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交换秘密
    得到允许之后,安乐很开心。他迫不及待想要将此事分享给安芸,却得知安芸今天请假先回去了。

    等他回到家,刚打开门,就听见客厅传来玻璃被打碎的声音,随之一起的是赵立远的怒骂。

    “他谢建城算个什么东西!还敢辞退我?”

    “不过是贺家少爷的一条狗而已,我可是贺总的人亲自录用的!”

    安乐静静听着,在心里默默想到:原来谢管家叫做谢建城。

    “他也是个不长眼的,帮着儿子跟他老子做对!迟早有他受的!”

    赵立远被辞退,跟安乐也有关系。

    不,安乐明白,在赵立远眼里,他被辞退肯定都怪自己。

    安乐站在门口,一时有些不敢进去。

    要是赵叔叔知道他回来了,肯定会骂他的。

    果不其然,赵立远骂骂咧咧的声音越来越密,“还有那个小兔崽子!”

    “要不是他老子怎么会丢了工作?等他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他!”

    安芸的声音响起,“消消气,你还受着伤呢。”

    安乐听完有些害怕,妈妈可能不会帮他,万一赵叔叔气上头了,打他怎么办?

    安乐之前受的伤还没好透,他抬起手按了按手臂上的伤,很疼。

    赵立远要是打他的话,只会下手更重。

    安乐决定先在外面待一晚,等赵叔叔气消了再回来。

    他小心翼翼地退出门外,将门轻轻关上,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安乐带的现金不多,周围的酒店又很贵,他住不起。只好来到一家便利店,买了一瓶水和一个饭团,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就这么在外面过了一夜。

    只是每当有人进店时,他便会被吵醒,浑浑噩噩过了一晚,没睡好不说,身上尽是酸痛。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安乐跑到菜市场买了许多菜。

    妈妈要去工作,赵叔叔行动不便,而赵程不会做饭,所以想要吃饭只能靠安乐了。安乐想着,自己提前买好菜,回去就开始做饭,赵叔叔为了能吃饭应该不会打他。

    可是他忘了,这里不同家乡,赵立远是可以点外卖的。

    安乐提着菜回去时,正好碰到外卖员敲门,也正好,是赵程出来开门。

    赵程一眼便看见了提着东西的安乐,他睁大眼睛,对着屋里的赵立远大喊:“爸!那小子回来了,就在门口!”

    安乐心下一惊,为了不挨打,已经准备丢下东西跑了。

    却不想屋里的赵立远叫赵程不要管他。

    赵程看了眼安乐,“算你走运。”

    等赵程回屋后,安乐才试探着走到门口。赵程坐在客厅拆外卖,见到他后很是厌烦。

    “我说你可真是个扫把星,因为你,我爸工作都没了!”

    “赔得起吗你?”

    安乐没理会赵程的讽刺,环顾了一周寻找赵立远的身影。

    只见没过一会儿,赵立远从卧室里走了出来。他腿上有伤,走路姿势很是艰难,但他却毫不在意,甚至表情还有些……得意?

    赵立远应该是认真打扮过的,梳了个背头,还喷了发胶。

    “爸,你要出去?不吃饭吗?外卖刚到。”

    “不吃了。我有重要的事要去办,你自己吃吧。”

    “什么事这么重要,饭都不吃了?”

    赵立远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秘密。”

    赵程:“那你把饭钱先转我。”

    赵立远拿出手机大方地转了笔钱过去,安乐不知道是多少,只知道赵程在收到后一脸狂喜。

    “爸!你发财啦?”

    “暂时没有,但也不远了。”

    赵立远拿起自己的拐杖,得意地往外走去。只是在门口见到安乐后,脸色有一瞬间的不爽。

    “我现在没空理你,等我回来,看我怎么跟你算账!”

