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送我的小侄子,归西
    这下安若芙终于目光涣散地跌落在地上,“安慕宁?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她满脸苍白地望着安慕宁,这下她终于意识到了。

    正在她准备用口语跟安慕宁说出那句——“你一定也重生了是不是?”的时候,安慕宁伸出食指,在唇角上作了个“嘘”的噤声动作。

    她言笑晏晏,那样高高在上。

    安若芙仿佛回到了上一世,她来冷宫看她的时候一般,一个在艳阳之下,宠冠后宫,一个在荫蔽之处,如过街老鼠……

    这场闹剧终于画上了句号,众人依次从凤殿退下。

    祁后娘娘也回了殿后休息。

    偌大的凤殿只剩下安慕宁与安若芙。

    安慕宁上前两步,俯首在安若芙耳边说了一句话:“妹妹若是还有以后,记住,争论之际,只说你,不说我。”

    “你什么意思?!”安若芙揪住了安慕宁的裙摆,那双眼睛因为瞪大而充满了血丝,就这么输给她,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啊!

    “假如被冤枉拿了祁后娘娘的金钗,妹妹会怎么说?”安慕宁半俯下身来。

    看似温柔地抚摸在安若芙喉咙上,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但只要她稍稍一用力,就能掐断她的脖子。

    安若芙被她吓地咽起了口水。

    脸色煞白道:“我、我会说……说我没拿、我没有。”

    “错了。”安慕宁莞尔一笑,如艳红、妖冶的罂粟,越是漂亮的东西越致命。

    她用削尖的指甲划过安若芙的脸颊,不疾不徐却令人头皮发麻道:“说我,便是在防守,便会掉入对方的自证陷阱。”

    “妹妹要将我换成你,说——你为什么冤枉我,你凭什么这样说,你有证据吗?这样才是进攻。”

    “在这偌大的皇宫,你要是不想被拿捏、不想被欺负,就要从防守变成进攻。”

    这是在她被苏妍桦诬陷是“安国细作”时,祁渊交给她的道理。

    说完,安慕宁皮笑肉不笑,用削尖的指甲在安若芙脸上缓缓刮了下去,殷红的血顺着她指下的动作涌了出来,“永别了,妹妹。”

    不管是被禁足府内还是被打入冷宫,安慕宁都不会再去看她,那这一别,便是永别。

    她起了身。

    安若芙终于慌了,连忙扑上去抱住她的大腿:“姐姐!姐姐你救救我、救救我!以前都是妹妹不懂事!姐姐你就原谅妹妹吧!妹妹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妹妹不想两世都死在冷宫里啊!”

    “放手,”安慕宁挺直脊背,只说了一句,却令人胆寒:“否则我不能保证是不是会一脚揣在你的肚子上,送我的小侄子,归西。”

    “你——”安若芙连忙松了手,避她如避洪水猛兽一般,一个利落的动作就跟只狗似地爬开了好几米外。

    安若芙莞尔一笑,转身离去。

    她对伺候在凤殿外的卫侯司说道:“多谢皇后娘娘特意给了我与妹妹道别的机会,话已说完,接下来便有劳各位大人了。”

    “太子妃说的哪里话。”为首的人同她微微颔首,而后给属下们使了个眼色,众侍卫便手持佩刀,一个跨步迈进了凤殿。

    安慕宁听见安若芙挣扎的声音。

    “你们不要碰我!”

    “我是五皇子侧妃!安国嫡公主!往后更是你们大祁的皇后!你们不能将我禁足,更不能将我囚禁在冷宫里!”

    之后的话安慕宁没再听,迈步走进了午后的暖阳之中……

    “让你们准备的药材,都准备好了吗?”

    南薰殿外,紫藤萝下,安慕宁躺在躺椅之上,一只手摇着团扇,另一只手挡了挡还是有些刺目的阳光。

    露萍、秋荷异口同声道:“都准备好了,公主殿下。”

    “熬了给我喝吧。”安慕宁起了身。

    两人有些担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拧着眉心说道:“殿下真的要喝吗?这药对殿下的身体伤害极大,奴婢担心——”

    “要的就是这个药性,猛、烈、快。”

    安慕宁捻了块桌案上的芡实糕,浅尝了一口说道:“祁昱珩应该已经快到疆界了。”

    “这么多天过去,陛下、皇后也该觉察到他不在东宫了,到时我这个正妃便会被问责,不如先用苦肉计,躲过这一劫。”

    两人知道兹事体大,便不再劝,而是去了后厨为安慕宁煎药。

    “这药……也太黑太苦了吧……”秋荷将煎好的汤药端上来,只是闻着那股味道,她就受不了,眉毛都快挤成川字了。

    “你啊,还是太年轻。”安慕宁瞟了她一眼笑了一声,她并未矫情,接过汤碗,一鼓作气喝了下去。

    “今日晚膳再为我煎熬一副。”她将汤碗搁置在托盘之上,一边用锦帕擦嘴一边说道:“这样,我今晚就会倒地不起了。”

    晚膳的一碗药过后,安慕宁感觉到了一阵天旋地转,倒下之际露萍、秋荷连忙麻溜地扶住了她:“殿下?殿下?!”

    安慕宁已经浑身发烫,晕过去了。

    露萍连忙吩咐秋荷:“快!快将殿下病重的消息传出去!”

    “就说殿下近日来为筹备求雨伤了身子,又在雨中淋了那么久,伤了根本,倒下了!”

    “是!”秋荷连忙去办。

    露萍将安慕宁小心翼翼地扶到床上,让她以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躺下,而后为她盖好罗衾云被,再用一块毛巾放在她额头上。

    祁后得了消息来看望安慕宁的时候,便见她眉头紧拧地陷在梦魇之中,浑身都在冒冷汗,就像在雨水里泡过一样。

    那张倾世的脸苍白地厉害,祁后看了别提有多心疼了。

    “太子呢?!”

    “太子妃都病重成这样了,他人呢?!”祁后急地不行。

    不料前去请祁昱珩的陈嬷嬷回来后告诉了她一个相当不好的消息,“启禀祁后娘娘,太子殿下不在端敬殿。”

    “奴婢去了御书房,御前伺候的公公说,太子殿下这几日也并未曾去过那里!”

    “你说什么?!”祁后一个身形不稳,踉跄后退了半步,“那太子会去哪里?!”

    陈嬷嬷支支吾吾地说出了她的猜想:“许是——许是跟随骠骑大将军去了……去了疆界。”

    祁后震怒:“反了!反了!都反了!”

    ——

    “水……”安慕宁在夜里觉得口渴难耐。

    她想醒过来却醒不过来。

    隐约觉得偌大的拔步床沉了下去,像是有人坐在了床头。

    之后有双大掌放在她的腰间,揽过她的腰身将她扶起,让她靠在他的肩头,用勺子喂她喝了水。

    “祁渊……”安慕宁迷迷糊糊地看见了他的侧颜。

    他愠怒:“安慕宁,你这个女人是真狠,狠到对自己下这样重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