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谈四喜多次扒窗只是对他的身份太过好奇,原本想着弄清楚了再把这祸害除了,谁承想上次竟那么不巧,偏偏他在洗澡,不过实在没什么可看的,胸前一道骇人的长疤。
“你到底想不想看这宝物如何用?”山道年打着哈欠,装模作样的就要关窗,“困了,我要休息。”
“诶—等等,”这厮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自己从小就待在摇鹊山上勤学苦练,本想跟着妖神继续深造却未料到因不可抗力师父炸死了进修中断,想想也确实是没见过什么世面。若灵物真有这大耗子说的那么邪门的话能见识一下也不错。
“你且说说这如何用啊?”
“你拿来我告诉你。”
“你这厮真不厚道,当我傻?”谈四喜一脸不屑,“你来说我来用。”
“可以,”山道年一双星眸注视着她,嘴角微勾便道,“拿着甩两下就会喷火。”
“喷火?”四喜眼睛一亮却又狐疑道,“光甩两下就能喷火?没有道决什么的?”
“都说是乾坤广大的宝物了,哪里还需要什么道决——不要跟个笨蛋一样对着自己的脸。”他突然话锋一转,善意的提醒。
四喜“哦”了声照做,拿着锁狂甩好多下,要是件湿衣服在她手中被甩干也是弹指间的事,下一秒就看见这厮一脸坏笑的将胳膊伸出去对准他。
山道年这方此时无声胜有声,用沉默对这种行为表示极度无耻,而谈四喜见状也觉不好,讪讪一笑便转身对准了墙角。
只瞧滚滚浓烟自锁的银铃中散出,味道刺鼻且锁身灼烫。
“好烫好烫。”谈四喜慌忙去解开缠在手指头上的链子,急得跺脚,“怎么这么烫?”
话还未完那锁就瞬间燃了起来,开始咻咻咻得对着四周喷火,火焰好像有目标一般,明明飞出去了又再次对着她烧回来。
“啊!它疯了!!!”谈四喜抱头痛喊,在院子里狼狈四窜。
见她痛骂,山道年却是不急,微微颔首:“你再摇两下将它摇回去试试。”
还再摇两下?那锁腾在半空犹如发了疯一般的朝着她喷火,躲还来不及呢,谈四喜吓得嚷嚷道:“见识过了,是个宝物,还请收回神通!”
山道年笑意不减,似铁了心的要给她顿教训,谈四喜见他在廊下静观其变,不由得怒火中烧:“死耗子,还不快灭火啊!”
火依旧紧追不放,小妖被烧的面部黢黑,头发竖起,不一会儿就现出了原形——一只半大的小灵犬。
胖乎乎的蜷缩在一旁,被火烧的哼哼唧唧的,时不时舔舐被火燎的焦香的小爪子,时不时又呼呼的吹灭爪子上复燃的小火苗。
见此场景心底的怒气适才消了一半,原本还腾空喷火的锁现在被山道年一下收回手中:“不是说了别对准自己么,怎么笨成这样?差点就被烤熟了。”
见他笑的奸诈,小灵犬自知上了这家伙得当,恨得龇牙咧嘴,但奈何力量太小太弱,一切的抗议怒吼放到敌人面前都成了可爱的哼哼唧唧。
“咳咳!”山道年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只觉浑身气息紊乱,神思不聚,猛的一口鲜血自胸腔涌,又是一阵剧咳。
有浓重的血腥气......
