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
温子怡看向老头开口确认。
老头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那个！”
“带没带？！”
温子怡：“……”
她知道她现在已经穿了书，但她真的还是一个好青年。
温子怡在老头期待的目光当中沉了沉脸：“没带。”
说完，领着零零起身换了一个位置。
绝不和这种人为伍，哪怕坐一起都不行。
留在原地还斜探着身子的老头看着她突然变脸并且飞快完成的这一系列动作：“……？”
没带就没带，跑什么？
老头入魔已有近百年，自入魔之后，从未委屈过自己，不论是物质，还是精神。
所以，想不明白，他干脆换了个位置一起跟了上去。
“你跑什么？”
温子怡才换了个位置坐下，就听到老头的声音跟着响起。
“……”
她起身准备再换。
老头不解的开口：“我又不是要抢，给你灵石和你换，你跑什么？”
温子怡：“……”
受过良好教育的好青年有所为有所不为。
为避免老头跟上来，温子怡干脆利落的表明态度：“给灵石也不行。”
“我不会同这种东西为伍。”
温子怡声音有力且坚定，老头先是下意识后退了半个身位，然后便不解的挠了挠头：“至于……”
“吗”字还没说完，几人旁边离得近的、本来在打坐的好几名魔修不约而同的蹭蹭蹭睁开了眼睛，并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给灵石？！什么给灵石？！”
“是不是有从外面新来的？！在哪里？”
“哪个老不死的又在偷偷找人交易？！我也要！”
在看到陌生的温子怡和零零的时候，均如同方才的老头一般舔了舔唇角，双眼一亮探了身子过来。
“就你们两个小孩新来的？”
“你们在和这老东西交易？不如你看看我，咱们交易？灵石不是问题！”
你言我语的说完，一起看向温子怡。
温子怡：“……？”
她怕是到了什么老巢。
在修真界的话，遇到这种事情可以举报吗？
温子怡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封魔大阵结界。
这种事情裴恒管吗？
“你不知道，老人家我啊，几年没出去了，现在想那一口想的紧啊！”
“谁不是啊！”
温子怡：“……”
从她感受到的体内魔气波动来看，这一群人个个单拎出来实力都在她上面，更不用说他们现在聚在了一起。
动手是不可能主动同这些人先动手的，温子怡琢磨着再换个位置，这次换一个周围没人的位置。
旁边听得云里雾里的零零突然开口，好奇的问了一句：“那个是什么？”
“你既然这么想，那怎么不出去？”
距离零零最近的一名中年魔修摆了摆手：“出去容易，但再进来一趟又得花上了二百五十中品灵石，来来回回的，要是每次为了那么一口都出去上一回，谁有那么厚的家底。”
旁边另外一人跟着点头：“就是，我如今身上这点灵石，还是当年在外面给大家族看门时俸禄剩下的，根本不够用。”
“这来回一趟耗费的灵石，哪怕在外面日日天天忙到死，估摸都得一个月才能攒回来，不值当，不值当！”
零零跟着又问了一遍：“那那个是什么？你怎么又要拿灵石换？”
“……”探着身子凑过来的几名魔修同时默契的环视了一圈周围，确定没有旁人像他们一样睁眼，这才又继续神秘兮兮的凑了过来。
温子怡：“……”
瞧着更像那什么了。
她再次看了一眼裴恒所在的封魔大阵结界。
所以这种事情裴恒到底管不管。
“那个就是异兽。”然而，还没等她继续“想把这些人都抓起来”下去，最开始同两人搭话的那老头突然压低着声音神秘兮兮的开了口。
“……？”什么东西？
温子怡整个人都愣了愣。
“……那个是异兽？！”她下意识的掏了掏耳朵，看向开口的老头。
开口的老头点头：“嗯！”
旁边几名后面探着身子凑过来的魔修也跟着点了点头：“不错。”
温子怡：“……？”
温子怡怀疑人生的看着他们：“异兽就异兽，怎么还这个那个的？”
还一个个这副模样，整的和那什么一样？！
“嘘——”
然而，温子怡话才说完，探着身子凑过来的几个魔修就不约而同的同她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温子怡：“……”
