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的牌义和现代有些不同，她已经学得差不多，随身带的都是当地的塔罗牌，才能看出一二。
……只是没想到塔罗牌居然也会被影响。
“黑魔法人类能学吗？”姜宛白冷不丁转头问。
“这个……”克莱斯特愣了愣，没忍心打击她的积极性，“因人而异吧，你可以去图书馆借古籍试试看。”
“好。戴伦他们抓到人了吗？”
“还没有。”
“那我们白天装装样子，让他们以为我们不查了。然后半夜悄悄去图书馆。”姜宛白很快敲定计划，走到马车对面的座位躺下。
扯了块毛毯准备睡下时，她又想到什么：“宫中有没有会黑魔法的人？”
“没有。精灵族的光明魔法和黑魔法几乎是对立的，父王查得很严，凡是被发现研究黑魔法的都会被逐出去。”
“这么严重？那……我半夜还是一个人去吧。”
“不行。”克莱斯特连忙抗议。
姜宛白闭上眼，假装已经睡着了，并不理他。
装了一会，她就真的把自己哄睡着了，呼吸渐渐变得绵长均匀。
克莱斯特怕她不喊自己，哪里敢睡，批一会文书看一眼她。
批了一会，他批不下去了，目光定定地停留在姜宛白的身上。
少女垂下的眼睫像两片乌黑的蝶翼，嘴唇是淡淡的绛色，衬得皮肤水润白皙如同美玉。裙摆下的身体随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像个卸下防备的刺猬，让人无端想要拥抱。
看了一会，克莱斯特觉得自己的行为实在冒犯，强迫自己移开目光继续看文书，看了没几册，又忍不住侧目。
这样煎熬了几个来回后，姜宛白的眼睫忽然动了动，接着猛地伸出手，似乎想抓住什么东西。
克莱斯特顿了顿，把手中的文书卷了卷递给她抓着。
姜宛白迷迷瞪瞪地眨了眨眼，意识回笼，松开了手：“抱歉啊……有点睡不踏实。”
她清醒了些，又看了眼克莱斯特：“你不睡吗？”
“我在旁边盯着，你放心睡吧，很安全的。”
也不知是哪句话安抚到了姜宛白的神经，她迟钝地点了点头，借着一点没溜走的困意，又睡了过去。
“姜宛白？醒醒，去图书馆了。”
睡梦中，耳边模模糊糊地传来恼人的声音，打搅了姜宛白的好眠。她翻了个身，闭眼嘟嚷了一句“别吵”。
姜宛白最后是捂着脸下车的。
太尴尬了，原本打定主意要自己一个人悄悄地去，结果不仅让堂堂王子殿下不睡觉守着，自己还睡迷糊了让人家闭嘴。
克莱斯特倒是没太在意，四下看了眼，在夜色的掩映下领着姜宛白七拐八拐，甩掉了身后的尾巴，一路去了精灵国国家图书馆。
“黑魔法书在禁书区，你到时候跟在我后面就好。”
克莱斯特轻车熟路地在里面一路穿行，换乘了好几个电梯之后，顺利进入了禁书区。
“你要是从头学起的话……先看这本。”克莱斯特走过几个书架，挑了本书递给姜宛白，“我们的目标是几日速成，必须保证效率。”
他又抽出几本书，挨个解释：
“这本你跳着看，主要看一三五六章，一个晚上必须看完，不懂的可以问我。剩下的几本，等会借了带走，必须在天亮之前回去。
“回去之后我们出去晃一圈，声势浩大一点，确保暗处的人看见我们消极怠工。然后中午回去午睡一会，接着看。”
姜宛白连连点头，顿时觉得身上的责任十分重大。
翻了几页，她觉得自己好像把这件事想的太简单了。
黑魔法哪里是她这种另一个世界的人想学就能学会的。
不说那些关于魔法的专业名词她毫无涉猎，她连一些西幻世界的通识都看不明白，少数能看懂的还都是之前在那本历史书上学来的。
“克莱斯特……要不你看看，能看懂不？”姜宛白转头求助克莱斯特。
“那个我很早就看过了。”克莱斯特抬头瞥了一眼，很快收回目光，又继续翻手上的书。
姜宛白顿时感觉十分崇拜，顿了顿，又觉得不对劲：“等一下，你不是说宫里不许研究黑魔法吗？你还是王储诶……”
“偷偷看呗。”克莱斯特的脸上忽然染了几分笑意，“所以说，你不用担心连累我，我没事经常来这打发时间，被发现是早晚的事。”
姜宛白目瞪口呆。
难怪他对这里这么熟悉，看禁书打发时间……好松弛啊。
似乎是看穿了姜宛白的想法，克莱斯特又补充道：“父王也不傻，我不弄到明面上来，他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人总得有点兴趣爱好嘛。”
姜宛白理解地点头，似笑非笑地露出真实目的：“那学习黑魔法的事可以靠你吗？”
克莱斯特咽了口唾沫，压力顷刻转移：“……我努力。”
两人努力到天将破晓，确定了他们都不是学这块的料子。
姜宛白是个西幻常识白痴就算了，克莱斯特虽然能基本看懂，但毕竟学的是光明系魔法，黑魔法似乎天然和他相斥。
姜宛白怏怏地走出图书馆，回马车歇了一会，直至天光大亮，两人决定先按照原计划大摇大摆地出去遛弯。
“查不到线索，怎么办啊——”姜宛白故意大声抱怨。
克莱斯特带了个宽边帽遮脸，有点想笑：“要不在这玩一圈回去，应付一下得了。先吃饱再说。”