那灵犬明明爪子焦灼难忍,自顾不暇,闻到气味还八卦的扬起小脑袋左嗅右嗅正好回头瞧见了山道年的狼狈样。
见他砰然倒地,意识涣散,小灵犬尾巴摇的简直要飞起来,一瘸一拐的跑过去,围着他四处嗅。
“滚……”山道年瞧不得她那副小人得志的贱样,瞪着她的犬鼻虚弱道。
小灵犬开心的吐着舌头,嗷呜叫了几声,见他还是一副嘴硬的模样,不由得心里恼怒,于是又叫了几声,瘸着过去扒拉开他的手掌,叼出锁链,当场从杂草丛地下的狗洞逃逸。
“你给我站住!”山道年浑身像是散了架子,强撑着身体半跪起身,只觉身体冰冷的像是被存入了冰窖,他甚至能听见自己起身时关节发出的脆响。
这副凡人之躯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废物,阴天下雨的腿疼,隔三差五的胸闷气短,好不容易保留的那点法力使用一次身体便会大伤元气。
上次灵魂出窍后便有这么一阵,休息了几天才缓过来,方才又因为使用法术而动了真气。
眼下这点力量像刚才那样欺负欺负妖界未成年还可以,若是正了八经的和妖怪对打,他毫无胜算。
其实也怨不得这具身体孱弱,本来就是一副阳寿散尽的尸体,如今自己替他多活半年,在人间受罪的日子也快熬出头了。
料到那犬灵受了伤,一瘸一拐的也跑不了多久,山道年也不急,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土,静等着她再送上门来。
数月前便见这妖偶尔游荡于此,有一次圆夜误闯进了山道年的这间书房,那时他正在批改公文,听见户门开了又闭,闭了又开,抬头望去还以为是只鬼,上下一打量才发觉是只妖,正是那只救了自己灵魂又杀了谢尔原身的那位壮汉。
当时她正专注的在两扇对门之间来回晃悠,像是迷路,待了一会儿估计觉得无聊,还提着木桶帮忙浇了浇那颗桂花盆栽,然后就坐在旁边,以手托腮对着几朵落花泪眼婆娑的念叨“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之类的愁词。
一只小妖怪为赋新词强说愁,硬凹些大人话,山道年觉得好笑。
后来她便经常来此,本以为是上次未得手这次又来补刀的,结果什么坏事也没做,只拿着一面照妖镜胡乱照,把自己耀醒再去照家仆小厮,像排雷一样将县衙里里外外照了个遍,好像还不尽兴,过两日她便来照一次。
后来总算照够了,又主动帮忙浇花浇树逗鸟什么的,有时候家仆搬东西太重了她也会偷偷帮忙抬一抬,怪好心的小妖怪——就是半夜时不时弄出动静来怪烦人的。
有时候山道年睡觉正要渐进佳境,听见廊下有动静便知道这妖又来吟诗诵词,泣涕涟涟了。也不能气冲冲的跑过去开窗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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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能有点素质,深更半夜的不睡觉无病呻吟些什么?更不能贴符咒去伤害她,毕竟人家也没干伤天害理的事。
山道年气急了就扑通一下翻个身抱头怒睡,不过睡不着就是睡不着,再怎么强迫自己也是强扭的瓜不甜,几日下来黑眼圈耷拉到腮帮子,本来原身就长得就丑,现下更像加入丐帮熬夜连开几场大会,绝美的容颜无不彰显内在的憔悴气质。
仇五尺又特别喜欢来套近乎,那日又过来没屁找屁闲轱辘嗓子。一直反复强调自己一家老小还要靠山道年这个好县令多多庇佑,对自己定是忠心耿耿,马首是瞻。
山道年饮茶嗯嗯点头,但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脑中想的全是自己的复仇大业和晚上吃点什么好的来弥补自己当县令遭受的身心伤害。
仇员外见山道年脸色发黄,眼圈发黑,一拍手觉得自己甚是福灵心至,转身告辞后便派人送来了乌鸡党参牛鞭木耳枸杞虫草等山珍海货,皆是男人十全大补之品。
还特地送了本乡特产两大盒青萝卜,那萝卜身量笔直,颜色生得犹如翡翠,根部的须子乱中有序,切开之后甜辣有余、多汁爽口,是每年新春佳节向朝廷进贡的佳品。
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当地百姓最喜欢饮茶时食用,尤其是冬日里农闲之时,从窖里拿出存好的萝卜,切好放入盘中,与串门的街坊邻居坐在一处围炉煮茶,赏雪品萝卜,别有一番风味。
有不少诗人也曾称赞潍州萝卜不输山上人参,其实并不是没有说法来源,毕竟有很多百姓会把品相稍差的萝卜整颗晒成萝卜干,再抹上当地特殊的黄河土防燥,最后用油皮纸包裹起来储存,有时候眼神不好使的小毛贼,确实会当成人参偷走。
总之送就送罢这个显眼包偏偏为了突显自己与县令交好,特地从府邸正门和西门巷绕了一圈。
山道年僵着脸眼看流水的补品送到偏厅被府役按单清点,众仆忍笑吞声他不是听不见。
虽然他命人送回去了并且又派人前往各处通知,再送贵重物品的一律按贿赂朝廷官吏处理。
但此事犹如西风漫卷早已四处扬开——县令虽未娶妻,但耐不住血气方刚,晚上自己偷摸做不可描述之事玩虚脱了。
有些嘴巴子狠的甚至造谣县令可能是不行。山道年那阵子硬是没敢出门,连与自己一向交好的汶水龙王之子椒图的中秋饮宴邀请都拒之门外。一是丢不起这人,二是他决定先把工作重心全力放在解决自身问题上。
这晚他悄立于廊庭之下准备守株待兔,盯着按时到院里诵读靡靡之音的小妖怪,目光炯炯。
今天山道年听得是“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醉乡路稳宜频到,此外不堪行。”
小妖怪越读越有感情,仿佛将自己置身事内,甚至还边读边演起来了,一人分饰两角,拆词加戏,只瞧院内身量纤纤,玉手垂怜,终于在扶树泣涕涟涟时被山道年冷不丁的骇了一跳。
一双幽怨的哀眸正在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