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雨后，村里起了大雾。雾气一来，本就静谧深幽的山村更显神秘朦胧。
这场景几年难遇，导演自然不会错过，领着摄制组一顿拍摄。按他的盘算，就算这部剧用不上这么多空镜，后续作品也有机会用，既然来了，那就没必要错过。
文昕榕不参与空镜的工作，乐得清闲，坐在老乡家里吃烤栗子。
秦楚前两天下单的随身wifi终于到达，信号算不上太好，但勉强也算是解决这些天的燃眉之急。
文昕榕连上网后，第一时间是看他的微信，群聊消息爆满，不过没有紧急需要处理的事，有二十来条私聊信息，他按照时间顺序回复。
到沈泽霆那儿时，他有点迟疑。
沈泽霆发来的内容不算特殊，是告诉他常寿会去趟剧组，但那时候他手机没信号，收不到信息。
再之后的一条，说的是自己收到他让常寿转达的话。接着，是问山区那边居然还没信号，纳闷能不能私人赞助建个基站。
看到这条时，文昕榕不自觉露出笑容。
有钱人真的是很能想，最烦人的在于，他们还真有可能实现他们的想象。
【闻屿：很谢谢你的关心，但在我国私建基站是违法的】
【闻屿：（嘻嘻）】
【闻屿：暂时先借用了秦楚的随身网，不过信号没那么稳定，目前收发微信还算流畅】
【闻屿：虽然已经说过一遍了，但请帮我转告常寿，这次出差真的辛苦他了，这边环境真的有点艰苦】
发完这些，文昕榕退出界面，去回复其他人的信息以及群消息，回完之后，又开始吃栗子。
约摸十五分钟后，手机震了一下。
【沈泽霆：你还好吗？】
文昕榕无意识歪了下头，把栗子丢进嘴里。
【闻屿：？】
【闻屿：还不错，就是这边生活节奏真的好规律，我们之前因为回来太晚闹出大动静，被老乡骂了】
【闻屿：村里家家户户都养猫养狗，就是有的时候会不留神见着老鼠】
【闻屿：之前剧组有女孩子就被突然窜出来的老鼠吓哭了】
【沈泽霆：你不怕？】
【闻屿：我还没看到，要是看到估计也怕，这边听说还有蝙蝠】
【闻屿：（惊恐）】
【闻屿：有人找我，先撤了】
他也没管沈泽霆发了什么，清干净桌上垃圾，跟着来找他的场务离开。
下午半天主要是室内戏，文昕榕拿着打印好的剧本坐在导演附近，跟临时演员对台词。
小演员是当地村民，一个男孩，一个女孩，亲兄妹，副导演看到他们的时候就觉着很适合演其中一个单元案里涉案人的幼年。
不过孩子们有点怕生，副导演天生嗓门大，就算心眼再好，一听这大嗓门，孩子们就要先抖三抖，哪里还有多的心思去听他说戏。
所以，这重任就落在看上去人畜无害的文昕榕这儿，文昕榕原本是派秦楚去，而秦楚这两天还在感冒，怕过了病气给孩子，文昕榕索性接了她的活。
孩子们的台词不多，主要是集中在神态和动作，文昕榕向他们大致剖析了人物经历，因着生长环境相似，兄妹两人进入角色很快，一度看哭现场的工作人员。
一镜到底。
拍摄结束，文昕榕按副导演指示，给两个孩子一人一个大红包和一小袋糖果，孩子们有些诧异，而后举着红包和糖高高兴兴地去找自己的爷爷奶奶。
“孩子们的快乐真简单。”围观全程的郑莱经纪人道。
文昕榕回应一句，想起魏桐前天跟他提到的事，遂向经纪人求证。
“我就知道郑莱这人藏不住事，对，是接到通知了。”
“好事。”
经纪人道：“的确是好事，就是我担心郑莱争不过人家。我可听说了，这次可有不少公司的艺人都要参与初试，其中还不乏有点咖位的，堪称一句万里挑一。”
“这么大的项目，大家肯定会上赶着去。”
“话说，你真拒了这部电影？”
“这种小道消息你都相信？”
经纪人：“空穴来风未必无影。我这不是来找你求证吗？是不是之前得罪什么人了？”
“没。我这么胆小，能得罪谁？就是个乌龙。”
“那就好，我就怕你会因此得罪沈总。要知道，就现在这低迷环境，能接到活已经不错了，要是还把这么大金主得罪了，真就是等着转行。”
像是想起什么事，经纪人又道：“严思梦的事有听说吗？”
“闹得不太好看。”
“进去了。”
“这……”文昕榕讶然，“真的假的？”
“骗你干嘛？我消息一向灵通。她的资源本就是家里还有认识的投资商花钱给她砸的，之前不是有人落马了嘛，手下人举报的，然后举报材料里写明他跟严家有些不法勾当。”
“到严思梦这儿么，只能说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她跟她家人侵占高额国有资产，还涉嫌贿赂，你说国家能不惩处嘛？”
