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高二（一）班，此刻沸反盈天。不知道从哪个窗口飞出的纸飞机落在纪之昼脚边。
纪之昼也不看，从后门踏入，就听后排有alpha吹起了口哨。
“呦呦，特优生啊？”
“长得还挺好看的哈。”
“陆少不是正烦他那位未婚妻吗？这不是送上门的娇俏小o吗？”
娇俏小o。
恶心，真他宝贝的恶心。
“喂，跟你讲话呢。”一名alpha用腿横挡住纪之昼的路，“怎么不说话？怎么，看不起你陆少吗？”
另一名alpha又说：“哈哈哈考在一班，应该也进年级前三十了吧？美女，怎么不来这边坐坐呀？”
美女。
纪之昼，你要忍住。他们都是少爷都是少爷都是少爷，你这一拳打下去你是要完蛋的。想想高额奖学金，想想你妈的病，想想这世界没有钱就活不下去。
你他宝贝的打再多的工能有圣伊奖学金给的多吗！你不能第一天开学就背上人命！
……好吧，背上人命也有点夸张了。
纪之昼只是咬唇：“那你的年级排名是多少？”
听他这一句问话，其他alpha也都纷纷笑起来。估计这小o的排名也不高吧。来圣伊不就是为了钱吗？做出这副清高样给谁看。
话音刚落，前排就有人回答：“那些都是陆少的人！都不是我们一班的好吧？”
“陆少都不在这儿呢，你们一群人狐假虎威些什么呀！”
陆少？
纪之昼这才低头看到桌面上的桌贴。后排上面写的是“35”，这个班级一共有35人。
他这才轻哼了一声，略有些讥嘲道：“那你们的名次也不高呀？”
“你他宝贝的什么意思？”
“唔，字面意思？”纪之昼挑眉。
不愧是未成年alpha，脾气火爆，这点就被激怒啦？就这就这？
纪之昼却是咬唇，眸中露出坚定。
好吧，其它情绪暂且还没想好，姑且就露出个坚定吧。
“请你们，让一让，可以吗？”纪之昼提高了音量。
被驳斥的alpha颇有些烦躁，他虽然是陆少身后的，但也不代表他背后没有人。先是被差不多背景的同窗嘲笑，如今一个特优生也敢驳斥他？！
算什么东西！除了纸上的成绩好看点，脸长得好看点，他还有什么！
这么想着，那名alpha猛地将纪之昼一推，后者像是没意识到他会忽然出手，瞳孔猛地一缩。Alpha正欲露出得逞的笑容，就见纪之昼伸出手往后一撑，书桌被猛地往后一推——
他却忽然心一跳。
不，不是因为他的动作。
而是因为他撞到的人！
“陆……陆少……”
陆淮之一进门就被莫名其妙的桌椅撞了一下，入目眼帘的是独属于omega纤白的脖颈。
……这都什么和什么。
纪之昼连忙起身，就看到那被称为“陆少”的少年微微蹙眉。神色恹恹，黑发发尾却染了几分红，添了几分年轻alpha的桀骜。
“陆少！”
教室里一时间噤声，众人纷纷看着眼前一幕，有幸灾乐祸，也有同情怜悯。
陆淮之这些天早就为家族联姻的事情烦着，对方骄傲惯了，又作又烦。红瞳扫过纪之昼，后者眼圈有些泛红，在对上他的视线时又低下了头去像是心虚。
和他那位未婚妻完全不一样。
“你……”
陆淮之正要说话，就听那群跟在他身后的alpha中有人说道：“你他宝贝的竟然敢撞在陆少身上！”
“陆少，这个omega这么大胆，一定是又贪图你的。”
前排又有人说：“放屁吧你，分明是你们先对人家动手动脚的！帅哥是人民群众共有的宝藏！”
在圣伊学院，每个学生都会被分级。
很明显，特优生处于食物链最底层。而各位少爷小姐们又会分级，家里经商涉政有些年的，被划分为A级，而财富短时间积累起来的暴发户们被划分为B级。
可在他们之中，又有最顶尖的S级。整个学院数不出十个。
S级主要还是陆、宋、江、楚、白这五大世家豪门的少爷小姐。五大豪门相互制衡，反正捏死纪之昼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似的，简单。
——陆家独子陆淮之。
纪之昼，你撞到的人是陆淮之！
好好表现，这可是能攥着你钱途命脉的陆淮之！
“对不起。”纪之昼忽地抬起头说，“我并非有意撞到你的。”端着的是脆弱但坚强。
“你说句对不起就有用了？”旁边的alpha跳脚道，“你以为你的对不起那么值钱吗？”
“就是，你可是撞到我们陆少诶，怎么也得付出点什么吧？”
他们都是少爷他们都是少爷他们都是少爷。
“那你们想做什么呢？”纪之昼的声线略微有些颤抖，“我什么都没有，你们又需要我付出什么呢？”
“陆淮之！”
纪之昼倒是顺着声源抬头，便见楚宁钰在教室前。黑发绿眼的omega像是生起了闷气，快步走到纪之昼身前，质问陆淮之：“你都已经和宋亭闻决定订婚了！你已经是有未婚妻的alpha了！你怎么还能欺负我的朋友呢？！”
