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雪山！”
别墅阳台上的一声尖锐剧叫刺破黑夜。
祁漫淡淡瞥陈淮千一眼转头吸了口烟，陈淮千在旁边上蹿下跳继续破着嗓子吼。
“目前片子是最后阶段，你作为导演现在要走那我们这个片子还搞不搞了。”
陈淮千说得慷慨激昂口水飞溅。
房间里传出一道懒洋洋的声音：“我们可没说过没有导演就不能干了。”
叶遥曦和秦慕在屋里专心下飞行棋头也不回地说了句。
事实上祁漫在决定回去前早已经和每个人对接好工作，后期制作繁杂工程量大不急在一时只能慢工出细活。
“我之前和你商量了一周的后期工作内容你失忆了？”
陈淮千跳脚又实在没办法直接上手扒拉祁漫。
“话不是这么说嘛祁哥，我还是个不成熟的影视民工，我们都需要你。”
祁漫垂眸见他一脸可怜兮兮好心地摸摸头对他说：“这么没出息，晚上需要我哄你睡觉？”
陈淮千一脸黑线放手继续跳脚找茬。
“你不顾及我可以难道连清妍姐你也不顾及了吗，当初我们离开雪山的时候可都以为再也不会回去了，你现在出尔反尔让清妍姐怎么想？”
说完环顾屋里才发现许清妍没来，瞬间一脸了然难怪今天人没来。
别墅外的夜幕闪着点点星光，浸人的凉风带走浓郁的烟味，凉意抚上眉梢，
祁漫遥遥望着黑夜，冷笑出声：“我的事还需要向她汇报。”
话音不轻不重，桌边的两人对视一眼。
“你回去肯定是去找那个女人，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呢你再也不是我认识的祁哥了。”
陈淮千郁闷地撇撇头，叶遥曦倒是勾起笑。
祁漫胸腔发出几声闷笑，扔了烟蒂。
“我回去当然是去找她了。”
他说得理所当然毫不避讳。
陈淮千一听立马被点燃暴跳如雷冲着他张口：“当初瞎眼的还不如是我，至少不会变成你现在这个样子。”
话落，也不知触到那根弦，空气中忽然就只剩徐徐凉风。
当初上山雪盲的如果不是祁漫，那么江洛渝救起的就不是他，攸地全身升起一股凉意，他不敢深想有这种可能。
沉默半晌，陈淮千也吼累了，跳也跳了骂也骂了都不管用只有垂头丧气叹了口气：“祝你成功。”
老半天终于说了句爱听的，他挑眉回应：“我会的。”
祁漫离开得很快，离开时他们都想过他会再回去只是分别的时候每个人心里都装着情绪，他们中也只有陈淮千说出来了。
隔天，祁漫出发回了雪山。
庆溪到隅眠三个小时的飞机然后开车到雪山脚下，不过五个小时他又回到这座待了五年的雪山。
雪山的春天来了，没有了漫山遍野的雪，山腰间能看到很多栽种粮食的人，山上也不再是一片荒芜。
刚到家把行李放下祁漫就见到匆匆赶来的江奶奶。
江奶奶看见是祁漫开门脸上的紧张瞬间松缓了些。
“奶奶？”祁漫黑眸疑惑。
“祁漫，洛渝不见了我找了好多地方都找不见人，听他们说你回来了我才来找你帮帮忙。”
奶奶抓住他的手眼含央求，简短说了几句最近发生的事，江洛渝听说陈伯因为网暴的事和人在田里争论的时候晕倒了，她一着急就慌乱跑出去，现在正是春季融雪山腰经常发生雪塌，这时间田里的村民都回去了问了几个人也说没看见。
奶奶急得到处找人听见祁漫回雪山时像抓住救命稻草。
眼见天要黑了，安抚好奶奶祁漫拿着手电到山腰去找人。
山腰很多地方都还有积雪都是从高处落下来的雪堆积起来，他沿着山路往能容人的遮挡石壁检查。
天边完全沉没时祁漫来到一处被雪堵住的山洞口，这是处平时不大注意的角落，他倒回来拿着手电往里照能看到被雪挡住的洞口。
这雪看着像刚从山下成堆塌落的，祁漫沉了眼上前用力推开还是不行，夜里手电的光明亮刺眼被他放在一旁，硬生生把雪撞开。
积雪被轰地推开里面漆黑一片，手电晃过的光依稀照到一个人影。
祁漫支着手电往里找，山洞不大，最里深处一团蜷缩的身影触及眼底。
一道明黄的光刺破黑夜，映在那团融入雪中的身影处。
江洛渝周身冰冷，深处寒夜中她抬头望向那道光。
恍惚间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打着光从山洞外进来，彼时已经降入冰点的夜晚她终于看清那是祁漫。
他从雪夜里来。
耳边想起不清不明的呼唤声，她呼吸微弱眼皮沉重。
“洛洛。”
那人抬起头，祁漫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心脏猛地跳动。
他抱住蜷缩在地上的人把人往身上拢住，紧紧抱住为她取暖。
江洛渝脑子混沌对于祁漫埋在心里最深的记忆就是他在晴朗院中的表白。
