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司落是被冷醒的。她躺在冰凉坚硬的地板上,目光微滞。
少女撑起身子缓缓坐起。
嘶——
疼疼疼!
腰上传来一阵刺痛,司落整个人顿时清醒了。她抬眸望上前方,月槐躺在榻上,大字摊开,睡得很香。
司落总算明白自己醒来时为何躺在地上了。
半夜里,月槐将她一脚踢到了床下。
司落呼出一口气,面带微笑将被子掀开:“前辈,起床。”
月槐翻了一个身:“……?”
司落皮笑肉不笑:“起来。”
等司落洗漱完,准备参加今早的修炼课,月槐才终于挣扎着坐起来。
月槐凑到司落身边,认真地望她。
司落不明就里。
月槐盯着她的洗漱用品:“有没有多余的?”
司落:“?”
她不过是因为生活习惯才如凡人般一板一眼认真洗漱,若是急着赶课,掐个清洁咒就完了。
司落无情:“没有。”
月槐哦了声:“那你帮我买。”
司落:“……”
还真是不客气啊。
月槐笑吟吟:“待会你肯定要去选新的炉鼎,顺便帮我买一份?”
司落的炉鼎经过折腾碎成渣了,一提起这事她便心肌梗塞。
她还真需要买一顶。
顺手的事,司落没拒绝。
月槐:“今早能借用一下你的么,我勉强不嫌弃。”
月槐深陷司落的记忆数年,不知不觉竟也养成不少凡人的习惯,不亲身洗漱简直全身难受。
司落微笑着将东西收进须弥芥子袋:“我嫌弃。”
月槐:“!”
啧,每日一遍,这妮子一点也不可爱。
司落收拾完,推开门,月槐便迅速进入她体内。
入目是空荡荡一片的雪池,融雪化作积水,过了一夜之后不知所踪。
抬眸,她瞧见不远处站着的季卿折。
银发如松间落雪倾泻至脚踝,眉梢平直横入,眸子清冽如料峭春寒,冷峻隽美,十分惹眼。
司落仅扫一眼便后退几步,移开目光。
不得不承认,虽然她不喜欢季卿折,他却刷新了她对漂亮的认知。
世间除去玄发配白雪这一标配,银丝配淡衣竟也矜贵无比,雪淞桃枝,温月如玉,配上那副雌雄莫辨的容貌,压根没人觉得他是男的。
季卿折似有察觉,目光一转,落到司落身上。
两人相隔过远,司落看不清他眸底神色。
片刻后,季卿折收回目光,司落也赶紧开溜。
远离那块冰天雪地,司落只觉得心情都顺畅不少。
月槐借着镜面倒映,第一次认真仔细瞧打量自己。
血盆红唇往上是浓烈黑眼圈,没有瞳仁的眼眸布满血丝,青白色皮肤布满细微裂痕皱纹,一颦一笑都能索命勾魂。
“没有剪发时要好看得多,至少能遮住我现在的样貌。”月槐掐着自己的脸,神色恹恹,“我自己都瞧不惯我这副样子,你昨天晚上怎么睡得下?”
司落默默离月槐远了一些,认真纠错:“首先,我们没有睡,你别说的那么暧昧!”
“其次,我们两也没有你说得那么亲密,因为你一脚将我踢下床。”
月槐轻咳两声掩饰尴尬:“是吗,我睡熟了,什么也不知道。”
传送阵效率极高,旋即停在玄涯峰。
玄涯玄涯,司落一向叫它悬崖。
来这里听课,听得她想悬崖上吊。
司落踏出法阵,月槐便消失不见。
宗门大会在即,广场聚集了不少修仙子弟,各宗弟子齐聚一堂。
无剑冢弟子身板端正,衣襟不起一丝皱褶。
嗯,还是一如既往的死装,长老都没来,小心坐久了得腰间盘突出。
合欢殿弟子,容貌绮丽清亮,多数为女修,司落觉得赏心悦目,坐她们中间肯定香喷喷的。
而且听说这届合欢殿弟子很少有人修多情道,都修无情道。
世事迁移,合欢殿爆改绝情殿。
梵佛宗弟子袈裟加身,安静地连呼吸声都变得清晰。
司落庆幸自己没在这宗门,否则指定给憋死。
“小伍,来这边坐。”突然,有个熟悉的头从一众梵佛弟子里探出。
“二师兄?”司落一怔,朝他走去,“我们宗好像不坐在这吧……等等,你们怎么都挨着梵佛宗坐?!”
司落走过去一瞧,师门众人都坐在这,甚至包括季卿折。
不是吧,她才刚说完不要做梵佛宗弟子,他们倒好,直接挨着人家坐下。
萧问天说:“你是不知道我们宗那群家伙多吵,耳朵都要被他们吵聋了,梵佛宗这边安静舒坦多了。”
“吵?”司落疑惑,踮脚看向本宗方向。
那些人在场地围了个巨大的圈,方便面对面聊天,甚至有人带了唢呐二胡葫芦丝,像要在里面开趴梯。
司落:“……”
恰此时,有弟子从她身旁穿过:“让让,道友。欸道友,看你们穿着,你们不是梵佛宗的吧?怎么坐这?”
