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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魔宫后,魔帝也没问我为何会出现在冥宫,倒是我跟在他身后,想起方才那一幕,他说我是他的人,我忍不住问了他一句,“为何要来救我?”

    我死了不是更好吗?这样他的秘密就没人知道了。

    “怕你泄露了本座的秘密。”他停住脚步,冷冷答道。

    我想起了先前用幻语蝶吓唬他时的场面,莫不是他真的信了?不过此举倒也像是他的作风。

    魔帝回来后便去了崖渊闭关,我又带着孰湖过上了成天溜达的清闲日子,我本想走的,但魔帝闭关前说了最后一句:本座没出关前你不许离开魔宫。

    虽然我口头上答应,实则没过几日,我又收拾好了包袱准备离开,但此次我打算与焱玉尨奇好好告个别。

    因我知晓焱玉不会拦着我,尨奇应当也不会。但没想到此次焱玉与尨奇都劝我留下,我摇了摇头道:“我想回玄洲。”

    焱玉倒是没说什么,反倒是尨奇突然道:“走可以,走之前将你与孰湖的生死契解了,孰湖留下,颜姑娘去哪里自便。”

    尨奇的话如同炸雷瞬间点燃我心中的小火苗。

    “魔帝不是早已答应把孰湖给我了吗?怎么还有要回去的道理?”我气愤地反驳道。

    尨奇听罢,气笑了说道:“若不是你与孰湖立了生死契,不让主上取它一半的内丹,主上也不会邪体暴动。冥王大婚那日,若不是你迟迟未能取来醒酒茶,主上的邪体也不会发作,也不会为了控制邪体暴动而重伤自己,你也不会因此受伤。”

    “主上早就告诫过你,你非但不听,把自己弄得一身伤还要主上去救你,如今魔界三万年的和平安宁被你打破,妖冥两族与魔族对立,内战挑起,颜姑娘如今就要拍拍屁股走人了?你别忘了,当初是谁救的你,又是谁替你重塑真身的。”

    尨奇越讲越激动,焱玉见状,轻轻肘了他一下,示意他住口。尨奇瞥了他一眼,心下一股子窝火,当即纵身跃下屋顶便离开了。

    听到此番话,我心下颇为不满,他所做的这一切不都是为了压制自己的邪体吗?救我不过是怕我恢复不了他的法力,怕我泄露他的秘密罢了。

    焱玉在一旁则叹了口气,缓缓道:“或许在你眼中,主上是个冷血无情、自私为己之人,但他所做之事从来都是对的。他并没有真的想杀你,否则又怎会三番两次救你?让你留下大抵是因为妖冥两族已经有不少人在暗中盯着你了。”

    “颜姑娘如今元神残损,法力低微,出去不一定能安全回到玄洲,不如留在魔族好好修炼一段时间,待有了自保之力再离开也不迟。”

    我仍旧将这一切归咎为他们并不知晓我拿幻语蝶吓唬魔帝一事,否则也不会说出这种话来,不过后面一句倒是没说错,或许现下魔宫才是安全之地,先暂时留在魔宫修炼,届时再伺机离开。

    于是我又回到自己房中,将包袱扔在一边,即日起便同魔帝一般闭关修炼,月唯自从月姬与冥王大婚之后,便回了妖族,至此再无人来打扰我,如此过上了一个月,颇有些神清气爽,精神焕发。

    某日,脸上突如其来的痒感把我从修炼中惊醒,一睁眼,魔帝的面容近在咫尺。

    纵然生得一副妖颜惑心的样子,但着实吓了我一跳,“你干什么?!”

    他的嘴角扬起一抹勾魂的笑意,“你醒了?”

    此时我才发现他今日穿的一袭红衣,“魔…魔帝这么快就出关了?”我结结巴巴地笑问道。

    “修炼实在是枯燥无趣。”他摇头,神情间透着一丝无奈,“况且重修灵脉短则千年,长则万年不止,修炼之事还得徐徐图之,不可操之过急。”

    “魔帝说的是。”我连忙点头应和。

    “我瞧你这小花精夜以继日地修炼,如此刻苦,难道是想飞升成仙?”他挑了挑眉,似乎对我的勤勉颇有些意外。

    “正是。”我诚然答道。

    “可仙界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你也要去?”

    “何出此意?”我不解问道。

    “听闻仙界不少地位尊崇的神仙,会欺压一些没本事的小仙,若言行踏错一步,少不了会受到惩罚。”

    “比如华央宫的东青仙君,传闻那手段,啧啧,毒辣得很……”他抱起手来,颇有些同情地望着我。

    我想起了那日在九华宫门前遇到的那两位神仙,其中一位便是他口中所说的东青仙君,那凌厉的眼神……那抽得噼啪响的赤魂鞭……一想到此处令我打了个寒噤。

    “你也说了只是传闻,仙界脾气好的神仙定然也不少,少在这里吓唬我!”我不满争辩道。

    他定然是见不得我成仙,才故意夸大其词来唬我的罢了。

    “你不信?哎——不信那便算了。”他耸了耸肩,不愿在此话题上过多纠缠。

    “等等——”我见他转身要出去,连忙叫住了他。

    他转过身,眉梢微挑,“还有事吗?”

