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鹤眠身体发冷,他好像要发烧了。
一节课上下来,教授讲了什么他是完全没听见,全变成了一滩浆糊。
索性把课本推给旁边的景琰,小声说:“你帮我听着,老师要是讲了什么考试重点,帮我标记出来。我头晕,趴一会儿。”如果不是为了盯着景琰不和许宿接触,生病的时候方鹤眠才不会来学校呢!
景琰侧眸看了他一眼,方鹤眠已经趴了下去,双臂交叠着,把脑袋枕在上面,只留出一个毛绒绒的后脑勺对着他。
下课铃声敲响。
方鹤眠挺直了腰杆靠在椅背上,眉间蹙起一道深深的折痕,侧脸被手臂压出来红色的印子。
有同学许久未见方鹤眠,有心想上来交谈,不管是冲着他背后的方家还是方鹤眠本人,想要靠近他的人很多。
只是大家看着坐在方鹤眠身边的男生,景琰的脸部轮廓硬郎冷峻,淡漠的眸子只是浅浅地往蠢蠢欲动的人群中一扫,就让他们打消了上前的念头。
就像一只据守在山洞外,死死护着宝藏的恶龙。
“我想去你宿舍。”
方鹤眠上完这两节课就没有课了,景琰还是新生阶段,也没有太多的课程。但是方鹤眠因为剧情任务,又必须盯着景琰。
“你应该去校医室或者回家。”
景琰的目光从那毫无血色的唇瓣,和带着迷蒙的双眸上扫过。心底又泛起他无法控制的情绪,似一股找不到宣泄口的躁动。
方鹤眠充耳不闻,径直站起来把书包递给景琰,那意思不言而喻。
学生宿舍没有什么忌讳,只要不是带异性,其他人进入宿舍前在宿管那登记一下个人信息就可以了。金融专业的宿舍楼是旧的宿舍楼,外面的墙壁都发黄发黑了,方鹤眠上次看的时候没有注意,这次近距离观察,难免有些嫌弃。
景琰从包里找钥匙,旧宿舍楼的门还是用的传统的钥匙开门,不像艺术学院的宿舍区是新建的楼,宿舍门换上了高级的门卡感应加刷脸双层防护。
大门不隔音。
“操!上次那王八蛋怎么掐我的你们是没看见!他就是一个疯子!”
“老子倒了八辈子霉和煞神一个宿舍,哪天我要是出事了,就是他干的!”
“呸!还校草呢!那鬼样也配?我们上次在宿舍看片,那龟孙一点反应都没有,我还看到他桌上gay吧的宣传单!你们说,他长这样子,是不是出去--”
“嘭--”
景琰一脚踹开大门,里面的人吓了一跳,转身看到是景琰,顿时噤若寒蝉。
尤其是上次被教训过一顿的徐翔,脸色顿时灰白了起来,双腿悬空的感觉还残留在体内,他腿一抖,倒在旁边的床板上。
“那个...我们什么都没说啊!”
“对对对,都是徐翔说你坏话,我可什么都没说。”
“我我我...我还有事,我先出去了。”
方鹤眠挑眉看着另外两位舍友像夹着尾巴的老鼠一样灰溜溜地从他身边跑过。
有胆子在背后说坏话,没胆子当面对质,也就这怂样了。
景琰把书包丢在他的床位上,拉开一张椅子看向方鹤眠。
徐翔这才发现他身后还跟着人。方鹤眠这张脸他想不认识都难,他爸可是千方百计想要搭上方家这条船,方鹤眠十八岁成年礼可是声势浩大,整个A市商界,没有人不认识这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方家小公子。
他霎时把害怕抛到脑后,和景琰比,方鹤眠更加重要。
他一脸谄媚地走过去。
被景琰挡了一下。
“方少爷,我是徐翔啊,你生日的时候,我爸给你送了一辆限量版劳斯莱斯呢!”
方鹤眠坐到景琰给他拉开的椅子上,劳斯莱斯?他家车库一堆,比这贵重的车子礼物多了去,他还真记不起有个叫什么翔什么徐的了。
椅子是很普通的木头质地,硬邦邦的,一点也不舒服。他看了景琰一眼,什么都没说,但是景琰莫名的读懂了里面的委屈。
他沉默了一下,从旁边床栏杆上取下薄被子。把方鹤眠拉起来,薄薄的被芯折叠了几下垫在座位上,再让方鹤眠坐上去。
方鹤眠瞥了他一眼。
还怪贴心的。
景琰做这些动作几乎是在对上方鹤眠的目光时,下意识的举动。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双手僵硬了片刻。自从方鹤眠无理地闯入他的世界,他已经一次次地做出不符合他性格的行为。
这是不对的......景琰看着坐在垫子上的矜贵的人,他们本不应该有任何交集。
不待他多想这段关系,旁边毫无眼色的烦人精还想凑近方鹤眠。
景琰长腿一伸,挡在方鹤眠和徐翔之间。
“喂!我和方少爷说话,有你什么事?”徐翔打心眼里觉得方鹤眠不应该和景琰这种人来往。他们这些世家子弟,都有自己的社交圈子。
他甚至觉得方鹤眠会为他撑腰。
方鹤眠只当他是小丑。
他是病怏怏了点,但是不是傻子。就徐翔眼里那些精明的算计和阿谀,他又不瞎。
“景琰,你有没有闻到一股臭味?”
景琰默然,不知道这位少爷什么意思。
徐翔却是喜笑颜开:“是啊!方少爷,您也觉得宿舍臭吧?那还不都是怪他,天天捡一些臭破烂回来!”
