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宫大考,千里沸腾。
这一天,终于到了。
将仁恢复力惊人,损耗过度,睡足过来,三桶饭进肚,瞬间生龙活虎。
“儿啊,你去了城里,记得……”
父母的嘱托远远传来,许命跑太快,后边听不清了。
他和将仁提前一天赶向列缺城,行前拜别了师父。
“先生不跟着一起去?”将仁问。
“刚出门就拉上师父?没出息。”许命骑着食铁。
“我不怕,我怕你怕。”将仁道。
天色近晚,进了列缺城,街道宽阔,车水马龙。
“不愧是城里,真繁华。”看着街道两旁商铺,许命感慨。
“王城比这个气派多了,那里更繁华。”将仁是见过世面的人。
二人和一头熊走在街上,引来大量目光,学宫明天开启考核,他们得先找客栈落脚。
沿途。
许命看满街贴着告示,每家商铺的门板上都有,像打了补丁,告示前站着很多人,议论声不断。
许命让将仁揭来一张,告示上画了张人像,与他很相似,唯一区别是体形,画像之人挺着大肚子。
“谁画的你,太丑了。”将仁拿着画像,摆在许命的脸上做对比。
“乱说,这根本不是我。”许命一口否认,心里却发怵。
告示还悬赏呢,找到画像上的人,赏金五百块灵石,许命看了都心动。
“不是你吗?”将仁疑惑,拦住个路人,举着画像,一手指着许命:“你看,五百块灵石是不是他?”
路人目光打量许命,脸色纠结在一起:“似乎很像,又有点不像。”
二者气质和身材不同,画像的脸臃肿,许命五官干净清瘦。
“我就说不是我。”许命嗤笑。
将仁放过路人,一把给画像撕烂。
他们找到客栈住下,一夜过后,清晨的列缺城像突然醒来,喧嚣伴随晨钟响起,无数人朝列缺学宫涌去。
列缺城很大,学宫建在城内一座山上,主峰大殿熠熠生辉,山腰楼阁无数,山脚学房成排,如若战阵,气势恢宏。
这整座山,都是学宫的领地。
许命和将仁来到,仰叹学宫的壮观。
人皇盛世,学宫、学堂遍及东皇洲各处。
离国,乃东皇下辖四司属地之一,单独拎出木灵司,境内像离国这种地方,便有上百个,每一座城都有学宫。
可想而知,规模多庞大,盛世疆土何其广袤!
“学宫直属东皇大人,不受各国国主之命。”将仁说道。
与大离的宗门和家族不同,国主对学宫没有行使权力,影响不到。
此刻。
学宫广场上,考核开始进行,分十几个考场,无论通过哪个考场,都能成为学宫的弟子。
许命看到,前方考场摆着一张桌案,有执事坐那,登记学子的姓名和户籍。
执事身后,矗立一块铁碑,十丈高,中空成槽,垂落一条锁链,栓着大铁球,每个考场都是如此。
“铁球重一千斤,需双手发力,砸升三丈,考核算合格。”人群中有人说道。
一丈一千斤,也就是说,成为学宫弟子,需要释放三千斤力。
虽然学宫不论出身,也不看资质,唯一要求十八岁以下。
可要砸出千斤力必须觉醒,这一条,普通人无望。
“第一次觉醒,普遍会增长四五百斤力气,七百斤是身体极限。”许命想起师父的话。
照此估算,单单觉醒还不够,炼气至少达到第四境,五脏。
五脏淬炼成功,才能爆发足够的气血,否则,体内经不住血液奔涌。
赵人凡二次觉醒,炼气第六境引灵,才释放五千斤力。
许命觉醒后,基础力气二千五百斤有余,他单手一千三百斤,修为支撑,臂膀一晃五千斤,身具万斤力。
“考核三丈合格,四丈为优秀,五丈极佳,七丈为天才,可直接进学宫核心,拜一位长老为师尊。”熟悉的声音传来。
王胜、夯大力、巧儿,两镇的少年,陆陆续续出现。
看到许命,众人目光殷热,蕴含感激。
一线天狭道,他们忘不掉少年手持板砖与兽群共舞,没有许命,大家都会死。
“弟子进学宫会分等阶,这与考核成绩挂钩,老许,我看好你。”王胜说道,对许命充满信心。
“许命……我有一句话,忍了很久,想对你说……”夯大力支支吾吾。
“别看我长得不错,你就说喜欢我。”许命道。
众人哈哈大笑。
“不是那样,其实我想说……”夯大力难以启齿。
许命摆手道:“过去了,今天大家努力,争取个个进入学宫。”
他知道夯大力想说什么,一句道歉。
那不重要,众人只有进学宫,才能为峡道死去的少年们延续梦想。
“嗯,进学宫。”夯大力眼眶微红。
进学宫,才能找苏青寂报仇,讨回公道。
砰!
一声闷击。
少年们看去,见铁球哗啦啦上升二丈余,但不够三丈标准,那里站着一个锦衣子弟。
“杨修,考核不及格。”执事挥笔,就要记录在册。
“钟长老,我儿昨夜偶感风寒……”一个中年满脸笑意,伸出戴着玉扳指的手,握住钟执事的笔。
“怎么?学宫考核还看你儿子的状态?”钟执事道。
“不是那个意思,您看……”中年赶忙把一个袋子塞进钟执事的手里。
钟执事打开袋子一看,缓缓笑了,突然起立,举着袋子,大喊:“贿赂,他贿赂我,盛世之下,法度严明,我钟爱财生性耿直,岂能乱了学宫规矩,贿赂是对我人格的侮辱。”
“钟执事,你听我说,我儿昨夜风湿,导致今天发挥失利……”中年掏出第二个袋子,连同玉扳指一并摘下,匆忙塞给对方。
“原来如此,杨修打出二丈九,我隐约感觉他还有力,为何发挥不出来呢,风寒了呀,嗯,他有能力合格,勉强及格吧。”钟执事坐下,把考核记录在册。
末了,补充一句,“不能贿赂考官,没收脏款,以示惩戒!”
许命看着杨修那人面色含笑,装模作样地咳嗽着离去,不由皱了皱眉头。
王胜、夯大力这些少年不齿,明明是作弊,还如此冠冕堂皇。
“他不是生性耿直,是嫌少。”许命看出来了。
学宫圣地,竟能如此龌龊。
人皇广建学宫,损耗财力人力不计其数,初心想让寒门也有出头机会。
钟执事背离人皇初衷,大庭广众下,拿考核当做个人的敛财工具。
“学宫不是看不见,而是不想知道。”再次想起师父的话,许命感触加深。
苏青寂这般。
钟执事如此。
盛世法度严明,看似人皆平等,但,寒门与权贵并不在一个起跑线。
那斗的不是个人能力,还有家势和财力。
“其实我和杨修也差不多。”许命突然道。
他爹每年给学堂修缮、捐善款,他不守学规,夫子从来不说罚他。
或许因此,夯大力这些少年们,才不拿他当“自己人”吧。
“你和他们不一样。”夯大力争辩。
苏青寂表里不一,杨修无真材实料,许命是真本事。
至少,许命不会抛弃大家,敢于担当,于绝境为众人杀出活路。
这一点,苏青寂做不到,杨修更做不到。
少年们诧异地看着夯大力,这被将仁附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