    安乐连忙退开到一边,让赵立远先走。

    赵程不会跟安乐分享食物,安乐自己简单炒了个生菜就着剩饭吃。吃完饭,眼见时间差不多了,安乐换了身衣服,就往贺家庄园赶去。

    他昨天没来得及跟妈妈说这事,也不知道妈妈见到他来,会是什么反应。

    安乐一时有些忐忑。

    可等到他真的出现在安芸面前时,安芸却表现得很生气。

    但这毕竟是贺家,她不好发作,只好安排安乐留在花房搬花。而她自己则是回了住处准备午休。

    安乐一个人在花房干活。

    他心里想着帮妈妈干活,搬花时竟一点也不觉得累。很快所有不能被直晒的盆栽都被搬到一边。

    见时间还早,安乐寻了个姿势,靠着角落巨大的花柜闭眼休憩。

    他在便利店待了一整晚,本就没睡好。现在又正值中午,周围的空气炎热,烫得安乐昏昏欲睡。

    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等安乐再次醒来,是被一阵交谈声吵醒的。他缓缓睁开眼,耳边的声音越发清晰。

    安乐皱了皱眉。

    是幻听了吗?

    他竟然听见了赵叔叔的声音。

    “贺大少爷,我可是听说,你这次回国,是因为你母亲秦珠华正躺在医院昏迷不醒?”

    “小道消息,不知真假,所以特意来跟您打听一下。”

    另一个熟悉的声音质问道:“这又是你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是谢管家的声音。

    安乐听到两人的声音,刚想着要不要站起身,就听见赵立远嗤笑一声。安乐突然心脏狂跳!仿佛自己要是再不赶紧离开,就会发生很不好的事。

    果然,下一刻,他就听到赵立远说道:

    “我从哪里听来的消息不重要,重要的是,秦珠华似乎想要和你父亲离婚啊。”

    赵立远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贺锦年的神情。

    见贺锦年一脸平静,似乎毫不在意。

    赵立远早有准备,毕竟那人也跟他说了,贺锦年心性不一般,普通的事不足以威胁到他。

    可要是关于继承权的事呢?

    没了钱,他还能像这样满不在乎吗?

    “看来你一点都不惊讶。”

    “可你知道她为什么要和你父亲离婚吗?”

    说着,赵立远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轻飘飘地说道:“因为她出轨的事被人发现了。”

    “十六年前,你母亲和你父亲的弟弟就是在这里,瞒着其他人滚成了一团!”

    “当时还没有什么花房,这里只是一个杂物间,他们就急不可耐地抱在了一起。”

    “什么书香世家,什么秦家大小姐,还不是跟自己丈夫的弟弟搞在了一起?”

    “不过他俩也绝对想不到,就在他们做出这种不知羞耻的事时,杂物间刚好有人的相机留在那里忘记拿走了。”

    “哈!他们出轨的视频就被录了下来。”

    谢管家声音冰冷,直接打断了他,“这种事你怎么会知道?”

    “我怎么知道?”

    “自然是因为我有那段视频!”

    赵立远得意地转头看向贺锦年,见他皱起了眉,赵立远眼里更是得意。

    谢管家猜到赵立远的目的,“你想要什么?”

    赵立远趾高气扬地看向昨天还口口声声说要辞退他的谢管家。

    “我要的东西很简单。”

    “一周之内,五千万转账,一千万现金,一栋记在我名下的别墅。”

    谢管家听完觉得有些可笑,“一千万现金?你知道那是多少吗?”

    赵立远有些恼羞成怒,“你管老子!”

    “再用这种高高在上的眼神看我,我就直接把视频发到网上,再发给每一个认识秦华珠的人,让她身败名裂!”

    “你敢——”

    “谢叔。”

    贺锦年冷淡的声音响起。

    “给他道歉。”

    谢管家听完愣了一下,看向自家少爷,僵持几秒后,还是朝着赵立远低下头。

    “抱歉,赵先生,之前是我多有得罪。”

    赵立远看着谢管家,戏谑一笑。

    “算你识相。”

    “那我就再给你个忠告吧,贺少爷。”

    “您最好仔细去查查,自己到底是不是贺江天的儿子?”

