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期末考,唐砂的工作也繁重了起来。
素日里的考试试卷都是各科老师共同出题的, 这次轮到唐砂参与试卷出题的任务。
晚自修值班时候, 她在办公室里用笔记本电脑备题目, 碰巧遇上江雅儿值二班的班。
办公室老师不多, 基本都在为期末考试卷忙碌, 也算是和同学们并肩而战,挑灯奋战了。
“感冒好点了吗?”江雅儿问唐砂, 走近几步后给唐砂递了一瓶雪梨水,“这个效果很好,试试。”
唐砂抬头, 将视线从电脑屏幕中抽出来, 看着江雅儿淡淡一笑,接过她手里的雪梨水:“谢谢,已经好多了。”
江雅儿靠坐在唐砂办公桌上, 笑了笑说:“每次你感冒发烧就像是打了一场仗似的。”
“可不是!”唐砂垂落眼眸, 敲了几下电脑,继续把刚刚未打完的字敲完 。
江雅儿俯身看了眼她的电脑屏幕,问:“在出期末考的题?”
唐砂点头:“对啊。”
“转眼就到寒假了,真快!”江雅儿不由感叹道。
唐砂也感触颇深:“是挺快的。”
“这次寒假那么短, 你应该不会去旅行了吧?”江雅儿问。
她会这般问, 是因为唐砂每到寒假或者暑假都花一个多星期时间四处游玩。如今高三学生高考迫在眉睫,放假比其他年级晚, 开课比其他年级早, 这个寒假想来是一缩再缩了。
唐砂扬了笑:“我打算去南非。”
“南非?”江雅儿诧异。
唐砂点头:“嗯。”然后邀请江雅儿, “你要不要和我同行?”
她没有半分犹豫,立即应下:“好啊。”
话罢,唐砂不动声色眯起眼睛认真端详了江雅儿一番。
反常,很是反常。
虽说素日里唐砂几次旅行都和江雅儿一起,可每至寒假她总说要回老家过年,腾不出时间。
加上江雅儿明知道她和李亦安恋爱了,竟不问是否与李亦安两人同行,她便应下邀约了。
直到出发那天,唐砂才知晓原来江雅儿早就听闻李柯要去南非,所以才如此痛快答应她的邀约。
终究醉翁之意不在酒,貌似身边的人最近都很爱玩这一出。
何易不知有何功能,竟说服驴吧的店长阿德让她进吧学了几天的咖啡。学会拉花那天,何易兴奋至极,打电话给唐砂要求她早点回家并嘱咐她想办法把李亦安拉过来。
电话那头的唐砂皱了皱眉:“那么大阵仗?”
“我学会拉花,不值得庆祝吗?”何易理所当然的反问。
“可是近期ka事务繁多,李亦安未必抽得出时间……”
何易打断她:“能不能让他抽出时间全靠你的本领,行了行了,你别帮他找借口了,你一个电话他还不得飞过来啊!”
何易一口气将一大摞中文说完,喘了口气,接着挂电话。
听着传来忙音的手机,唐砂甚是无奈,最后还是拨通了李亦安的电话,将事情原委告诉他一遍,最后道:“你瞅瞅要不要过来陪那疯丫头吧!”
“学会拉花?”李亦安反问,“她是想要做咖啡给你尝吗?”
唐砂悲催说:“可能是吧。”
“我这就过去!”他立刻应下。
“你要过来?”唐砂有些诧异,那么点鸡毛蒜皮的事,值得跑一趟吗?
“嗯。”顿了下,他嘱咐,“我没过去之前你先不要进驴吧。”
她微皱眉,不太明白是何意,虽有疑惑,却也应了下来:“嗯。”
唐砂下课时候,天还没有黑,夕阳西下,躲进如棉胎般厚重的云层里,薄弱的光线从密密的针松缝隙中拖拉着慵懒黄昏,朦胧的校园立刻铺上一层薄纱,如刚出浴的姑娘,娇嫩无比。
她驱车回家,步行至东门,恍然,脑子回忆涌现,她和李亦安似乎有太多关于东门的回忆,如此想起,猝然失笑。
抵达驴吧附近停车场时候大概刚入夜,在停车场等了他十来分钟的模样,一辆白色奥迪驶入停车场,两簇光打来,她下意识眯起眼睛,恍间,只觉得车身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
李亦安从车里出来时候,唐砂正捧着手呵气,这大冷天的寒风刺骨。
他皱着眉,钻进车里拿出一条围巾,几步上前,戴在唐砂脖子上:“怎么不多穿点,再感冒有你受的。”
唐砂垂眸瞅了眼围巾,灰色,应该是男款,她问:“你的吗?”
“嗯。”牵起唐砂的手往驴吧走去,继而十分慷慨地道,“送你了。”
唐砂撇撇嘴:“戴过的也好意思送人!”
虽嘴里这般说,心里却灌了蜜。
何易大老远就瞅见这两人如胶似漆地往驴吧方向走来,啧啧两声,接着对旁边的唐砾说道:“你看看那两人,这模样不就是网上说的虐单身汪吗?”
唐砾清眸一转,扭曲何易话里含义:“你也想谈恋爱了?”
话落,何易僵硬地扯了扯嘴角,继而白了身侧的唐砾一眼:“滚!老娘才不歪腻那东西呢!”
