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承认吗?她其实就是心动了。
在他坚定不移地支持她的时候,在他笨拙又温柔地对她笑的时候。开始只是擦出一点火星,落在心上,越烧越旺,烧得像是对战矮人族时的那场大火,沦陷不可避免。
一不留神,蔓延到了言行举止里,就变成了一句句脱口而出的“我们”。
于公,克莱斯特是个很好的上司,是个心地柔软的王子;于私,他就是一个多看几眼就脸红的纯情青年。
姜宛白忽然明白了克莱斯特记录她的喜恶时,她怎么也说不出口的话。原来是“他不必对她这么好”,是“他不需要这么认真地关注她的喜恶”。
她怕自己会忍不住肖想一场美梦。在梦里,她喜欢的人刚好也喜欢自己。
可是姜宛白很清楚,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一直试图用金钱来获得安全感,可还是摆脱不了那种似有若无的不安。或许某天,有人发现她是误打误撞闯入这个文明的外人,会拷问她,驱逐她。
她什么也抓不住,什么也不敢抓。
真是可笑。她连直面自己的感情都不敢,之前居然还敢教人恋爱。替那么多人占卜恋情,轮到自己时却畏首畏尾。
等到她堪堪迈出第一步,早就人走茶凉了。
姜宛白慢吞吞地站起身,目光扫到旁边的披风,顿了顿,还是拿去阳台挂了起来。
在窗边静静站了一会,晚风卷了些雨丝拂过面庞,她的脸上沾了冰凉的寒意,心绪平复了些。
只是承认自己爱一个人,就花光了她全部的勇气,又有什么资格去和克莱斯特的心上人竞争呢?
第一次心动,大概就到此为止了吧。
姜宛白掀开被子在床上躺下,窗外闪电乍起,紧接着,一道惊雷劈过,发出轰隆的响声。
鬼使神差地,她想起几刻钟前,站在门外可怜巴巴地说怕打雷的克莱斯特,叹了口气,还是捞过手环开始打字。
-
另一边,克莱斯特跌跌撞撞地出了门,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看向那扇紧闭的门。门内的灯迟迟未灭,里面的人在想什么无从得知。
姜宛白的态度,几乎已经回答了他的问题。
披风是克莱斯特的最后一点心机——今夜之后,如果姜宛白故意躲他,他也多少有一个找她的理由。
他早就设想过这样的结果,所以给双方都留了一点余地,没有直接捅破。
宛白那么理性、强大,又那么温和,看不上自己很正常。况且他还是她的上司,很少有员工会喜欢上老板吧。
伴随着一阵响雷,克莱斯特的手环亮了一下。
-回屋没?刚刚又打雷了。
-还有,披风忘拿了。替你晾起来了,明天让人带给你。
看见信息,克莱斯特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手指颤得几乎打不了字。
怕打雷是一个非常烂的谎言,他知道,姜宛白也不可能不知道——但她还是给他发了信息。
反复输错好几次次,克莱斯特才终于回了条信息:
-好,谢谢。已经回去了,放心。
最后,他在雨中哼着小曲信步走回宫殿时,浑身上下都淋湿得彻底,五脏六腑却还觉得暖洋洋的。
宛白对他多少还是有点感觉的吧?不然怎么会特地发信息关心他。
还是说……
克莱斯特忽然捕捉到一个非常微小的可能性:
她会不会也是喜欢他的?只是误会了他的占卜意图,才忽然下了逐客令。
想着想着,克莱斯特都被自己的自恋程度逗笑了,摇了摇头,回屋休息。
某王子半夜卖惨,淋雨往返小屋的后果是——第二天直接把自己折腾发烧了。
姜宛白带着希尔达礼节性地前来探望。
“喏,你落下的披风。”屋内恰好无人,她连借口都懒得找,递还了披风,语气略带嫌弃,“殿下也不是小孩子了,稍微注意点身体吧。”
“谢谢。”
克莱斯特的表情蔫蔫的,嘴唇没什么血色,干得有些起皮,没力气和她插科打诨,抬手让她放在旁边。
姜宛白点了点头,撂下东西就准备走,身后立刻传来克莱斯特的喊声:“等等。”
等到她一脸困惑的回头时,克莱斯特又有些底气不足:“那个……这周末你有没有空?”
“王子殿下尚在病中,还是好好休养的好。”姜宛白淡声拒绝,用词委婉,表情却冷冽得明显。
克莱斯特极小声地“哦”了一下,还想挽留,只得到一个匆匆离去的背影:“祝你早日康复,我该去上班了。”
希尔达不知道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好奇地问:“殿下约小姐一起出门,小姐为什么拒绝呀?”
“他哪里是约我出门,是在约我加班占卜呢。”
“工作上的事,需要特地约在周末吗……?”希尔达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又说不出来,于是点了点头,“小姐不想加班就不加班。”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会,姜宛白忽然开口:“希尔达,如果未来某一天,我骗了你,你会讨厌我吗?”
