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予楼离开之后,尹颂在桌边坐了一会,缓慢地吃完豆腐脑,思考自己该干点什么。
身上的衣服都不大合适,肯定不能这样穿着出门,说不定要被当成变态抓走,但是傅予楼现在才十八岁,马上要上大学,看屋子里的布局,家境并不是那么富裕,奶奶在医院,保送的假期要去打兼职。
尹颂二十六的人了,总不可能像是寄生虫一样靠傅予楼养着。
可惜这是十年前,关于2016年的记忆,尹颂脑袋空空。
她这时候在干嘛来着?十六岁的年纪,好像是刚刚退学,被姨妈赶出家门,凑巧遇到了彩虹剧团的老板,跟着剧团四处打杂?
“难不成二十六岁也得从打杂开始干起?”尹颂摸了摸自己的脸,喃喃自语,“靠这张脸,当个平面模特?”
她又很快否定了自己,“不行,好像是有点矮,身高不够。”
“那去演戏?跑龙套?”
路费车费从谁那里拿?还得办一张身份证,谁知道自己的身份能不能成功办下来身份证,办身份证需要户口本,二十六岁的尹颂哪里有户口本。
活到二十六岁,尹颂再一次如同十六岁的自己一般,对生活迷茫至极,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去做什么,又能去做什么。
也怪她,平时没有看报纸看新闻的习惯,小说里的主角穿越到十年前都是金手指大开,四处捞金,她穿越到十年前,连吃顿饭买身衣服的钱都拿不出手。
意识到自己干什么都不太行的尹颂默默拿起了桌子上用过的碗筷,放进水槽里仔细洗了起来。
洗干净碗碟,她又去琢磨那架老式发黄的洗衣机,一盆盆接过水倒进洗衣桶里,再倒了一勺子的洗衣粉,把傅予楼湿透的被子褥子扔进去,盖上盖子看着洗衣机哐当哐当直摇晃,拍水的管子如同乱扭的蛇一般,猛地从凹槽里甩了出来,洗衣机里的脏水混杂着泡沫咕嘟咕嘟往外溢。
尹颂慌忙扑上去捏紧那作乱的排水管,“这怎么还会往外面漏水?”
原谅尹颂,十六岁时候的她连这种老式洗衣机都用不起,而十六岁以前的她连衣服都不用自己拿到洗衣机前面。
尹颂就这样紧紧抓着作乱的水管,直到洗衣机洗够时间,缓缓停下来。
她效仿昨天傅予楼做的那样,把排水管扔到地漏上面,脏水噗噗顺着地漏流了下去。
洗衣服洗的尹颂满头汗,一刻不停去拿墩布,闷头拖地上的水。
将地板拖的锃亮之后,尹颂觉得,她还是出去打工吧,做家务实在是太累了。
不过看着自己拖干净的地板,尹颂还是挺有成就感的,她在电视机前面一蹲,将那一沓橙色的奖状都捧了出来,最上面的那张写的还是今年二月份,看起来是最新得的,纸张的颜色仍旧鲜艳,黑色大字:学习标兵。
往下,三好学生,市级三好学生,理科先锋,五好模范……
“啧,好学生。”
尹颂小学都没得过这么多奖状。
旁边几个红本本和奖杯是获奖证书,其中一个是全国数学竞赛,还有一个是全国物理竞赛。
这些竞赛尹颂上高中的时候似乎听过,据说都是贼聪明的人才去,考下来第一能够保送。但是她是国际班,这些与她无关。
“啧,天才。”
这里的年轻版傅予楼和她认识的傅予楼似乎又极其相似,他们都十分优秀。
光看到这些奖状尹颂就明白了,哪怕年轻版傅予楼没有那么高的出身作为起点,他的未来也不会太差。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尹颂急忙从地板上爬起来,一开门,是个老太太,烫着一头精致的小卷,打理的油光水滑。
“您是?”
“咦?你是谁呀,小楼呢?”
“傅予楼出去做兼职了,您找他有事吗?”
卷发老太太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我是楼下的住户,昨天晚上,你们是不是十一点的时候还洗衣服了,那洗衣机哐哐的,让我个老太太怎么睡觉啊?”
“一晚上都没睡好,我都精神衰弱了。”老太太埋怨道。
“啊,对,昨天晚上不小心把被子弄脏了,我说洗一下,没想到您睡这么早,真不好意思啊。”
尹颂一对上傅予楼奶奶年纪的人,就有点不知如何应对,她觉得那是傅老太太给她留下的心理阴影,无法治愈的那种。
“我知道你们不是故意的,就是上来提醒一下,以后可别这样了,大晚上哪里能动静那么大?”老太太不是难缠的人,尹颂一道歉,那脸上的埋怨就去了一半,变得和煦起来。
“不过你这姑娘我可没见过?你是?”
