心情低落,无精打采地应声,上楼。
回到房间,云遥知趴在床上,用手机打电话给他。
尤序的手机还在关机中。
他一旦有任务,或者忙重要的公务,会一直关机。
这点,云遥知早已习惯。
只是她没想到,冲冲见这一面,尤序再次消失了。
云遥知还是每天都去德里先生家,给他做康复治疗。
她问德里关于尤序的去向。
德里告诉她,尤序在军区,战后的工作很繁重,就在军区住下。
德里给了她一个固话号码。
这个号码,云遥知一直放在身上,纠结了很久,一直不敢打扰他。
日子过得很是压抑。
她总是走神,脑海里全是尤序。
夜里,经常想他。
这种感觉像当年暗恋他的时候一样,甚至更严重了。
春风拂过窗帘,夹着花香闯入云遥知的鼻息。
外面寂寥无人,一片漆黑。
房间亮着灯,手机时间显示晚上23:20。
云遥知洗了澡,穿着睡裙盘腿坐在床上,低头看着手机屏幕发呆,脑子早就熟记尤序的办公室固话号码,却犹犹豫豫一直没有勇气给他打电话。
突然,门外传来开门声。
云遥知一惊,抬头,认真聆听。
动静虽轻,但过于静谧的夜晚,还是能听见声响的。
好似从隔壁传来。
云遥知连忙下床,穿上拖鞋开门往外走。
她过于着急,连门都没敲,直接推开尤序的房间门。
里面亮着灯,尤序穿着一件白色衬衫,黑长裤,帅气俊逸的背影站在柜子前,开门拿衣服出来。
在她推门进来的一瞬,他回头,微微一怔,眸色沉下来。
“序哥。”云遥知吞吞口水,紧张地打招呼,心跳得有些快,呼吸紊乱。
尤序柔声细语问,“吵醒你了?”
云遥知紧张摇头,缓步走向他。“没有,我还没睡呢。”
靠近后,尤序看见她单薄的睡裙之下什么也没穿,丰盈润挺,若隐若现很是诱人。
他耳朵骤然通红,立刻躲开视线,声音沙哑低沉,像卡了痰哑声低喃,“天气变热了,我回来收拾几件薄衣服,你回去睡吧。”
男人拿衣服的动作变得慌乱。
云遥知过于着急,全然忘记了没穿内衣的事,睡衣本就清凉单薄。
此时害羞的只有尤序
云遥知没走,想跟他多待一会,向他走近,伸手去接他手中的衣服,“序哥,我帮你收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