“唔,那要看是善意还是恶意。”希尔达垂头想了想,“不过如果是您的话,一定是第一种。小姐不会害我,我也不会讨厌你。”
“哎?”姜宛白愣了愣,半晌,笑着搂住了她的肩膀,“谢谢你啊。”
-
几日后,顺利康复的克莱斯特还是成功地把姜宛白约了出来。
那天,姜宛白正在侦查院处理堆积的案子。
侦查院初创不久,接到的大多是些鸡毛蒜皮的报案。姜宛白需要从中筛选归类,然后分别调派人手去解决。人手不足时,就需要她亲自到场。
“感觉又该招人了……好忙啊。是不是应该和上面提一嘴加工资的事?”姜宛白伏案叹了口气,完全没注意到脚步渐近的克莱斯特。
“可以提,加多少?
“但如果只是想招人,直接申报就好。员工工资都是国家统一发放,不会扣你工资。”
温润的声音传入耳中,姜宛白的鸡皮疙瘩都快被吓出来了,猛抬起头,望着克莱斯特讪笑两声:“……怎么不敲门?”
“门开着,看你刚好在说我,就直接进了。”
“我刚刚是自言自语,少往脸上贴金。”
经历了之前的事,又想通了自己的心意,姜宛白反倒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克莱斯特,只能努力像往常一样答话:
“找我什么事?”
“有个新案子,我顺路带过来了。”克莱斯特掏出一张纸,放在桌案上。
姜宛白扫了一眼标题:
【震惊!某新婚精灵夫妇怀胎十月诞下一龙宝宝。】
“……”沉默一会,她非常困惑地抬头,“这种社会谣言,也归我管吗?”
克莱斯特一本正经地给她扣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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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新官上任没多久,就看不上这些小案子了?”
“也不是……但是龙族和精灵族没有生殖隔离吗?”
“那是什么?”
“算了,我接下便是。”姜宛白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站起身,提前预判并截住了克莱斯特的下一句词,“你不用跟着。”
克莱斯特急忙道:“龙族很危险的。”
“龙宝宝应该不危险吧。”
姜宛白轻描淡写地把他的话堵了回去,对上那双委屈巴巴的蓝眼睛,缓缓叹了口气,一边往外走,一边向后面招了招手。
见人没跟上来,她回过头:“再不跟上,我走了?”
“来了!”
到了地方,姜宛白发现此案果然是个谣传。
所谓的龙宝宝只是孩子抓周时抓到的一个毛绒龙玩具,被街坊邻居传得天花乱坠,越传越离谱,最后终于有人报了案。
是谁传的谣不言而喻,姜宛白旋身上了马车,准备打道回府。
克莱斯特急了,在旁边连哄带骗地让她下来:“最近这一带刚好在举行月光节庆典,顺路去看看?”
姜宛白无奈:“你误我工时就算了,还在上班时间拉我出去玩?”
“怎么可能?我可是掐着点去找你的。”克莱斯特把手环上的时间给她看,笑得有些狡黠,“我去找你的时候,你还有五分钟下班。”
这句话等同于坐实了他假借公事约姜宛白出门的罪名。
“别愣着了,走走走。”克莱斯特假装看不见姜宛白皱成一团的表情,拽着人就往庆典走,“下班了就好好玩。”
姜宛白挣扎不过,便半推半就地跟着走了。
“月光节的名字是怎么来的?因为十五的月亮最圆吗?”她慢悠悠地在街口晃悠,随口扯了个没营养的话题闲聊。
“嗯。其实就是一个大型娱乐和美食节,挺有意思的。”
眼看着克莱斯特熟练地卸掉那些惹眼的珠串饰品,又掏出一个宽檐帽子戴上,调整角度遮了大半张脸,姜宛白忍不住笑了声:
“想不到王子殿下也食人间烟火。”
“当然,王子也是人。米歇尔在这方面颇有发言权。”克莱斯特的眼神藏在帽檐投下的阴影里,带着柔和的笑意。
“他年纪小,放松点挺好的。”
姜宛白停在路边的一个饰品摊前,既然提到了米歇尔,就想顺便给他带点礼物。
一挑起来就一发不可收拾,姜宛白给每个朋友都选了礼物。最后觉得太多了,便没选自己的。
“怎么不心疼我一下?”被忽略的克莱斯特忍不住开口找存在感。
姜宛白的动作一顿,顺着他的话想了想,想到了所谓的嫡长子继承制——出生早的人注定继承王位,走上一条既定的人生,面临更多的要求和责任。
于情于理,都不合理。但因为约定俗成,很容易被忽略。
“抱歉,我失言了。刚刚没有卖惨的意思。”见姜宛白半天没有出声,克莱斯特很快反应过来,主动开口,“国王嘛,总是要有人来当的。弟弟能有更自由的人生,是很好的。”
“抱歉,我不知道要怎么心t……安慰你。”姜宛白的声音低低的,语气有点难过。
她从空间戒指里找出刚刚买下的饰品,把那枚月亮胸针递给他:
“这个送给你。我觉得你有一种温和的、不刺目的力量,很像月亮。你也是……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