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各种绘本中知道了普通的“家”里面应该有爸爸、妈妈,福安安委屈地心想:我没有。
他从李院长那里追问到了自己的身世来历,使得福安安更加深刻地明白了哥哥姐姐们的话。
这里确实不是他的家,他真的只是一个没人要、被抛弃的孩子。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福安安就像是醒悟般变得很沉默,他谦让小伙伴,异常懂事听话。
不论是志愿者还是爱心人士,见到福安安,没有人会不夸赞他。
只有李院长,早早察觉出不对劲,很担心这个孩子。也多次找福安安谈话,可是没用。
没过多久,有户条件相当不错的人家因为迟迟怀不上孩子,所以想着干脆收养一个,来了全健福利院一眼就相中福安安。
当时,福安安不但相当配合,言行举止还都在讨好那户人家。
大家都很满意,结果必然是好的。
所有人都这样认为。
那户人家确实对福安安很好,张罗着给他取名改姓报学校,忙活着帮他收拾打扮融入新家。
福安安被天上掉下来的爱意惊到,也被洗涤了身心,整个人精神不少,都快忘记自己被抛弃过的事实。
期间李院长来看过他几次,一次比一次放心。
很快,名字改好了,学校也找好了,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如果没有出现意外的话,就该完美收场了。
偏偏,在福安安准备入学的前一天,养母检查出来怀孕了。
养父高兴得从拿到检查单开始就给盼孙儿的父母打电话,各种声线的笑声响彻整座医院。
晚上,老两口从乡下着急忙慌地赶到,乐呵得合不拢嘴,冲着儿媳妇好一通叮嘱,叮嘱完后,四个大人住了嘴,目光齐刷刷望向楼上,又不约而同降低音量。
年迈的男声最先出现:“福利院的那个,你们打算怎么办?”
他们以为福安安早就睡下了,殊不知小孩正蹲在墙角静静地听着。
养母吸了一口凉气,犯了愁,说:“确实有点难办。”
“送回去吧!”养父说话的语气相当无所谓,“明天我给全健福利院那边联系。”
养母有点于心不忍,问:“这不好吧?”
常年游走在各种酒桌、宴会上换钱的养父很会做生意,权衡利弊不过一瞬之间,大手一挥,放话说:“有什么不好的?当初收养孩子那是因为你迟迟怀不上,现在好不容易怀上了,肯定要紧着亲生的孩子,再来一个你忙得过来吗?”
“谁去和孩子说呢?”养母询问的目光从每个人身上划过,最后落在了自己丈夫的身上。
养父做出吃惊的表情,反问:“你的意思是想要我去和他说?我可不能去。”
养母正准备问他为什么不能去,婆婆也跟着帮忙搭腔,说:“儿媳妇啊!你看,我儿子那么大的一个老板,这种事,要是让他去说,传出去的话影响多不好,更何况,当初是你提的领养,也是你想领养这个小孩的,他和你最亲了,所以你去说最好不过了。”
婆婆说的一番话让养母瞪大了眼睛,怎么到头来成为罪人的只有自己呢?
可是没办法,次日早上,还是由养母向福安安提出了分别,话语委婉,态度不舍。
福安安避开她伸向自己的手,冷冷地说:“我知道了。”
“对不起,妈妈真的很想爱你。”养母说这话的时候,手还护着自己的肚子。
缺爱的人会嘴硬地说不稀罕“爱”,大言不惭向全世界宣告那种东西就是狗屁。
福安安当时就是那样,眼神平淡,如同深渊,冷笑一声,仰头冲着养母短促地吐出一个字:“切。”
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终究不属于自己,挽留不住,被砸到的人也没有“挽留”的打算。
天上掉下来的爱意很快被收了回去,福安安再次回到全健福利院。
他回来带的行李比离开的时候要多出很多,换算成那户人家的话来说就是——歉意。
“我才不要什么歉意,太假了,所以那一大堆零食和学习用品我碰都没碰一下,我只是想不明白……”福安安抬起胳膊狠狠蹭一下眼睛,强忍着哭腔问,“为什么被抛弃的又是我?”
先是被亲生父母抛弃,后来好不容易盼来的希望,最后竟然也不过是黄粱一梦。
是啊!到底为什么呢?
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不是吗?