唐砾:“……”
待远处两人走近时候,朦胧的黑夜中,
两张俊俏的脸蛋清晰,何易忙着迎上去,立刻抱唐砂大腿:“就知道唐老师一定会来。”
唐砂:“……”不是何易非要她来的吗?怎么变成她自己来的了?
“来来来,来看我拉花!”何易一个热乎劲地招揽唐砂,就像是春风阁的姑娘招揽生意那般殷勤。
唐砂被何易半拉带扯地拉进吧台,接着不是那么熟练地给唐砂和李亦安各做了一杯咖啡,拉花时候也很讲究,小心翼翼,低头时候无比认真,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格外专注。
似乎,这是唐砂第一次看见何易这丫头对一件事情那么上心。
“好了,尝尝!”两杯咖啡新鲜出炉,何易将两杯咖啡推到唐砂和李亦安面前,一脸得意。
唐砂低眸瞅着桌面上的咖啡,继而有抬头看了眼何易,富含情调的灯光下她笑的灿烂无比,自信非常,唐砂咽了咽口水,转眸看李亦安,用眼神问:何易这咖啡不会有毒吧?
李亦安曜黑的眼眸无波澜,浅勾唇角,继而端起桌面的咖啡抿了一口。
何易耐不住心里的好奇,瞪圆眼睛,满脸期待激动地问李亦安:“怎么样怎么样?”
李亦安像是回味了很久,迟迟不作答,接着微垂帘瞅了眼咖啡,半晌,又端起抿了一口。
何易猴急的继续追问:“到底怎么样?你倒是说啊!”
李亦安摇了摇头,又端起唐砂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闭着眼睛像是很认真在品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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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易早就激动的拉着唐砂的手掌,握住,激动地对她说:“你看他多认真,眼睛都闭上了,他一定是在好好尝,好好尝呢!好咖啡就是需要好好尝的!”
唐砂扯了扯嘴角,看着自己那只被何易攥红的小手,有些委屈。她感觉何易已经有些走火入魔了。
最后,两杯咖啡都被李亦安饮尽,自始至终都未给出任何评价,不由地连唐砂那颗心都莫名的提了起来,愈发好奇他最后的点评。
终于,何易再也受不了这样的内心折磨,不耐烦地大力拍着桌面,“碰”的一声,瞪着李亦安逼问:“到底怎么样?”几乎是咬牙切齿。
李亦安侧目看她,终于开尊口:“我不如唐老师胸藏文墨,也需要组织语言方能好好点评一番,你又何苦这般急不可耐呢!”
何易险些被他气死,却又不得不扯出一张小脸,咬牙切齿,狰狞万分,扭曲着表情,咬着牙:“那到底怎么样啊?李先生!”
“回家我就告诉你!”
语罢,李亦安牵起唐砂往驴吧门口走去。
转身之际,唐砂偷偷问他:“到底怎么样?”
李亦安垂帘睨了她一眼,清秀的水眸里期待万分,俨然是第二个何易,不由地,他轻勾唇角,怀疑口吻:“唐老师不应该说句谢谢?”
“谢谢?”唐砂疑惑,“我为何要道谢?”
“我可是帮了你,让你今晚睡个好觉。”
唐砂拧着秀眉思索半天,幡然醒悟:“你你你……”她激动地指着李亦安,“你好狡猾!”
“不然怎么在何易不知情的情况下连喝两杯咖啡还能将她骗回家呢!”
“真是服了你了!”
“别太崇拜我。”
唐砂切了一声,接着想起他在电话的第二个反问:“所以……”她有些不确定的说,“你是怕我喝咖啡才赶过来的?”
恍然,李亦安顿住脚步,侧身帮她整理了下脖子上的围巾,伸手揉了下她的发心,宠溺万分:“嗯,怕唐老师大半夜睡不着想我。”
唐砂勾了勾唇角,他总是这样,明明为了她却要死鸭子嘴硬不承认,总要用调侃和揶揄来掩饰自己。
忽然伸手抱住他,偎在他的怀里,没有闻到烟味,问他:“没抽烟吗?”
“没有。”他答。
“为什么?”
“没时间……”他拖了一个绵长的音,似是撒娇。
唐砂忽然退出他的怀里,抬帘看他:“没时间?那么忙吗?”
“还好,不是特别忙。”他漫不经心地答道,手已经捧住她的小脸,握在掌心轻摩挲。
冰凉的脸蛋传来他掌心的温热,被那薄薄的茧磨蹭着肌肤,看他的眼神忽然异样,低头呢喃:“也不知道你哪句真哪句假,一会儿说没时间,一会儿又说忙……”
话还没说完,他已经低头,吻住她不安分的嘴唇。
路灯忽然亮起,照亮两人半张侧脸,四片唇瓣撕咬着,唐砂最后惩罚性地在他薄唇上狠狠一咬,他轻“嘶”一声,唐砂抬眸瞪他:“总是用这种方式逃避追问。”
李亦安只是勾勾唇,没有接话。
他确实时常用这等方式逃避唐砂的追问,可她也心知肚明。他们是世间少有的默契,他懂她的脾气,她了解他的脾性,像是上辈子说好一般,今生相逢,今世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