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对得上的。
“新年第一天有什么计划？”许言之挤在浴室里对着镜子打领带，问，“要回仙景吗？”
“准备在家睡觉呢。”何唯低头掬起一捧水随便洗了脸，“……然后四处走走吧。”
意识到何唯并没有告诉家里人请了七天的休假，许言之刚踏出半步又转身从何唯身后环住他的腰，下巴抵着他的肩膀。
“谢谢你留下来陪我。”
何唯：……
微不足道的心意也能被轻易接收到，何唯反而有些不好意思，突然变得很客套：“不客气，一路顺风。”
发生实质性关系之后，对外雷厉风行的许言之私底下非常黏人，这个30平米的公寓对他来说最大的、也是唯一的好处是能够让他在视线范围内锁定何唯，现在他就在门口缠着何唯磨磨蹭蹭，直到程煜忍无可忍打电话来催促，毕竟他的车已经被迫在兰亭小区门口停了半个小时，早就被何唯口中那个爱丢菜叶子的大爷牢牢锁定了。
早起又要分开，许言之却意外地心情不错，声音带着某种不易觉察的、来不及收回的甜蜜，难得好声好气：“嗯——稍等，我就来。”
程煜：……
程煜听着觉得有点恶心。
“程哥他……”
看到何唯欲言又止的样子，许言之从容地整理了有些凌乱的衣服，安慰道：“别担心，他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何唯：……
言下之意，那就是什么都知道了。
很快，何唯的姐姐也什么都知道了。
先是兰亭小区门口第三个停车位的那辆帕拉梅拉过于显眼，其实何薇这时候还没有联想到许言之，尽管她曾经坐过这辆车的副驾驶；之后就是在小厨房里看到一把质感高级的花梨木不锈钢叉子，与碗柜里的木筷调羹格格不入，何唯说，哦，二手市场买的，挺好看的，才五块钱。
在姐姐姐夫进门前五分钟，何唯已经尽力把家里另一个人明面上存在过的痕迹清理干净，三四件衣物、三万块的围巾、牙刷和牙杯、一套金色马赛克茶杯与茶碟一股脑塞进壁橱里，原本以为万无一失，结果豆豆居然从沙发垫下掏出了一块星盘手表。
那块手表是两人第一次在沙发上做的时候，进入主题之前许言之顺手摘下的，何唯是现在才想起这块手表的存在。
何薇简直想自戳双目。去市立医院的那一天，许言之就是戴着这块手表，何薇坐在他的身边，每一次等待红灯的时候，他就会焦虑得反复看手表，表盘精致复杂，一看就是价格不菲。
何唯还在死鸭子嘴硬：“……这也是二手市场买的，六百块。”
压垮何薇的最后一棵稻草来自于何唯想把手表放进茶几上的马口铁盒，打开盖子的瞬间赫然发现里面是帕拉梅拉的钥匙。
明察秋毫心思缜密的名侦探何薇在这一刻终于接受了现实，停在小区门口的帕拉梅拉是许言之的车，车牌号是789，错不了。
何薇拿出车钥匙，问：“这个也是二手买的吗？”
何唯强装镇定：“只是模型而已。”
何薇咬牙切齿重复：“只是模型而已？”
何唯没再狡辩，抢过车钥匙跟那块一百多万的手表一起放进铁盒里，啪地合上盖子。
想到自己已经吃了一箱燕窝，还拿了一箱海参送给闺蜜，这些都是之前许言之送到安仁里1号的伴手礼，何薇心烦意乱很想破口大骂却底气不足，气氛一度十分尴尬，豆豆一看妈妈的脸色和前几天她哭闹着不去上幼儿园一样难看，以为自己又做错了事，冲上去抱住了何薇的大腿，眼泪汪汪的。
夫妻俩平日里无话不谈，豆豆爸可能觉察到了什么，赶紧打岔：“啊这，薇，咱们得赶紧走了，再晚就赶不上婚礼了！”
何薇拖家带口来嘉禾市参加朋友的婚礼，心疼弟弟伤口才拆线就结束假期返回岗位，于是带了何清源亲手包的水饺和一只处理好的散养高山走地鸡想给何唯改善伙食，想着当天往返时间紧凑，本来只想寄放在保安室，但是豆豆非要上楼来看舅舅，这下好了，何薇气得差点吐血。
豆豆爸赶紧把老婆拉走，也挡不住何薇出门之前踹了弟弟一脚，还不忘回头警告：“你给我等着！”
何唯：……
“我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何唯在兰亭小区的保安室里蹭了个凳子，时不时向外张望。
许言之笑着说：“我先听好消息。”
“嗯，好消息就是，李教官今天陪着大领导视察嘛，就提到了我的事，他刚才跟我说我不用去省厅了。”何唯的表情和语气一样严肃，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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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我说实话，是你吗？”
许言之没有正面回答，说，“我想每天都跟你在一起。”
何唯：……
前来机场接机的朋友皱眉吐槽了一句“恶心”。
许言之不以为意，继续问：“不太好的消息呢？”
“呃，就是……”何薇的SUV出现在视野中，“晚点跟你说！”何唯迅速掐断通话，推开保安室的门，乖乖地喊了一声：“姐姐。”
与仙景市比起来，嘉禾市的冬季甚至算得上暖和，傍晚
时分，夕阳西下，姐姐和弟弟一人占用一个秋千，不远处的沙堆里，豆豆爸带着豆豆跟刚认识的小朋友挖坑玩游戏。
“所以那天，我没说错，他是特意去琼露寺找你的。”
何唯点头，马上被姐姐骂了一句“骗子”。
“他回国，是因为你吗？”
“……不知道。”何唯回忆起许言之说过的话，不得不承认，“我猜是的。”
“他爸爸说他结过婚……”
“知道，他跟我解释过了，嗨我不介意这事儿，长辈可能不懂也不太能接受，形婚，简单点说就是……”
就算是许言之这样的人，也避免不了在人生的某些阶段陷入僵局，形婚并不是打破僵局最好的方式，幸好他及时醒悟，很快结束了这种关系，这么多年过去了，除了会被鸡蛋里挑骨头的父亲时不时提起来膈应一下，并没有产生实质性的影响。
何薇伸手过去敲了何唯的脑袋，冷笑着打断：“他说你就信啊？”
“我信。”
何薇：……
沉默几分钟后，何唯说：“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你早就知道我喜欢男的，我这种人么，未来有很大概率是孤独终老，所以，在有限的时间里，跟喜欢的人在一起，人生有这么一段经历，就不会那么遗憾了。”
“这是我的人生大事，我当然考虑得比你更多。其实我没有把握这段关系能够维持多久，一年，或者乐观点来说两三年，我不敢说一辈子的事，目前他是我喜欢的人，无论如何，事情已成定局……”
“他这种身份背景的人确实会让人有更多顾虑，但是我是成年人，我能够承担跟他谈恋爱的后果，别担心，请你相信我。”
夜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