纪之昼听到前排有人窸窸窣窣议论楚宁钰。大概是因为楚宁钰因为病弱，没有经常出现，所以别人可能都不认识他。
纪之昼的手揣在兜里，暗暗握紧了那枚兰花胸针。
没想到进入贵族学院第一个纪念物就是楚家少爷赠予的价值一百万的胸针。纪之昼，如果你多搞点，你和你妈就能过上好日子了，哪里还需要在这破学院受气。
果然他比较欧气吧，随便一帮助的omega就是楚家少爷。
“楚宁钰，首先，我没有欺负他，是他先撞在我的身上。”陆淮之抿唇，“其次，我并没有决定和宋亭闻订婚！”
……明明是桌子撞的，跟他纪之昼有半毛钱关系。要找也该找推他的那名alpha，跟他掰扯个毛线啊，真是搞不懂贵族少爷们在想什么。
“楚宁钰。”纪之昼略有些胆怯地拉了拉楚宁钰的衣袖，轻声道，“是我的错，是我撞在了陆少的身上。”
“那我们可以查监控。”楚宁钰握紧了纪之昼的手，“这是我的朋友，我也应该照顾他。”
好煽情，纪之昼都要感动得忍不住笑出来了。
“不过，你也没少一块肉。”楚宁钰讥讽道，“那我的朋友也不需要为了你而付出什么！”
“我们走。”他拽着纪之昼的手往前大步迈去，后者于慌乱中看了一眼这场闹剧的另外一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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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人物，便被带到了第一排年级第一的位置上，楚宁钰按了按他的肩膀。
“诶诶，楚少，这可是年级第一的位置啊。”
“对对，这座位可不能乱坐的。”
“宋少到时候可能会生气。”
“他叫纪之昼。”楚宁钰提高了音量，“他就是圣伊考过宋煜时的年级第一。”
OK，开学第一天，出尽疯头（没有错别字）。顶着惶惶不安眼神的纪之昼内心中出现了一个闭眼的躺平小人。
“咳咳。大家说完了吗？”前门教室，白发少年剑眉星目，标志性的泪痣又平添几分魅惑，“不是我们班级的后排同学，麻烦迅速回到教室，很快就要上课了。”
楚宁钰这才松了松纪之昼的手，坐到了纪之昼的后排。
而教室里的声音莫名安静了下来。
虽然楚宁钰和陆淮之都是S级，但他们在的时候，教室里也不会像此刻一样安静。那前门的白发少年便在众人的寂静中，一瘸一拐地坐到了纪之昼的身边。
“你好，我叫宋煜时。”他说，“很高兴认识你。”
纪之昼只是点了点头，回复道：“纪之昼。我也是。”
“我见过你。”宋煜时继续说，“在每一年的数学理科竞赛中。”
So？这是来宣战的吗？
纪之昼刚要说些什么，就听上课铃声响起。他到底是不说话了。
第一节是数学课。
数学老师姓姜，是个讲话很有风趣的青年，没猜错的话，他应该对开学测数学考了满分的纪之昼很好奇，否则也不会叫他名字起来回答那么多问题。
下课铃声响起，数学老师扫了一眼后排昏昏欲睡的少爷小姐，忽地道：“纪之昼，宋煜时，来一下我办公室。”继而，他一扭头朝外走去。
纪之昼却是迟疑了一瞬。
“需要帮忙吗？”他问宋煜时。
后者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不用。”忽地，宋煜时又说：“不用紧张，姜老师应该只是找我们两个去聊一聊这个学期数学竞赛的事情。”
“之昼。”楚宁钰忽地问道，“等你回来以后，可以解答我的问题吗？”
“当然。”
“纪之昼，别让姜老师久等了。”宋煜时站在门口提醒道。
“来了。”纪之昼跟在宋煜时身边，放慢了脚步，“你刚刚说见过我？”
“……嗯。你是一中的公开杀器，只要是你参加的理科竞赛，就没有别人拿第一的份。”宋煜时解释说，“只是你好像跟路瑾燃关系很好，除他之外，你好像跟其他人没什么交流。”
“喔喔，主要跟他认识得久了吧，经常一起。不过他不是很喜欢贵族学院，反正自从他知道我来圣伊以后就不理我了。”纪之昼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忽地，宋煜时一个踉跄，纪之昼下意识就扶住了他。
“没、没事吧？”
“没……”宋煜时移开了视线，“到办公室了。”
纪之昼走在宋煜时身前喊了“报道”，白发少年这才敢抬眼看成绩压了他四年的竞争对手。
在纪之昼不知道的很多年，他有很多次都在夏令营的课上看他的背影，看他和路瑾燃交谈。
宋煜时也曾想过以竞争对手的身份和纪之昼顺理成章地成为朋友，但是路瑾燃就像条护食的狗一样看着纪之昼。
……
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