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姜昭穿戴整齐,带上两个丫环前往胡氏居住的问菊轩请安。
经丫环婆子通报后,姜昭掀开帘子,
只见一端庄妇人坐在高位,身穿一件碧绿嵌绒挂袄,脖子上围着一条毛色上乘的狐裘毛领,面色红润,额发梳的整整齐齐。
“母亲安好。”姜昭浅笑着走上前。
胡氏抬眸,端起边上的茶盏,不痛不痒的“嗯”了一声,也没有招呼姜昭坐下。
她没说话,姜昭就静静站在一旁不做声响。对于胡氏的刁难,穿书多年,姜昭早就习以为常。
胡氏至今不过三十,虽说保养得当,但容貌也只能说句清秀,属实算不得多好看。
刚穿来时姜昭心里就有疑问:
不是说胡氏和姜父是青梅竹马吗?怎么这一犹豫,父亲转头就答应娶原身的母亲做夫人。
她曾经隐晦的提出自己的想法向刘嬷嬷打听。
没想到刘嬷嬷闻言哑然失笑,什么也没说,端了面镜子放在姜昭面前问道:
“姑娘觉得自己容貌如何?”姜昭莫名其妙。
刘嬷嬷笑眯眯的说道:
“姑娘,放眼这京都,有几个能有您这般出众的长相。”
姜昭还是不明白,这不是在说她生母吗?怎么好端端的说到她身上了。
刘嬷嬷接着说道:“您和先夫人长的很像,都是这天底下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哪个男子见了能不为之心动。即便主君和夫人青梅竹马,也难挡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主动示好啊。”
姜昭瞬间明了:原来姜老爹是被老妈的颜值迷倒了,这才把清汤寡水的小青梅抛到脑后。
然而这样一来可是苦了姜昭,每次她来请安的时候,看着这张和王夫人有七分像的脸,胡氏就气不打一处来。
胡氏嫁入府中的时候王夫人早已病故,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位传说中容貌倾城的女子,不知是何原因,府中从来没有关于姜昭生母的画像。
只有一次姜大人外出巡视,胡氏自作主张在打扫书房的时候不小心碰落了丈夫偷偷藏在书阁中的美人画像,这才得以窥见美人芳容
然而这一看,她心里就更加堵得慌。
随着姜昭长大,容貌和画中人越来越像,看着顶着情敌脸的名义上的大女儿一天到晚在自己面前晃悠,胡氏心里能高兴才怪。
姜昕更不用说,她继承了胡氏的白皮肤和瓜子脸,容貌上远超自家母亲,也算得上是个清丽佳人,外加上有点文墨,在京都素有才女之名。
可人就怕对比,每逢宴会,只要是她和姜昭两人一起出门,两人年岁相仿,
她站在姜昭身旁完全被衬成了一个小丫鬟。
为此,姜昕恨不得能挠花这张明艳的脸。
刚穿来时姜昭面对这一大家子真是恨不得躲得远远的。
书中对她这个女配的死因归纳为姜昭从小体弱多病,后来感染风寒才身亡的。对于这个理由她嗤之以鼻,内心不屑,觉得此事多半和姜昕有关——这个恋爱脑为了男主连亲爹娘都不管了,更不要说她这个异母姐姐。
她和男主的婚约可是男女主之间最需要跨过的阻碍啊!
思及此,姜昭头皮一阵发凉:不行不行,她要抓紧时间跑路了。
胡夫人一盏茶喝了许久,摆足了主母的架子,好半天才说道:
“昭儿来了也不坐下,都是自家人何必这么生分,这么站在那里,不知道的人见到还以为我们姜家苛待了你。”
姜昭在心里吐槽到:
“你这不就是在苛待我吗?”