怀里响起嘶哑轻微的声：“祁漫，你又不喜欢我，干嘛对我这么好啊。”
祁漫双手握住她的手往怀里带，他知道她又想起五年前的事。
他跪在雪地里着急又不知所措：“洛洛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我不喜欢你还会喜欢谁。”
山洞的雪夜里，他的话是对怀里的人说，也在心底再次确认。
江洛渝被祁漫背回去的路上忽然意识清醒过来，夜里凉风吹来她瑟瑟地往他身上缩了缩。
祁漫身上有种裹着烟味的冷冽，以前江洛渝总以为是因为祁漫这个人成天在风雪里穿行身上自带了冷冽的气质，如今闻到才想起来这是股薄荷清凉。
“祁漫，你回来了啊。”
他背着人在夜里的山间行走，听到她的声音知道她意识清醒过来了。
江洛渝被带回家时院子里早已亮着灯，奶奶站在路口往外望，也不知等了多久才等到祁漫背着人回来。
刚到家江洛渝就晕过去了，此后几天一直半昏半醒，她在积雪堵住的山洞里被冻了一下午好在发现及时。
祁漫白天来江家照顾江洛渝，晚上回去和队员沟通工作，视频里常常传来陈淮千的哀嚎。
江洛渝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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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渐恢复，早晚来回的日子他竟也觉得知足。
刚喂完药，祁漫坐在床边仔细凝望她沉沉睡去，放在床头的手机忽地亮起。
屏幕上“江屹昼”几个字赫然显现，他目光幽幽挂断电话。
白天祁漫照顾江洛渝，奶奶去杂货店守店，村里人来人往看着也逐渐传来传去些话。
江洛渝猛地从床上醒来，醒来时屋里并没有人。
祁漫进屋来便见到满脸泪痕的女孩，她眼中迷惘无助地环顾四周。
看见男人，江洛渝不自觉喊出来：“祁漫。”
他靠到床边小心翼翼地回应：“是我。”
得到回应江洛渝像个溺水的人抓到浮萍，带着哭腔：“祁漫，真的是你啊。”
她抱过祁漫低头哭起来。
祁漫感受到她抽动地哭出声，心脏处不受抑制地涌上如洪水的冲动。
“祁漫，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
屋里，只有她的哭声。
江洛渝随时都带着笑，有时眉间会攒些怒意，她鲜少在人前哭，祁漫猜到她没完全清醒过来还在梦魇中。
她抚上祁漫的脸，才说：“明明是我救你回来的，你为什么不对我以身相报。”
祁漫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一瞬间仿佛陷入一汪春水中，迟迟顿住，哑着嗓子说：“那我对你以身相许好不好。”
女孩却呆住片刻思索后下定决心般摇了摇头说：“不好，我听见你对蓁蓁表白了。”
他心止不住地软下来，柔柔说：“洛洛，那些都是误会我想对你表白。”
江洛渝脑子没转过来沉默着看他，眼眶通红与他对视。
想到什么眼泪往下流：“你喜欢我？”
他抱紧怀里的人，望进她的眼。
“你早说啊你喜欢我，我就不走了。”
江洛渝脑子里自动浮现雪山上的事，根本不敢想出雪山后的事。
她伏在祁漫肩头抽抽地哭，双手紧紧环抱着人。
祁漫慢慢拍着她，唇角勾着笑：“洛洛我喜欢你，从见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你。”
他轻声哄怀里的人，擦掉她眼角的泪痕。
江洛渝思绪回转脑中出现许多片段，她每每想到总会不自觉逃避。
此时正值初春时节，这是他们认识的第六个年头。
雪山上的雪还没完全融化，深山里仍然长着雪莲花，只是祁漫再也没去摘过，今年的雪莲花有了要盛开的迹象。
她从怀里抬眸，一只手抚上祁漫轻轻说：“那你以后只准对我以身相许，是我救的你。”
她眼角眉梢拧着固执。
祁漫温和应声：“是你救的我，我记得。”
这场梦魇总算结束，她像是了了心事心满意足才罢休合上眼倒在祁漫怀中。
江洛渝又陷入昏迷刚哭过的脸浮现淡红，最近两天的面色看着比之前好太多。
祁漫在奶奶的只言片语中隐隐猜到江洛渝的事，如果当初他再坚持一下，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江洛渝还攥着他的手眉眼舒展开，紧闭的窗户照进来一束光映在她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