温子怡在不解当中愤愤压低了声音：“怎么了？”
“不能说？”
零零眨眼：“在这里提异兽犯法？”
最开始和她们搭话的老头摆了摆手，叹了一口气示意她们去看旁边。
温子怡和零零顺着他的示意去看。
以两人所在位置为圆心，周围一圈原本还在打坐当中的魔修全部睁开了眼睛。
有人吸了吸鼻子，有人舔了舔嘴唇，然后一起朝着几人的方向看了过来。
“异兽，哪里有异兽？谁带了异兽进来！”
“上次老子就没有抢到，这次你们谁都别想和老子抢！”
目露凶光，全员戒备。
温子怡：“……？？！”
零零：“……？？！”
“唉。”最开始和两人搭话的老头叹了一口气：“还好你们没带，不然又得全被这些狗东西抢走。”
“没带？”老头后面跟着探了身子凑过来的几名魔修面上同时错愕。
温子怡顶着几人的注视，点头：“没带。”
“……”
“没带你和我说这么久？”
老头后面跟着探了身子凑过来的几名魔修一脸谴责的看向温子怡。
温子怡：“……？”
谁先和谁说的话？嗯？
温子怡眼底意思过于明显，老头后面跟着探了身子凑过来的几名魔修默了默，悄无声息的各自坐正了身子，闭目继续打坐。
哦，他们先和这两小孩搭的话。
那没事了。
温子怡：“……”
眨眼的功夫，温子怡的跟前便只剩下了最初同温子怡搭话的那名老头。
老头看着温子怡和零零两人眼中的不解和无语，摆了摆手，解释了一句：
“这里没吃没喝的，想烤只那个打打牙祭都得出去封魔渊外面。”
“这里这群人都是身上没几个灵石的，平时哪还能来来回回的出来进去。”
他觑了一眼温子怡：“所以平日里就指望着你们这些新进来的人身上带着的那个解解馋。”
“不是这里不能提异兽两个字，而是一提就会变成这样。”
老头说着，抬了抬下巴，示意温子怡和零零两人再去看旁边最后从打坐当中清醒过来的那群人。
温子怡和零零抬眼去看。
这群人之间，戒备是真的，凶光也是真的。
方才后面温子怡同靠近的几名魔修说的“没带”的话，这些最后睁眼的魔修明显并未关注。
一群人明明都还不曾确定到底谁的身上带有异兽，从打坐当中睁眼到现在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已经直接三三两两的扭打撕扯在了一起。
“……”零零看着这突如其来的热闹，眼睛都亮了起来，小脸激动的通红：“打起来了，怡怡！”
“他们突然打起来了！”
温子怡：“……”
温子怡一边分神关注旁边的热闹，一边回头看向方才最先开口的那老头：“怎么突然打起来了？”
老头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见怪不怪的淡然一笑：“因为只有打赢了的那一个，才配最后交易。”
“当然。”老头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谁带了那个进来，也只有最后打赢的那一个人才配知道。”
“之前就是为了不和这群狗东西打架，老夫才悄摸问你的。”
“谁知道你反应那么大！”
老头说着，斜睨了温子怡一眼。
温子怡：“……？”
谁能想到他神神秘秘、这个那个的，结果说的是异兽。
莫名的误会解除，温子怡决定短暂的压一压“先入魔”的事情，先围观这群人打群架。
毕竟……
入魔什么时候都可以。
一群人打架的热闹错过了就不一定再能遇上了。
裴恒已经明确答应了可以帮忙解决叶华章的麻烦，温子怡的心情还算轻松。
温子怡没带异兽进来，方才最先开口的老头也已经打算坐回自己原来的位置。
但想了想，又朝着看热闹的温子怡和零零凑了过来：“你们两真没带那个进来？”
温子怡眼神注视着打架的人群，头偏向问话的老头：“真的没有。”
“唉。”老头颇为遗憾的叹了一口气。
抬脚离开了一步，又退了回来，继续问道：“那没带你刚才突然跑什么？”
温子怡：“……”
温子怡总不能说她误会了这老头的意思，不想与老头为伍所以才挪的位置。
想了想，温子怡跟着老头一起起身：“那我现在再坐回去。”
只想知道她为什么突然离开的老头：“……？”
温子怡“端”着看热闹的零零重新回到了两人最初选定的那个位置，饶有兴趣的看着一群魔修打架。
怎么说呢，这些人明显不是第一次像现在这般打群架。
所有人都无比默契的没有使用魔气，而是纯纯肉搏。
你给我一个肘击，我给你一个扫堂腿。