他狗腿地想要过去把那袋垃圾拿走。
景琰的目光冷冷地扫过去,同时心里嗤笑,居然被方鹤眠的外表迷惑,都忘了这些少爷的本性了。资本家呐,哪会共情他们这些底层的蝼蚁?
他也以为方鹤眠也是在对那袋子废品表达不满。
他目光越来越森冷。
心底的戾气几乎掩盖不住。
倏尔--
“景琰,你好可怜噢。”方鹤眠道。
景琰目光如刃。
“你居然天天都要和一个不刷牙满嘴口臭的人住一个宿舍,难怪你总是心情不好。”方鹤眠捂着鼻子往后挪挪椅子,“同学,你别靠近我,你嘴太臭了!”
景琰愣住,目光如冰雪消融,心底的戾气只这一句话,就被轻松的压制了下去。
原来,他不是在嫌弃......
景琰黑沉的眸子透着晦涩难明的情绪,他忽而轻笑,常年绷直的线条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冷硬的面容上多了些柔色。
“那我把他赶出去。”
“等等!”方鹤眠拦住他。
徐翔还没有从这场转变中回过神来。
方鹤眠莹白的手指指着徐翔,“你还没有和景琰道歉!”背后说人坏话,真是幼稚!方鹤眠非常护短,景琰是他的保镖,就是他的人,除了他,谁也不能骂景琰!
“我......方少爷,他--”
方鹤眠不听他狡辩,背地里都能骂那么脏嘴那么臭,他不知道的时候,景琰岂不是一直被欺负?
“你知不知道,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实诽谤他人,情节严重的,可以处以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1】
方鹤眠掀起眼皮看着徐翔,他嗓子不舒服,声音低哑下来带着点不怒自威的气势。他刚刚可是听到徐翔不止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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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还话里话外在透露景琰靠脸吃饭,暗戳戳污蔑景琰去酒吧被人包。
方家的律师团队可不是吃素的,方鹤眠最讨厌徐翔这类人了,他不介意先背个法条吓唬吓唬徐翔。
“你要是说不出口的话也没关系,让你爸爸来替你道歉。”
徐翔遍体生寒。
“对不起,对不起方少爷,是我口出狂言!”
“不是我,是景琰。”
方鹤眠拉过景琰的胳膊,他其实没有什么力气,手臂软软的,但是景琰顺着他的力度走到许翔面前。
徐翔一脸菜色。
“对不起,景琰,我不该在背后骂你,不该说你坏话。”
景琰握拳的手颤了颤,他的余光看着侧后方的方鹤眠。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为他说话。他说不清自己心底涌动的那些情绪到底是什么意思。
“还有呢?”方鹤眠问道。
徐翔抖了抖:“还......还有?”
“你无中生有,就凭主观臆断觉得景琰去酒吧是干腌臜事的,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还不给景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景琰,我以后再也不会乱说话了!”
“咳咳。”
说了那么多台词,方鹤眠本就不舒服的嗓子终于忍不住痒意咳了出来,脑袋一阵一阵的发晕。
景琰面色一凝,扯着徐翔胳膊把人丢出去:“滚!”
方鹤眠微垂着眼,刚刚还伶牙俐齿怼人,一转眼就像霜打的茄子。整个人委顿在椅子上,眼角因为咳嗽又泛出红晕,几点泪珠沾湿了他的睫毛。
他眉间折痕深刻,一手捂着嘴轻咳。
景琰在饮水机那打了一杯温水过来,“喝点水。”
他实在不明白方鹤眠为什么要跟到他宿舍来,但是刚刚方鹤眠为他出气的模样,让他很是受用。
“这杯子是你用过的?”
方鹤眠没有接。
景琰一愣,低头看着手中的不锈钢杯子,他忘了,他只有一个杯子。
“我书包里有水杯,你帮我拿过来。”
方鹤眠把椅子转了一个方向,椅背对着景琰的方向,他反着坐在椅子上,双臂交叠搁在椅背上面,脑袋挨着手臂,让沉重的大脑得以有个支撑点。
“Q大除了强制新生军训期间必须住校,除此之外没有要求一定要住校。”压下喉咙间的痒意,方鹤眠轻声说。
他枕着手臂,歪着脑袋看着景琰。
景琰:“嗯。”把水杯递给他,顿了顿,试探着伸手揩走了方鹤眠眼角的水珠。
方鹤眠没接,就着景琰举杯子的动作喝水。
他微扬起修长的天鹅颈,景琰心里突然涌起一股难言的满足感。眼前这个人,现在是被他照顾着。
“那你搬出来和我一起住吧!”推开水杯,方鹤眠语出惊人。
水杯嘭的一声重重砸在桌面上,景琰的目光深邃莫测,他本就一幅冷脸,如深渊般的墨色眸子里满满的装着方鹤眠的影子,像要摄魂夺命。
“怎么这样看我?”方鹤眠踢了踢他的小腿,不高兴了。
“你在宿舍住的也不开心,不如来我家,反正你是我的保镖,家里有保镖住的地方。”
方鹤眠想的很简单,景琰搬出来,就可以避开大部分和许宿的剧情了。而且他家很大,住了那么多人,多景琰一个不算什么大事,他哥应该不会有意见。
远在天边的方回莫名打了个喷嚏。
“方总?需要泡一杯感冒药吗?”
“不必。”他总觉得是家里的小坏蛋在背后念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