但脸上仍旧是摆着笑脸:
“母亲您这话说的,侍亲身旁是为人子女的本分,哪来的苛待一说。”
她这话说的圆滑,即使是胡氏也找不出错来。
姜昭接着说道:“母亲,这年关将近,女儿近日邀了夏大人的女儿夏闻樱和户部李大人的千金来屋中小聚。”
胡氏听完眉头紧锁:“夏家和李家的姑娘。你何时竟与他们这般交好。”她颇有审视意味的看向姜昭。
姜昭神情自若:“不过是姑娘家的手帕交,母亲又不是不知道。如果母亲不喜,我这就回了两人,让她们不要过来。”
说完姜昭借势就要起身,做出一副要马上出去回绝的样子。
胡氏连忙出言制止:
“昭儿好不容易才请了贵客来家中,要是回绝岂不是失了礼数。”
姜昭低着头勾了勾嘴角,
假装认错:“还是母亲考虑周全。”
夏家与李家和父亲同朝为官,同属户部,还是姜父的顶头上司,如今她先斩后奏邀了两人过来,消息已经送过去了,胡氏即使心里不喜也不能推脱。
果然,胡氏说道:
“这两位姑娘身份贵重,你能与她们交好是你的福分。
既然邀请了她们来府中,自然要好好招待,不能有半点怠慢,否则传出去,就是我们姜家待客不周了。”
姜昭站在一旁连连称是。
胡氏摆了摆手,示意姜昭回去,
可姜昭提完这茬还是拄在一旁不肯走:
“母亲,您也知女儿手头并不宽裕,前些日子,院子里屋头漏水都找不出能匠来修,这招待的银子.....”
胡氏这才听出姜昭话里的意思,合着是找她要钱来了。
她冷哼一声说道:
“我自认不曾亏欠过大姑娘的月例,这发下去的银子姑娘是干什么去了?”
姜昭等的就是她这句话,闻言两行清泪立马就流了下来:
“母亲,您有所不知,我这屋中的月例竟全让府中的刁奴克扣走了!”
胡氏假惺惺的关切道:
“哦?真有此事?”
姜昭哭的越发大声:
“前几日我屋里的翠喜找到管事的张妈妈问月钱,谁曾想张妈妈居然只发了区区四两。
翠喜觉得奇怪就和她争了起来,没想到张妈妈居然说这是您的意思,说是您下令消减各房开支。”
胡氏张嘴想要说话,
姜昭眼疾手快立马接话道:
“但若真有此事我哪能不知道呢?
听府里议论,昕妹妹和旫弟弟的月例银子照旧还是八两,怎么偏偏到我的屋里就只剩下四两了。
母亲宅心仁厚,是断然不会做这等厚此薄彼的腌臜事儿的,定然是下人管束不周才出了纰漏。
这事儿得亏女儿发现的早,若是被有心人传出去,母亲的好名声不知得被抹黑多少。”
说完一边用手抹泪,一边悄悄抬眼注视胡氏的反应。
话到如今,胡氏早就已经被她架了起来。
胡氏是个极要面子的人。
这事情暗地里搞小动作倒也没什么,不过是后宅里面的惯用手段。如今被人挑明了摆在明面上就大不一样,传出去属实要叫人笑话。
只见胡氏脸上一阵青紫,原本的笑容早就挂不住了:
“这,昭儿莫不是弄错了,你容我去查查是否真有此事。”
“母亲,倒不如直接找人来当面对质。”
张妈妈本来就是胡氏的陪嫁丫环,此时正在外屋候着呢,她老早就听到了里屋的动静,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听到姜昭这话顾不得规矩连忙跑了进来:
“夫人冤枉啊,奴婢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都是按照您说得去办的。”
姜昭厉声呵斥,打断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还要狡辩,母亲明察秋毫,哪里是你嘴里这种虚伪奸诈,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的小人!
分明就是你以权谋私,还不招认!”