    “我可真是替您担心啊。要是真的出了什么问题,贺家这么大座金山,您怕是最后连一分钱都拿不到手了。”

    赵立远冒犯地抬手拍拍贺锦年的肩膀,看得谢管家眉头紧皱,贺锦年却一点也不生气。

    贺锦年:“多谢关心,我会仔细调查的。”

    “那就好,毕竟你母亲……现在还昏迷不醒,可得趁这个时候好好查查了。”

    等赵立远大摇大摆地离开后,花房里只剩一片寂静。

    过了半响,贺锦年才开口。

    “找人盯着他。”

    “是。”

    谢管家有些犹豫:“那夫人的事……”

    “暂时不用管,先去查当年贺江山是怎么死的。”

    贺江山,贺江天的弟弟。也就是赵立远口中的,秦珠华的出轨对象。

    “我这就派人去查。”

    两人谈话之际,安乐躲在墙角,紧紧捂住耳朵。

    他不听他不听。

    可周围实在安静的过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到了安乐耳朵里。

    幸好没过多久,他就听到离去的脚步声。安乐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却还是不敢轻举妄动。

    又等了许久,直到四肢已经快要没了知觉,他才缓缓起身,冒出脑袋往外看了眼。

    这一看不得了!

    贺家少爷竟还没离开,而他身边正站着一个中年女人。之前这人一直没开口,留下来的贺家少爷也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更让安乐绝望的是,中年女人站的方向,正好面对着他。

    “什么人?”

    安乐才冒出的头瞬间收回,却还是被中年女人发现。

    他躲回放置花架和盆栽的角落,不敢起身。

    中年女人走了过来,见一个少年正抱着头缩在在角落,还有些发抖。

    女人长相古板,眼神却很尖锐,也没有因此心软。她力气很大,像拎小鸡一般,揪起安乐外套的后领,将他带了出去。

    “少爷,这人竟一直躲在这里偷听。”

    “事关重大,我现在就把人带走处理。”

    贺锦年一直低着头在看手机,似乎是得知了什么不好的消息,他盯着屏幕看了许久。

    听女人的话,他头也没抬,语气淡漠。

    “不用,直接报警吧。”

    女人动作一顿,震惊地看向贺锦年,“少爷,这事关夫人声誉,报警的话——”

    一直埋头缩着脑袋的安乐听到对方竟然要报警,吓得立马抬起了头。

    “别,别报警!”

    “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我不知道你们会进来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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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说话。”

    听到声音,原本毫不在意的贺锦年抬起头,发现偷听的人是安乐后,他微微皱起了眉。

    中年女人看不到贺锦年的神情变化,只一脸审视地盯着安乐。

    “少爷,赵立远主动约您来这里谈话,这人又恰好躲在这里偷听,他们肯定是一伙的!”

    贺锦年看向安乐。

    安乐正被女人拎着后领,头发被揉得乱糟糟,圆润的眼角微微下垂,一脸无辜地看着自己。

    几次偶遇,他都是这幅模样,还刚好都能碰上自己。

    安乐想解释,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因为他确实偷听了,还跟赵叔叔认识。

    但他们不是一伙的!

    “我没有骗人,我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说话的。”

    “我也不知道你们会进来这里说话。”

    安乐解释来解释去就这两句,毫无说服力。

    中年女人死死抓着他,执意要追究下去。

    “少爷,事关重大,我这就去禀告秦家,再把带人回去审问。”

    安乐被吓得开始挣扎起来。

    女人十分厌弃,“还想跑?”

    她是练家子,一掌便将安乐狠狠按倒在地,抬起手就要给他个教训!

    贺锦年用眼神警告中年女人。

    “少爷,这件事关乎贺家和秦家,不能掉以轻心!您为何要阻止我?”