“我是,我是傅予楼的姐姐。”尹颂也没大胆到在邻居面前也说自己是前妻,傅予楼才十八,小男生要面子的很。
“傅予楼的姐姐?”老太太的眼神变得很奇怪,上下打量着尹颂,“你是傅予楼那个妈生的孩子?”
“傅予楼那个妈?”尹颂摇头,“不是,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我是借住的。”
“啊,这样啊,害,我还以为,那个不要脸把四岁孩子扔屋子里差点饿死孩子的女人,还有脸回来找予楼呢?”
“您说什么?”什么叫‘把四岁孩子扔屋子里差点饿死孩子’?
这是傅太太能做出来的事情吗?
寥寥见过几面,但是傅太太在尹颂眼里是那种小家碧玉的女人,但她绝对是爱着傅予楼的,根本不存在是个不靠谱的女人。
见尹颂似乎什么都不知道,老太太八卦的心思起来了,拉住尹颂的手,“走走,闺女,我进屋给你说。”
两人坐到沙发上,老太太才道:“小楼一岁的时候就跟他妈妈一起住进咱们这栋楼了,当时,好像是住的三层还是四层,记不大清了。”
“别的我不知道,就记得小楼小时候瘦的跟干巴猴一样,天天晚上哭,哭个不停,好像被虐待了一样,他那个妈阴沉的很,出门遇见邻里从不打招呼,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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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有个孩子,也不见她吃点好东西补补喂喂,天天买酒回家。”
老太太说八卦的时候声情并茂,尹颂听的时候认真的堪比听导演将剧本。
“小楼四岁的时候,天天自己下楼放风,就在楼门口,拍个小皮球。”
老太太们看孩子小,又瘦巴巴的营养不良一样,时不时给个紫米馒头,茶叶蛋吃吃,补补身体,可小傅予楼就像是没吃饭一样,吃的狼吞虎咽。
几个老太太一问,才知道这孩子就是没吃饱饭。
“妈妈没做饭,我不会煮面。”傅予楼小时候长得就眼睛大大的,水灵灵的,但太瘦了,弱不禁风似的。
“你都不知道,那可怜见的啊,我们就几个老太太一合计,每天给孩子点吃的,谁知道,被他妈妈发现了,把小楼好一顿打,那小腿都打青了。”
“我都觉得那不是小楼的亲妈,哪里有女人能这么狠心地去打自己的孩子?才四岁啊,多恨啊?”
“然后呢?”尹颂继续问。
“然后,突然有一天,小楼不下来玩球了,一连四五天没见到人,我们也没见到他家大人,以为小楼又挨打了,说上门去劝劝。”
老太太们好心上门,里面却没动静,正巧遇见了回来的房东,房东说这家人一个月没交房租了,他来收房子。
一开门,在卧室里找到了饿的都没人色的小男孩。蜷缩在床上,人都昏迷了。
房东和老太太们一起把傅予楼送进了医院里,医生说这得是饿了四五天,胃都彻底清空了,再晚点发现,人都得饿死。
老太太们一合计报了警,但是那女人早跑的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傅予楼又被救回来了,小片警们说不管就不管了。
四岁的傅予楼那么小小一个人儿,一个亲人也找不到,孤苦伶仃的,老太太们看他可怜,就出了一个人把这小小孩领养了。
“这是真的吗?”这简直比苦情片里的男主还要惨了。
尹颂觉得甚至这个傅予楼比她自己都还要惨一点,毕竟她还是有过美好的童年的。
“这怎么可能是假的啊,我可是亲眼看着小楼从到膝盖那一点子长到现在这么人高马大的。”
“好在小楼争气啊,从小上学的事就没让人发过愁,一直都是名列前茅的,可聪明了。”
“要我说,他那个妈要是敢不要脸的上门要孩子,那绝对给她打出去。”
尹颂感觉自己的脑袋嗡嗡的,这个不一样的傅予楼似乎也太惨了些。
就算不是那个万事顺遂的傅予楼,他怎么会连正常的童年都没有?
“收留小楼的奶奶,住院了吗?”
“是啊,”老太太提起老姐妹,又是一阵无奈,“她啊,老毛病了,心脏不好,这一下子没人照顾小楼了。这孩子心里藏事,嘴上不说,心里也难过着呢。”
“我照顾他。”尹颂脱口而出。
她或许有些自不量力,但是,她由衷希望傅予楼能过快乐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