“不过说是公众人物，庭审不公开，她被抓的消息也暂时被公司压住。但我想着就算告诉大众也没什么，反正那么糊。”
文昕榕又道：“那她参与的项目不都完蛋？”
“就两部女主剧，一部没拍，一部才拍了一半，还能换人。综艺的话，还没开始录，后期也不用辛苦。”
“就是商务那块有点烦，说是有七八个，估计就是等着收赔偿金了。还有个事，”他压低声音，“这次是小道消息，我随便说说，你随便听听。”
文昕榕竖起耳朵。
“据说严家倒台背后有沈家人的参与。”
“沈家？”
“就沈泽霆那个沈家，两个大家族博弈。啧，可惜了，这种大瓜怎么就没人报导呢？我能吃好几天。”
文昕榕：“你就不怕吃到馊的臭的烂肚子啊？”
经纪人哈哈笑，“我肠胃还行，架得住。要不，你受累问问沈总，就当是满足一下我们的好奇心。”
“你会向你的老板问这些私事吗？”
“会啊。”
文昕榕：“……”
他倒是忘了，他们老板向来没那么正经。
“别惦记着这些豪门斗争了，多关注关注郑莱的初试吧，决定要展示什么才艺了吗？”
经纪人道：“保密。”
文昕榕别了下嘴，又问什么时候开始初试。
“没这么快，说是下个月十二号。”
“那确实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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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还有差不多一个月呢。不过到时候是不是得请假？”
经纪人：“跟导演提过了，那天的拍摄会做调整。”
“祝你们成功。”
“共勉，兄弟。”
又闲聊几句，拍摄再度开始，经纪人赶去郑莱那儿检查妆造。文昕榕坐回自己的小折叠椅上，摸出手机，点开跟沈泽霆的微信对话框。
【沈泽霆：好的】
收信时间是一小时前。
文昕榕纠结再三，还是翻飞手指，发出信息。信息转了两圈，发送成功。
【闻屿：严家真完了？】
傍晚时分，剧组收工，大家回村民平时吃席的地方吃饭。
秦楚吸溜着鼻子，抱着一碗村民奶奶给煮的野菜香菇粥，坐到文昕榕身边。
文昕榕正在吃土豆，觉察到身边有点不正常的眼神，问道：“想吃哪个自己夹。”
“我怕传染给你。”
“那你就别动了。”
秦楚撇嘴，默默喝粥，眼神时不时往桌上其他人的食盒里嫖，“不行，我要让王奶奶也给我打点吃吃，太馋了。”
文昕榕没理她，夹过一块混着咸菜的茄子送进嘴里，顺道摸来手机看未读信息。
【沈泽霆：一鲸落，万物生。】
文昕榕暂时没回复，按灭手机继续吃饭。
夜间的雾越来越浓，几乎无法视物，拍摄停止，众人自由活动。
雾气太重，意味着星星和月亮都瞧不见。文昕榕探头半天，没得到半点天际送来的好消息，离开露台，去公共区域看他们打扑克。
“怎么哪都有你？”在看到还在吸鼻子的秦楚时，文昕榕好笑地问。
秦楚道：“我这人改不了爱凑热闹的天性。哥，这边有空位，来坐。”
文昕榕过去，摸了两颗开心果剥着。
“哥，我今天吃到了一个大瓜。”
“谁官宣了？还是谁离婚了？”
秦楚摇头，“法律相关的。”
“他已经知道了。”同桌的郑莱经纪人道。
秦楚又道：“但我哥能知道内幕，快跟大家分享分享。”
“一鲸落，万物生。”
同桌几人懵懵地看着他，秦楚道：“没，没了？”
“没了。这可是老祖宗的智慧，一句抵万句。”
众人：“……”
他们或多或少了解过文昕榕的性格，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确实是没法再得到什么新情报，索性放弃追问，开始聊其他的话题。
“有个消息，可能你们也已经知道了。”
大家把目光投向说话的场务。
场务：“在这里的拍摄还有六天就要结束了。”
“哇，居然还有六天？”秦楚哀嚎，“我可太想念我出租屋的小床了，想马上飞扑上去大睡特睡。”
南医生道：“但事实是，你回去之后得进行清洗和晾晒，以免细菌和螨虫滋生。”
“我当然知道。啊，一想起套被套就开始头疼了，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套被套这种反人类的行为存在。”
一提起这个，在场人顿时精神，开始分享自己以前的相关经历。文昕榕听着听着，点开手机相册。
还有六天，他就能见到他们家小胖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