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二血
    “果然是你,果然是你这个狗杂种。”

    成林被他锐利的眼神盯着,很快就受不住了。捂着脸像发疯一样窜出去又跑回来,从地上捡了一块尖石头,跑上去还想要林己余的命。

    他慌张动作间,本来包的严严实实的手臂露出来,上面竟也布满了跟脸上一样的坑洼。

    那坑洼比烈火舔舐过的伤口还可怕,它像是被恶鬼诅咒过似的。有些地方的肉还融在了一块,谁看到都会一惊。

    “怎么样,被别人说晦气,像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的日子不好过吧?”林己余丝毫不怕成林的临死挣扎,他邪笑着步步靠近成林。

    “以前在林府,你们是怎么对我的,我不过是如数奉还罢了。”他从已经吓傻了的成林手上把尖石块取下来,把刚才拿走的匕首换了上去。“这才不到两个月,你就受不了了?这样被人当成污秽邪祟的日子,我可是过了十几年呢。”

    “你现在知道,以前在与你们接触的每一刻,我都有多么想杀了你们吧?”林己余说着抓起成林被硬塞了匕首的手,先是用刀尖在自己头顶中央比划,然后移到脸上,再下到脖子周围走动。“我当时真是连做梦都在想,要怎么剥你们的皮,剔你们的筋,搅碎你们的脑浆,看你们在我面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变成这样的阴沟老鼠就是我下的药,还记得吧,那晚你带着我去林殊玉的鉴华阁,路上还送了我一脚,这是我还你的礼物呀!”

    “喜欢吗,想杀了我血恨吗?这里没人,多好的时机呀,错过可就没了,你可千万要珍惜呀!”

    林己余牵着成林的手停在了他最为脆弱的脖颈前,银光闪闪的匕首离他的命脉,不过小半节指的距离。

    成林只要再往前一点点,稍稍用力。匕首就能割开林己余的喉管,他就能报自己这些日子来,因为可憎面目所受到的一切屈辱。

    可是他却不敢,明明来这里蹲守了好几天,无时无刻不想着杀死林己余,现在只差临门一脚,他竟然生了退意。

    成林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林己余,他脸上分明是笑着的,可却让人看了心里止不住生寒。

    这根本不是林府里那个懦弱、人人可欺的草包林己余,而是阎罗殿里逃出来的凶鬼恶煞。

    成林当了林殊玉一辈子的狗腿子,什么欺男霸女、杀人放火的事没干过?要不是有胆子,他也不会只带一把匕首就敢上归林寺来找林己余。

    可现在他什么胆子都没有了,他只想逃,逃到没有林己余的地方,于是他手一松,把匕首丢了。

    涕泪齐下跪在林己余面前,“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吧。”成林像条狗一样拉着林己余的衣袍脚恳求道,也不敢提解药的事了。

    他现在只想从林己余手里活下来,别的再不敢奢望了。

    “饶了你?”林己余单手挑起成林的下巴,“可是我饶了你的话,谁来饶了那些因为你们散播流言,害得寝食难安的我自己呢?”

    林己余之所以对成林说这么多废话,全要感谢这几天在清修院里被人投喂出来的好心情。

    可是这会好心情快被成林耗尽了,早上用的膳也消化完了。马上就到淘伯叫他吃午膳的时间,他不能再耽搁了。

    “我刚才给过你机会了,你把握不住那就不要怪我狠心了。”林己余从头上拔下一根,刚刚特意回房里换的银簪,一把插进了成林的喉管里。

    成林脖间成股鲜血顿时涌冒出来,他忙用双手去捂,可都是无用功罢了。

    成林直到死,瞪成铜铃的眼里也还是不可置信。

    林己余把银簪拔出来,用里衣擦了很多遍,等簪子重焕光亮之后才又插回头上。

    他蹲下身,凑到刚断气不久的成林耳边细语,“冤有头债有主,你可要好好记得我的样子,到阎罗殿里告状时可别说错了人。”

    林己余说完,把成林的尸身拖到了深林荆棘处,捧了几把落叶暂时盖住后匆匆离开了。

    再耽搁下去,他可就真的赶不上清修院的午膳了。本来他没真这么快要成林的命,还想让他再人人多多尝一下过街老鼠的滋味。

    可谁让他在这种时候找上门来呢,他可不能让清修院里的人知道他的真实面目。

    怪只怪他自己来找死。

    尽管林己余回程时走得很快,但后山到清修院的距离不短。等他到时,看到淘顺刚从空静院方向往回走。

    看来是去找过他了,只是扑了个空。

    林己余暗暗懊恼,都怪刚才自己一时兴起,与成林废话多了些,以后再遇到类似的事,还是速战速决的好。

    “淘伯。”林己余叫着人小跑靠近。

    他这几日三餐都在清修院和嵇游一起吃,亏损的身子被补回来了不少。这么跑一会不但没有像以前一样,气喘吁吁脸色苍白,反而是出了薄汗显得小脸越发红润。

    “欸,公子慢些,不要跑,摔着可怎么好。”淘顺忙伸手把人拦住了。

    他见林己余背了个小竹篓从后山方向回有些不解,“公子刚受了伤,怎么自个到那没人地方去了,有什么要紧事吩咐一声就是了。要是公子再因着什么事伤到自己,主子可是要不高兴的。”