“哦,因为我们……唔唔!”
萧问天刚要解释,被司落眼疾手快捂住。
“我们是散修,慕名来听课的。”
她宁愿说自己是散修,也愿意承认自己跟那群家伙有关。
弟子没多想:“噢噢好好。”
弟子走后司落松手,萧问天立刻推开她大口喘气:“憋死我了,呼,司落你要打断话就打断话,别断我气啊。”
宋惊鸿挑眉:“看,是吧,我选的地址还可以吧?”
司落对他竖了个拇指:“选得太好了。”
“对了小伍,今早我路过第伍堂,原本顺道想去找你,但他们说你搬去了第肆堂,没想到路上又碰见了老四,你怎么没同老四一起来?”
“昨天搬家收拾有点累,我起晚了,四师姐先来了。”
司落压根没想过季卿折会来参加今早的修炼课,可结果他却来得比自己还快。
好在季卿折就只单纯坐着,不掺和,甚至不在意几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更别说戳破司落随口编的借口。
月秉哲微笑:“好了别站着了。”
司落点头,挑了个最靠边的位子准备坐下,可身子还没着凳便被人拦住。
白清潋抬眸望她,清眸冷静:“三阶清心丹还有吗?”
司落摇头。
白清潋默了半晌:“回灵丹?”
司落沉默。
眼见白清潋像是要将所有三阶丹药都报一遍,司落连忙摆手:“都没有了三师姐,不过我们可以商量,如果价格合适,下次我给师姐你再留点。”
白清潋这才颔首:“坐我身侧。”
司落:“啊?”
反应过来:“哦,好。”
可还没移动步子,月秉哲先一步拦住司落:“修炼课即将开始,小师妹还是不要随意调换座位了。”
白清潋嗓音极冷:“但还没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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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秉哲眸光含笑:“那又何妨,她坐下了便是坐下了。”
“得,又开始了。”萧问天显然早料到会发生这种情况,他伸手拍了拍自己身侧的空位。
“来司落,别理他们,坐我这边,本离尘第一符篆高手法力高超,不需要丹药,今日索性大发慈悲救你于水火之中。”
宋惊鸿也笑:“小伍坐我这,我一没钱,二不能赊账,绝不打你主意。”
司落:“……”
一个两个的。
她躲还不成?
司落非常迅速地移去了季卿折身侧。
她敢保证,全场最不会打她主意的只有这尊大佛。
季卿折果然没说话,甚至不曾看她一眼。
司落舒服了,整个世界终于清净了。
峰顶钟声敲响,修炼课正式开始。
但不见领学长老的身影。
有弟子开始东张西望。
忽然,云端霞边有四柄冷器破空而出,金光凛然投射于峰峦之间。
第一柄落入场内的是卷银色玉带,亦刚亦柔,是合欢殿长老特有标志。
合欢殿一直隐世而居,鲜少插手外界事宜,此次宗门大会是首次正式出席,众人都十分好奇,纷纷探头而望。
一抹冷煞灵力直抵玉带,身材颀长容貌俊美的男子现身于众人面前。
男子?本命法宝是玉带?
不待弟子们惊讶,第二柄冷器凌日而下。
有人笑吟吟道:“容长老身法了得,险些将我这柄玄青宝剑拦腰折断,实在佩服。”
衣袂飘飘长发高束的飒然女子飞身跃入场地,手握玄青纹剑,乃是无剑冢长老手持之器。
随后,第三、第四柄法器也落于场中。
一物是无量佛珠,梵佛宗之器;另一物是金光符笔,离尘符峰长老之器。
身披正红袈裟眉心金印的梵修踏入场地,紧随其后的,是一名打着哈欠不修边幅,身着蓝袍金纹道衣的男子。
见状坐在台下的萧问天异常激动:“气势好强,领学四长老里一定是我们符峰长老青贺率先赢得比试,所以压台登场。”
宗门大会前夕常常会安排一场修炼课,而身负领学的各位长老则会在课程开始前一较高低。
萧问天满怀期待地望着那一身蓝袍金纹身影,期待他第一个走进众人面前,展现一番傲然的符篆之姿。
然而,四周寂静鸦雀无声之际,率先踏至眼前的,乃是合欢殿长老容鹤。
萧问天:“?”
怎么会是合欢殿长老?
一纸符文腾的在眼前燃烧,萧问天咬牙切齿询问青贺:“您不是答应过我要大放光彩吗,怎么一开场就输给了另外一位男修长老?”
身处场地后侧的青贺脸上红晕未消,显是微醺醉酒赶来:“惭愧,没想到容长老一手银卷玉带出神入化,摘得领学第一。”
萧问天不甘心地询问道:“那长老您应当,应当是第二对吧?”
青贺实诚:“实不相瞒,我是顺数第四。”
萧问天:“??”
那不就是倒数第一吗?
先前说他们不是梵佛宗的那位弟子又回来了:“不是,你们也不是散修吧,我看你们的装扮像……”
萧问天面目狰狞地掐碎符纸,没听清这弟子的话,问:“什么,我没听清?”
弟子:“……”
弟子连摆手:“没什么没什么,我就是想来欢迎一下各位散修道友……”
“不需要,滚。”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