    “你,你的伤好些了吗?”我神色有些不自然问道。

    “什么伤?我这不好好的吗?你这记性……”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摸了摸下巴道:“嗯……定然是修炼修傻的。”

    “……”我有些无奈,才想起来他并不知道自己是邪体,也不知晓魔帝先前发生的事,更不会有魔帝的记忆。

    我顿了顿,抬眸望向他正色道,“魔帝,我要离开魔宫了。”

    他闻言愣了一下,“你是我的侍女,你不留在魔宫,你要去哪?”

    “回家。”我坦诚答道。

    “你家在哪?”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玄洲。”

    “难怪你这小花精修炼的还是仙道之术,原来如此!”他恍然大悟,“行,那便回去吧。给你两日时间,回去看看家人也好。”说罢,他挑了挑眉,好似并不在意我的离去,转身离开了寝殿。

    我:?

    ???

    这么轻易就放我走了?

    也是,他如今又不是魔帝。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至于他所说的“给我两日时间”,那必然是不可能再回来的。

    我心中一喜,连忙捡起包袱,飞奔至断魂林,将孰湖带上,方才施法捏诀,踏云离去。

    此番绕路,不经魔城,虽路途遥远了些,却是为了避开妖冥二族之人在魔城的埋伏。

    穿梭在云海之中,我俯瞰望去,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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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览无余,心情不由得好上了几分。

    远处的天色渐变,落日西斜,断霞遮海。

    终于在残阳落幕之前赶到了玄洲,我抬头一看,喜悦顿时僵在了脸上,一向苍翠茂盛的玄洲怎的如今变成了一片荒凉之地?

    显然不对劲,正要去寻昔日的小伙伴时,却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片哀嚎声,我抬眸循声望去。

    数十名黑衣人正将周遭的精怪抓捕起来。

    我心下一紧,深觉不妙,连忙躲进一旁矮丛中,借着矮丛灌木的掩护靠近他们。

    “快!杀了它们!”其中一名黑衣头目冷冷吼道,紧接着,几名逃跑的精怪惨叫着倒下,鲜血飞溅。

    其余精怪见状,纷纷化作流光,试图逃窜。

    但这些黑衣人显然训练有素,迅势逼近,长刀猛地向前一挥,精怪们根本来不及反应,相继被长刀贯穿了身体,鲜血浸染了周围的草地,一时间仿佛变成了一座炼狱。

    我神色悲愤,连忙抬手凝聚灵力,朝着其中一名黑衣人一掌打去,那黑衣人被我一掌击中,顿时撞在树上失去了知觉。

    其他黑衣人回过头来,纷纷举起手中的长刀朝我袭来。

    眼看危险迫近,我正欲迎击,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闪了出来,挡在了我眼前。

    与此同时,一道金灿灿的法障护下了我们。

    “魔帝?!你怎么来了?!”我讶然道。

    魔帝伸手一挥,那数十名黑衣人被法障震退了数丈,其余的黑衣人见状并未退缩,仍朝着我们扑来。

    魔帝双手交叉撑着法障,我以为有魔帝在,已然无忧,但不料那金灿灿的法障维持不到片刻猛然破裂开来,以至于魔气正中他胸膛之处,他连退数步稳住了身形。

    “你,你还好吗?”我望着他有些担忧,毕竟现下的这位魔帝既不会捏诀也不会法术。

    魔帝深吸了口气,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缓缓抬起头来,业火瞳在眼中此刻妖艳绽放。

    “如此……甚好!”他双眸一凝,勾唇冷笑,双手腾起一道红莲业火,火焰如同龙腾虎跃,直扑向那些黑衣人。

    顷刻间,黑衣人们被熊熊业火吞噬,惨叫声此起彼伏,一切在业火的燃烧之中化为了灰烬。

    我抬头望去,到处都是一片坑坑洼洼被摧残过的黑焦土地,花草都没了,精灵也没了,什么都没了……

    我红着眼眶,望着倒在四处身躯还未消亡的精怪们,心口处如刀绞般的痛楚令我难以喘息,且喉咙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我闭上双眼,一身颤栗,就连双手都在发颤,脸上顿然感到了泪意。

    “为什么……”

    为什么要杀他们……

    我竭力屏住已然慌乱的气息,可泪珠诚然汹涌,夺眶而出,到后面,我竟细微哭出了声,却如何都想不通,为什么黑衣人要杀了他们。

    天好像塌了,家……好像没有了……

    “还有你——”魔帝阴冷朝我一笑,隔空一抓,便被他掐住了喉咙提至半空中。

    我绝望地闭上了眼,只觉心口处一阵疼痛,泪珠顺着脸上潸潸落下,心如死灰地等待着死亡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