“我见过了外面的世界,享受过真正意义上的家,所以,即便是假的,我还是没办法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重新过回福利院的生活。”
福安安蹲得有些累了,扭着身子看了一眼柳南絮,咬咬牙,扭正后从口袋里掏出卫生纸铺在地上,然后坐了下去。他还左右检查自己的衣服,确定没有触碰到草地才继续往下讲。
“被送回来的那段时间,我常常在心里面问,是不是不应该赌气?是不是应该软着性子央求他们留下自己?”
福安安耸了耸肩,情绪已经恢复平稳。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一直想不明白这些问题的答案,想破脑袋也还是想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总是没人要我。”
“别担……”
柳南絮想要开口安慰,话刚起了个头,就被福安安打断。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那些话已经有人对我说过了,所以我现在已经不难过了。”
怎么可能不难过?柳南絮心想。但还是顺着福安安的意没再往下说,毕竟,他现在最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可以认认真真倾听他说话的人。
福安安怀揣着无人诉说的委屈,独自挨过了夏天,终于,在那年的秋天遇见了放节假日回家的宋彩彩。
自打被送回来,福安安一直独来独往,那天依旧也是,别的小朋友都在空地上做游戏,他趁没人注意麻利地往树上爬。
福安安刚在树杈上坐好,一低头,同站在树下向上望的宋彩彩对上了视线。
宋彩彩两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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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提着一大袋零食,费力地举了一下,由于太沉,动作不是多么明显,问:“小弟弟,姐姐请你吃零食好不好?”
“不好。”福安安脆生生地拒绝。
“你都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就说不好。”宋彩彩一点都不恼火,“这里有饼干、薯片、牛奶、巧克力,你喜欢吃什么?”
福安安再次脆生生地拒绝:“都不喜欢。”
树上的人说完刚要收回视线,就看到陌生的大姐姐把两大袋东西在地上放好,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棒棒糖,高高举起,笑着说:“好巧,那些我也不喜欢,我喜欢吃棒棒糖,你喜不喜欢?”
拒绝的话在大脑中强势出击,到了喉咙口却迷了路。
福安安心情复杂地望向宋彩彩看了好长时间,最终不情不愿地从树上爬下去,一声不吭抽走了宋彩彩手里面的棒棒糖。
“因为我接受了棒棒糖,彩彩姐姐认为我同样接受了她,所以跟着我没话找话说个不停,棒棒糖吃完了,我烦得受不了,冲她吼,吼……”福安安低下头,“我让她别和我说话。”
宋彩彩被吓了一跳,说到一半的话死死卡住,整张脸都写着“不明白”。
别说是她,福安安在说完之后自己都愣住了。
两人在原地僵持着,直到宋彩彩的养父找过来,他没有察觉到尴尬的气氛,一出现就乐呵呵地招呼宋彩彩去吃午饭。
宋彩彩回过神冲养父应了一声,又询问福安安,道:“走吧!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福安安没理她,手里面紧紧捏着吃完的棒棒糖小棍子,拔腿跑开了。
他没去吃午饭,也不想碰见谁,可全健福利院来来回回就这么大点地方,找个清闲的地方实在不太容易。所以,福安安又选择了往树上躲。
已经深秋了,大树上的枝叶稀疏,根本不足以遮挡依旧热烈的阳光。
仅剩的叶子泛着令人不适的黄,树上的人索性闭上眼睛。不知道过了多久,树底下又传来动静。
掉落在地的干枯树叶被人踩碎,发出有些悦耳的声音。
宋彩彩再次找了过来,手里面拿着一个小水壶,说:“安安,姐姐没有棒棒糖了,但是姐姐给你带了水。”
福安安脑门子上都是汗,按着树枝向下望了一眼,然后起身爬下去,板着脸从宋彩彩手里拿走写有自己名字,属于他的小水壶。
半壶水下肚,热气被成功击退。
福安安提着水壶,很认真,又很平静地说:“我讨厌你。”
“我知道。”这一次宋彩彩没有被吓到,甚至脸上的笑意都没有减淡分毫,用更加认真,但温柔的语气问,“那么,你可以和我说说原因吗?”
福安安攥着拳头站了好长时间,宋彩彩弯腰弯得有些累,但生怕惊扰到小孩的情绪,愣是强撑着没敢动。
终于,在下一秒听见福安安十分不甘心地阐述出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声音稚嫩又倔强。
“你有家人,你不属于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