姜宛白立刻两眼放光地回头，满眼都写着“真的吗”。
“你对这里熟，带路？”克莱斯特颇有些无奈地搂过她的肩膀，跟着她的指引走进了一个小吃一条街。
“我早就想来这大吃一顿了……好香！”姜宛白迅速进入状态，行动力超强地开始分配任务，“你在这里买面包，替我买点肉多的。我去那边买烧烤，你吃什么？”
克莱斯特略一思索：“羊肉串吧。”
面包店门口排了很长的队，克莱斯特等了一会，猛然想起之前说好的不离开视线范围的约定，回头往烤肉店的方向看去。
小吃街中间的人太多了，各个店铺前面也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他看不见姜宛白的身影，总觉得不放心。
可是排了这么久的队，他已经提前看好了夹了肉的面包，不太想放弃，便发了条讯息询问。
终于买到面包，克莱斯特一直没收到回复，匆匆转身，去烤肉店旁边张望，心脏砰砰直跳。
今天姜宛白穿了件白底黄色碎花的连衣裙，在人群中应该很显眼。
……
心一点一点沉下去，克莱斯特很确定，姜宛白不在这里。
怀着最后一点希望，他一边用通讯手环继续发信息，一边迅速往马车停靠的地方走。
没得到回应，克莱斯特叫来戴伦：“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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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队的人有没有看见姜宛白或者什么行为异常的人？”
“姜小姐刚刚不是在买烤肉吗？”
“然后呢？”
戴伦默了默，又开口：“抱歉，殿下。但是姜小姐走失这段时间……我们揪出了跟踪的人，已经带回去审问，现在没有尾巴了。”
克莱斯特知道自己也有责任，点了点头，没再继续问：“好。让剩下的亲卫队员都散出去找人。”
“殿下，那你……”
“我能保护好自己，不用人跟。”
遣退戴伦，克莱斯特沉着脸独自在车里缓了半个小时，又面色如常地下车，买了几十串烤肉放进空间戒指，硬着头皮继续走访。
暗处的人大概早就准备下手了，只是今天才找到机会。
……很会挑软柿子捏么。
现下姜宛白生死不明，研究黑魔法的效率太低，他只能寄希望于剩下的人家里会有线索。
-
不知过了几个小时，姜宛白在一阵眩晕中勉强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
缓了缓，她稍微适应了些黑暗，发现自己似乎躺在泥泞的地下，不远处有几捆干草，一扇小小的木门，隐约有极微弱的光透过来。
地牢？
她记得自己刚刚还在排队，排着排着忽然就失去了意识。
想到这里，她迅速摸了摸手腕，没摸到通讯手环和空间戒指。
不能和外界通讯的情况下，指望克莱斯特带人找过来的希望太过渺茫，她只能靠自己了。
姜宛白一面告诫自己不能露怯，一面将手指攥紧背在身后，捏到指骨发白，终于堪堪抑制住身体本能的战栗，面无表情踱步到门口。
“喂，老实点。你就是之前那场大战的人类占卜师吧，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在查什么。敢坏我们的事，你就等死吧。”
大概是听见了里面的动静，木门忽然被粗鲁地敲了两下，门外传来一道浑厚粗哑的声音。
姜宛白没应声，但已经敏锐的注意到话语里的重点。
果然不能同情敌人啊……居然是矮人族残部绑架了那么多无辜的精灵女孩。
“怎么不说话？”门外的人再次语气不善地开口，“这就害怕了……？”
木门忽然被用力地摇晃了两下，发出哐哐的声音，是姜宛白在查看门的牢固程度。
虽然不是铁的，但似乎也不是人力可以破坏的。
“……你有病啊，吓我一跳！你还想跑？”
姜宛白没理他，冷声问：“准备什么时候杀我？有断头饭没？”
看守彻底被激怒了，转身走到门前，露出一张凶神恶煞的脸。
可他是个矮人，姜宛白算是女生里偏高挑的，需要低头才能看见他，对上她那面无表情的脸色，气势顿时矮了一截。
“……”看守憋了半天的脏话，一下子没能顺利骂出口。
姜宛白嘲弄地笑了一声，又问：“我的东西呢？”
看守终于又找回自信，得意地一摸口袋，翻出一副塔罗牌：“你是问这个，还是手环和戒指啊？”
姜宛白确定了塔罗牌的去向，便淡定地转身，坐在了干草堆上，不再出声。
“喂！你有没有点礼貌啊！”
地牢常年无光，干草堆中散发出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
姜宛白不甚在意地躺倒下来，随口回道：“你们有礼貌？那放迷药之前怎么不提前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