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久了,江玉蓉居然也开始盼望着怀孕,生一个男孩儿陪着自己。
结婚不到一年,江玉蓉顺利怀孕,心想事成生下一个小男孩。
她以为从此以后生活会慢慢变好,怀着对未来的憧憬和希望出了医院,没想到再次迈进了名叫“家庭”的牢笼,而这一次,困住她的还有她以为的新生。
“妈妈”这个身份压得江玉蓉几近崩溃,可是每当她要发泄的时候,就会遭受到前夫和前婆婆的白眼,认为她娇气,认为她做作,认为她不配当妈。
身边的人全都这样说,于是,江玉蓉认了。
可是,她的身边的人不过只有前夫和前婆婆,还有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
深陷抑郁中,江玉蓉没有注意到那些句句往她心口捅的话是不对的,她选择了压抑自己的情绪。
洗衣做饭,打扫卫生,日用品采买,孩子教育……江玉蓉沉浸在日复一日的劳累中,哄骗自己过得很幸福,至于前夫情绪上的发泄、前婆婆百般的刁难,都被她用一句“为了我好”的心理暗示浅浅带过。
从这样的日子中趟过,江玉蓉的皮肤很快松弛,容貌不再,冰凉的双手上布满了口子,记忆力也大不如从前,哪怕身上有了病痛也根本不敢到医院检查,因为肯定会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因为家里的账单上根本不会专门留出一笔用来给她治病。
时间长了,江玉蓉反倒时常庆幸拥有那些证明自己努力活着的痛苦。
在日复一日乏味的生活中,她最欣慰的就是自己儿子每天都很健康,直到……
直到一场巨大的变故骤然降临。
前婆婆要江玉蓉在家打扫卫生,自己带着三岁的小孙子到小区楼下玩,小孩子走到花坛边上时没走稳不小心摔到了上面。
由于受到惯力,小孩子的脖子被贴在外侧的瓷片割破。
这个既是折磨,又是希望的新生就这样猝不及防地从江玉蓉生命里离开了。
得了消息后,江玉蓉还没有从悲伤中回过神来,便被前婆婆一通数落,责备她克死了小孙子,还说她没本事,妨碍前夫工作上的晋升。
那个时候江玉蓉感觉出了自己的精神状态不对,没过几天,面前多出一份离婚协议书,耳边响着前婆婆的威胁,她只觉得好累,便签了。
带着几件衣物,拖着劳累的身体,江玉蓉到了车站,听着里面的广播,却不知道该去哪里。她不想让父母担心,也怕回去之后还是一通数落。
站了好久好久,江玉蓉走出了车站,选择继续留在临平市,起码她儿子埋葬在这里。
多年几乎脱离社会,精神状态还不怎么好,江玉蓉选择工作的机会少到一个巴掌就能数完。好在,她得到了一个在超市当售货员的机会,工资不高,但是勉强够让她活着。
江玉蓉说到这里的时候,对莫宁说,她其实不想活,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活到了现在。
莫宁听的时候就替江玉蓉委屈,现在自己讲了一遍更加难受。她想不通自己一个外人复述那些事都想落泪,江玉蓉这个经历者为什么会讲的那么平淡,那模样看起来像是真实发生的一切通通和她没有关系般。
柳南絮在软皮本子上写下江玉蓉儿子去世的原因,又确定了一遍,问:“江玉蓉说她儿子是因为被花坛外侧的瓷片割伤了脖子?”
“对,而且当时不是她带的孩子,是她前婆婆,本来就承受着丧子之痛,最后还被反咬一口。”莫宁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用手掌扇着风,一时怒气上头。
柳南絮把去世原因着重圈了一下,点点头,问:“还有吗?”
“还能有什么?”莫宁放下手,说,“没了。”
柳南絮合起软皮本子,提醒道:“她就没说为什么会跑到太阳花幼儿园校门前抓住你?”
莫宁一拍脑袋,懊恼地说:“对呀!我这脑子,也忘了问。”
柳南絮看了一眼莫宁刚才抬手拍的位置,揶揄道:“别打了,本来就够傻了。”
随即不紧不慢地抢在莫宁开口之前又说:“听你的描述,在今天之前,确切点来说,在太阳花幼儿园校门前遇到之前,你应该是不认识江玉蓉的,你问她的时候,她先说了‘不认识’,但很快又说了‘认识’。”
莫宁点点头:“是的!”
柳南絮问道:“你觉不觉得,这种情况,和之前我们在太阳花幼儿园校门前遇到的时候很像?”