    “我说了,让你报警。”

    女人一时失语,“可……事关夫人的声誉啊少爷,怎么可以报警?”

    “夫人她——”

    女人刚要说话,抬头看到贺锦年冰冷的眼神,瞬间意识到不对,心底涌上一阵恐慌。她想起刚才少爷看手机时的脸色,怕是知道了什么。

    顾不上其他,女人连忙松开安乐,趁少爷没有发怒前离开。

    安乐之前被人按倒在地上,手臂疼地不敢乱动,等女人走了他还没反应来,只是红着眼眶。

    他很害怕。

    这件事会不会牵连妈妈和外公?妈妈会不会丢掉工作?

    可他又该怎么办呢?

    “不能报警。”

    “我不会告诉别人,也不会说出去的,不能报警。”

    察觉到有人朝他靠近。

    安乐紧闭着眼,带着哭腔。

    “我真的不会说出去的,我跟你保证!”

    “你拿什么保证?”

    安乐呆愣住,缓缓抬起头,看向说话的贺家少爷,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

    安乐低下头。

    他什么也拿不出……

    他没有钱,也没有证据,嘴巴还笨,什么都解释不清。

    他没有什么足够重要的东西能够跟贺家少爷交换,让他相信自己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安乐看着自己挣扎时被扯的有些凌乱的衣服,那些可怕的、痛苦的回忆,瞬间席卷而来。

    手腕处露出一块裸露的皮肤。

    丑陋,却是他偷偷埋藏在心里,不愿被人知晓的秘密。

    “秘密。”

    安乐抬起头,乞求地看向贺锦年。

    “我拿我的秘密跟你保证。”

    贺家少爷面容清冷,眼神淡漠地俯视着安乐。

    “可我对你的秘密不感兴趣。”

    安乐的眼眸瞬间染上水光。

    他忍着痛意,艰难地、慢吞吞地站起身。

    就在贺锦年耐心耗尽的前一秒,安乐快速脱掉了身上所有的衣服。

    少年孱弱的身体在空中暴露无遗。

    大片的黑色印记宛如水墨缠绕在安乐雪白的皮肤上,从手腕到锁骨,从胸口到腰腹,从后背到大腿,有些像一块浓墨,铺满整块皮肤,有些如同水流,细长流淌在四肢。

    可无论用如何细致和温柔的笔触来描绘少年身上的黑色印记,都掩盖不了它的突兀和丑陋。

    对安乐来说,它更像是一块无法断续的污点,布满了全身,只能穿上最严实的衣服才能勉强遮挡。

    黑白对比明显的皮肤却在那一块块青紫红肿的伤痕下变得不那么起眼。

    新伤旧伤叠加在一块,青青紫紫,黑黑白白,安乐的身体像是一张画卷,被涂满了各种颜色。

    “这就是我的秘密。”

    比起贺家的秘密,他的秘密,要更加直观和不堪。

    安乐注视着。

    “现在你知道了。”

    “我们……交换秘密。”

    贺锦年盯着少年的身体,眼里的情绪晦暗不明,薄唇轻启,“好。”

    他话音刚落,安乐如同泄气一般,后退几步,一下子就跌坐到了草地上。

    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朝他涌来。

    他大口喘着气,抬头看向贺锦年,眼泪再也忍不住,雨滴般一连串地滚落。

    “我不把你的事说出去,你也不会把我的事告诉别人,对不对?”

    贺锦年看着他一脸泪痕的脸。

    半响。

    “对。”

    安乐止不住地哭,但他其实不难过。对于贺家少爷的反应,安乐莫大感激。

    虽然看不懂他的眼神,但安乐知道,那里面没有讨厌。

    母亲的嫌弃,外公的叹气,同学的厌恶和嘲笑。

    在贺家少爷的眼里,这些情绪,都没有。

    安乐哽咽着:“你叫什么名字?”

    面容清冷的少爷垂下眼眸。

    “贺锦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