你戳我眼睛，我戳你鼻孔。
被击倒了，就爬起来继续上。
该说不说，美感几乎没有，但却能让围观的人增长很多见识。
温子怡看着其中一名魔修扫堂腿将人放到之后跟着脚就往对方腰部往下的位置踩，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
“嘶——”
她主动凑到了再次恢复闭目打坐的老头跟前：“前辈，他们这样真的能打出来结果？”
老头眼睛睁开：“当然。”
温子怡狐疑的看了一眼打架的一群魔修。
靠这种断子绝孙脚，谁先被踩到谁出局？
一边分神关注着前面的“战斗”，温子怡一边继续同老头打探消息：“对了，前辈，既然大家都为了异兽打成了这般模样，那就一直没有人愿意出去一趟给大家带些异兽进来吗？”
就算这些人身上没什么灵石，但出去一趟“代购”一些异兽回来不就有了？
方才温子怡听到了他们都提到愿意用灵石交易。
老头觑了她一眼：“有啊。”
温子怡不解：“那怎么还会这样？”
为了一口异兽打生打死的。
老头阴沉沉的笑了一声，说出的话都凶狠了几分：“那孙子以身上没有灵石找小元带路回来为借口，拿走了大家身上的灵石。”
温子怡好奇：“……然后呢？”
老头脸上的笑容愈发的阴沉：“然后？大家在这里等了那孙子近半年都没见他回来。”
“再次凑了凑灵石差人出去了一趟才知道。”
还在围观打架的零零又朝着这边聊天的两人竖起了一只耳朵并询问：“什么？”
老头单回忆着都气的牙齿都快咬碎了：“那孙子卷了大家所有人的灵石，早跑路去无尽荒漠了！”
温子怡：“……”
好的，懂了，“诈./骗”摧毁了这群人之间的信任，后来这里就没有人可以做“代./购”了。
温子怡视线落在前面还在打架的一群魔修身上。
若有所思。
裴恒已经答应了可以帮她解决来自叶华章的麻烦，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她都会留在这里。
正好她每天白天都要过来这里给裴恒“种地”，那若是……
她晚上再去猎杀两只异兽，来的时候一起带过来呢？
温子怡越想，便越觉得可行。
裴恒不给俸禄，她就自己创收。
想着，温子怡再次看向旁边的老头，开口询问：“前辈，咱们这里，一只异兽什么价格。”
老头看了她一眼：“小的五块，大的十块。”
温子怡确认：“中品灵石？”
老头点头：“嗯。”
温子怡：“……！”
万渊镇交易所一只大型异兽才五块中品灵石，哪怕她加一点价从交易所买，带到这里还有的赚！
她要是自己每晚去猎杀的话。
一天两只，两只二十，一个月就是六百。
这些人从万渊镇来封魔渊需要带路费，成本暴涨，但她不用啊！
净赚！
温子怡越想，便越觉得可行。
她看向老头，道谢：“多谢前辈告知！”
然后按按开拓客源：“等我忙完了这边的事情，就出去给大家打异兽！到时候，分给前辈你一只最大的！”
“嗯。”老头先是胡乱的应了一声，待反应过来温子怡说了什么之后，噌的一声就凑到了温子怡的跟前：“你方才说什么？”
“……”温子怡又重复了一遍：“等我忙完了这边的事情，就出去给大家打异兽。”
顿了顿，补充道：“到时候，分给前辈你一只最大的？”
老头想着这些年不止一次被骗的经历，冷静确认：“要先给你灵石吗？”
温子怡回答：“先给也可以，等着我回来了再给也可以。”
温子怡从来没有想过，人的眼睛真的可以在一瞬间变得锃亮。
凑到她跟前的老头眼神锃亮：“好好好！老头子我第一眼见你，就知道你这小孩是个能干大事的！”
温子怡：“……？”
老头大手一挥：“你说，你在这边还有什么事情？老夫帮你办了！”
温子怡：“……”
心意很好，但怕是用不到。
温子怡看了一眼封魔结界，想着将两人丢出来时裴恒的交代，开口道：“怕是不行。”
老头眉头皱起：“怎么？”
“你要办的事情很麻烦？”
他看了一眼前面的封印大阵，猜测：“你要打破这道封印，将里面的人放出来？”
“……？”温子怡默然。
沉默过后，神情凝重的开口道：“不是，我是要在这里堕个魔。”
老头皱起的眉头松开，转而一脸无语的看向温子怡：“就这？”
他感受着周遭无比浓郁的魔气，又看了眼周围一圈的魔修。
“这不就是随便三两个呼吸的事情？”
还值得她特意提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