莫宁惊喜了一下,还真有点像。
柳南絮继续说:“只是你很确定你认识我,江玉蓉却无法肯定和你认识,要么是她认错了人,要么是你的记忆有缺失的部分。”
莫宁抓抓头发,想说自己确定什么都没有忘,但是对着柳南絮说这种话,好像没什么说服力,毕竟柳南絮到现在还没记起和自己小时候的那些事。
于是她弱弱地问:“难道我们认识,只是我忘了?”
柳南絮看了莫宁一眼,又打开软皮本子,在上面写下“认识”和“不认识”,一个一个地分析。
“如果江玉蓉确实认识你,有几个疑点,首先,她为什么会知道你在那里?是碰巧遇到,还是……”柳南絮回想起江玉蓉的精神状态,片刻才接着往下说,“早就在哪里等着了?”
“其次,为什么她的前后回答不一致?”
柳南絮说着又写下“认错人”这种可能性,说:“虽然她的精神状态不太好,但还是有辨别能力的,如果是这种情况,根本不会有后面的事。”
莫宁懂了,说:“这个可能性几乎为零。”
柳南絮点点头,在“认错人”后面打了一个叉,把笔尖上挪,继续分析“认识”这个可能性。
“还有,她和你讲的事情里,就算都是家事,聊了那么长时间也不应该一句和你相关的话都没有提及。”
莫宁眼睛一亮,说:“好像是这样,我和朋友如果长时间没见面,等到再见面聊天的时候难免不会说一句‘你记不记得我们那个时候’怎么样怎么样的,而且,她对我太客气了,熟人面前,我就算状态不好也不会这样。”
柳南絮想到什么,追问:“如果不熟,只是认识或者只是见过几面的人面前呢?”
莫宁摇摇头,说:“那我也不会客气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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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个样子,太过了。”
“这个应该不算是重点,毕竟咱俩没办法代表所有人,说不准江玉蓉就是那么客气的性子。”柳南絮看着下一种可能性,找出问题,“如果你们确实不认识,那就要弄清楚她为什么会找你了。”
莫宁在柳南絮话音落下之后提起下午见到江玉蓉的时候。
“当时被江姐抓住后,听到她让我别害怕,我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总觉得她不太像是在让我不要害怕她,更像是让我不要害怕别的什么,但是我又不清楚具体是什么,后来看见她追校车,眼神迷茫,状态清醒又无措,我几乎断定她和死亡校车有关系,所以才和她套近乎打听。”
柳南絮耐心地听着,说:“嗯,继续。”
莫宁看着他,不太确定地开口:“听你分析了那么多,我在想,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太敏感了?是我太想弄清楚死亡校车,所以看到一点蛛丝马迹就在心里无限放大,会不会中间根本没有那么多疑点,江姐只是碰巧路过,见到我觉得眼熟抓住了我,我多心就邀请她聊天,她不好意思拒绝,所以只能跟着我。”
莫宁提出的这种可能性确实存在,柳南絮也说不上来自己到底希望江玉蓉和死亡校车有关系,还是不希望有关系。
从大义层面讲,肯定是不希望的,毕竟就算正在经历丧子之痛,也好过哪天突然得知原来一直以来,自己连儿子去世的真正原因都不知道。
从私心层面讲,多少还是希望有关系的,这好歹是一条线索,死亡校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出来,调查几乎没有进展,太难熬了。
柳南絮想了想,最终给出一个比较合适的回答:“既然可能性太多,有时间你先了解一下江玉蓉为什么会抓住你,到底是认错了人,还是有隐情,如果不是线索的话,我们就要着重往宋彩彩身上入手调查了。”
莫宁觉得这样也行,点点头,道:“好。”
车内照明的小灯光亮昏黄且微弱,两人思绪一放松就感觉眼睛累得慌,再看时间已经不早了,柳南絮提出送莫宁回去。
任劳任怨的路灯把柏油路照得明亮,同时把投在地面上的影子拖长。
莫宁报了地址后安安静静地靠着座椅,不出一分钟就进入梦乡。
柳南絮看了她一眼,把车速放慢,开得更加平稳些。
临平市因市中心过于拥挤,这些年一直在由西向东开发。
“古泉路”这条路就是近些年才扩大建宽变成主路的,在规划没有延展过来的时候,这片区域虽然学校多,但属于郊区。
不过由于开发进度比较缓慢,所以这片区域目前零星分布着许多城中村,再往东走,沿路上的危房越发多。
“镇东村”是目前屈指可数没来得及规划的村子,但即便这样,村子里面的村民也搬离得差不多了。
村子空荡荡的没什么人气儿,自然而然压低了房价。
莫宁来这里实习,没好意思问父母要太多钱,实习期的工资本来就不高,又没个熟人帮衬,用钱的地方多,钱必须省着用,所以她几乎是很果断地选择了租住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