    淘顺说话时把林己余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林己余心里有鬼,不动声色地把被成林用匕首割开了好几层的纱布,往身侧藏了藏。

    “没事,我之前去溪边浆洗衣物,见有一片青竹。今日闲着,便想去看看笋子出来没有。”林己余撒了个谎。

    他不知道淘顺这个宫里出来的领头太监有没有相信,他今天确实是鲁莽了。

    但他手刃仇人,永不会悔。

    只是这山寺里眼线多,刚才急着回来成林的尸首还没有处理了,看来晚上又得出去一趟了。

    “现在雪刚化,土还没解冻呢,想吃新笋的话公子怕是还要等几日了。”淘顺笑呵呵打了个马虎眼,把人带回清修院了。

    清修院里饭菜早就布好了,嵇游坐的位置正对门口。他不知道是在等林己余,还是顾着他手里的木雕活,还没动筷。

    林己余跟在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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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后面,进屋前先把背上竹篓解下放在门边,嵇游听到声响抬头对着林己余一笑。

    林己余一下愣住了,细想起来这辈子真心对他笑过的人屈指可数。而嵇游的笑,恍若冬日烈阳光,消融了他心中终年的积雪。

    他上辈子积的德,恐怕都用来和这人相识了。

    嵇游见林己余呆呆站在门口,出声把林己余的魂叫回来了,“愣着做什么,快来用膳。”

    林己余在桌边坐下的时候,嵇游把刚才做的东西塞进了自己怀里,速度快到他还没看请是什么。

    有些可惜,林己余还想看看是什么呢。

    “来,这是你喜欢的百合莲子甜羹。”嵇游自己还没吃,先给林己余夹菜。

    上次嵇游夹菜被躲,让嵇游误以为林己余不爱吃甜也不爱别人夹菜的事,林己余已经找机会解释清楚了。

    自那以后,每次吃饭,嵇游都是先紧着林己余,力求要把林己余喂成胖子。

    林己余开始时还有些不习惯,他没试过被人这么对待,而且嵇游还是一国之君。要是他这样的行为被朝中大臣知道了,林己余怕是要被安个“祸水”的罪名。

    不过嵇游总这样,林己余也被迫习惯了,今天这样正好可以,让他藏一下被成林割散了的纱布。

    在这一方院子里,既然两人都选择隐姓埋名,君民之别也当暂且抛去。

    饭吃完,林己余开口告辞。

    “等等,晚上我有事赶不上回来用晚膳了,让淘顺打包些点心你带回去。”淘顺领命立马下去了,林己余想客气都没机会。

    “你太瘦了,要多吃些,多长些肉才好看。”嵇游说着从怀里掏了自己刚刻好的九连环递给林己余,“毛刺我都磨平了,不是什么金贵玩意,拿着玩打发时间。”

    林己余愣了一瞬才伸手去接,“多谢游兄馈赠。”

    九连环在大衡是很常见的婴幼儿玩具,家里有点闲钱的都会买来助家中小儿开蒙。

    林府自然不会缺,什么玛瑙青玉的,林殊玉院里多到放不下,可那都是林殊玉的,林己余碰也不能碰。

    即将十六岁的林己余,在今天收到了他人生中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九连环。

    林己余收回手,在桌下细细摩擦还残留着嵇游体温的九连环。

    这一刻,他甚至想如果嵇游真是他爹就好了。

    那他自小就会像常人一样,有阿爹做的玩具,闹脾气时有阿爹哄着吃饭,生病了也有阿爹急急忙忙去请大夫。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现在或许也会像个寻常人一样,没什么成就,但求日子过的顺心。

    林己余再从清修院出来时,袖子里揣着九连环,肚子吃得圆滚滚的,手里还拎着晚膳。

    没有比这更好的日子了,没有比清修院更好的地方了,也不会有比嵇游更好的人了。

    林己余脚步轻快地回了空静院,拿出之前画好了的画,宣纸上是几株亭亭玉立、欲上青天的鹭兰。

    他要把嵇游最喜欢的花当成回礼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