说罢扭头对胡氏说道:
“母亲,此人两面三刀表里不一,母亲高洁之人万万不可被这婆子蒙骗。
如此还只是抖露出我这一桩,背地里不知还捞了多少油水,倒不如找几个小厮将人绑了押送官府,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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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还招不招!”
说完两眼瞪圆,做势就要喊人。
胡氏哪里能真让她深究下去,赶忙站起来拦住姜昭:
“昭儿不必如此,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我定然重罚这刁奴,全你体面!”
姜昭故作迟疑:
“母亲,那我房中的月例...”
“今后就按八两的来。”胡氏连忙说道。
姜昭故作为难:
“可话说回来,母亲,为这刁奴克扣,这招待夏、李两位姑娘的费用,我这还缺了三十两。”
胡氏咬紧银牙说道:“你放心回屋,这银子我待会就差人送过去。”
见目的达成,姜昭赶忙躬身道谢。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纸扫落在她明艳白皙的脸上,眼前的少女身姿挺拔,细长的凤眼沁着笑意,好似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清丽秀雅。
看着这明媚的笑容,胡氏强忍着不耐扯出一张笑脸,朝姜昭点头示意。
等人走远,她立马变了脸色。
胡氏看着跪在地上求饶的张妈妈气不打一处来,抄起桌面上的佛经劈头盖脸的砸下去:
“一群废物!
张妈妈我见你也是府里的老人了,居然也能叫一个黄毛丫头拽住错处,连削减月例的事情都做不好!”
张妈妈心里叫苦不迭,连连磕头认错。
一直跟着胡氏的赵嬷嬷见状连忙劝慰道:
“夫人何必为此事烦忧,这姜大姑娘再有能耐也不过只是女子,早晚都是要嫁出去的,您且看她今日威风,等来日她嫁了出去,这才是真正有她苦头吃了。”
赵嬷嬷这席话算是说到她心坎上了,是啊,这姜昭再聪明漂亮又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被她许配给了宋家。
她平定心绪,让张妈妈起来。
对着赵嬷嬷问道:
“嬷嬷,这宋公子现在何处?”
赵嬷嬷立马反应过来说道:
“这会人估摸着已经从北地启程返回了。”
胡氏满意的点点头,舒了一口气吩咐道:
“你要多多留意着宋公子的动向,等来日这宋家返回京都,一定要早日通知我,我好设宴为咱们的好亲家接风洗尘!”
说完,她对着姜昭离开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
*
“姑娘,您什么时候说过要宴请夏姑娘和李姑娘,这事我们怎么不知道?”
翠喜疑惑道。
姜昭要到了钱,此刻心情大好,说道:
“就在刚刚,你家姑娘想什么时候邀请就什么时候邀请。
翠喜,你回去以后记得提醒我别忘了给两位姑娘递请帖。”
“可是,您同这两位小姐也没什么交情啊?”青烟也不解,
“她们二人要是不来怎么办?”
姜昭朝她眨眨眼睛说道:
“她们不来就不来呗,我们只要把信件送到就好了。只要银子到手了,管她们来不来。
如今写信邀请,也不过是做做样子,届时夫人真要查起来,我这也不算是说谎。”
两人恍然大悟:姑娘这是想空手套白狼啊!
只说是邀请两位小姐到府中玩耍,也并没有说两位小姐就同意到府里来了。
届时两人如果婉拒,她只要装装样子和大夫人说明情况就好了,三十两对胡氏而言也不算说明大钱,这活动经费到手了,大夫人素要面子又不会真要她这个小辈把银子还回去。
若到时候两人真来赴约了,也不过是需要买些瓜果零嘴招待着,用不了什么大钱。
高,实在是高。
翠喜满脸崇拜的看向自家姑娘,
原本在姜昭想要开胭脂铺子做生意时她还心存疑虑。
她知道姑娘本就聪明,但这和经商又是两码事。
经此一役小丫头佩服的五体投地:
她家姑娘果然有做奸商的潜质啊。有此才智,何愁大业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