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道菜是素炒,同春楼一道招牌清新小菜,之后又揉了几个饭团,金枪鱼芝麻饭团,葫芦卜蛋皮饭团,泡菜肉松饭团,季杨说什么都好,她便按着自己的心意多做了几种,摆在盘子里,小巧又精致。
想了想,光吃饭团和素菜也没什么营养,她打开冰箱,刚好有一些鸡肉,又做了一道海带鸡丝汤。
整块鸡胸肉下锅,先用冷水煮个十五分钟,加入葱姜和料酒,表皮微微发黄,捞出来放进碗里,带上一次性手套,将鸡胸肉撕成条状,倒入加了味增的海带汤,最后撒上葱花,白芝麻,让香味激发出来,最后又添上一点白糖增加口感。
最后,她用勺子搅拌一下海带鸡丝汤,舀一勺尝了一口,味道刚刚好。
就在这个微妙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了苏承叶,昨晚,他也是这样,在厨房里给她做饭,做香草布丁。
“姜小姐。”
身后突然传来季杨的声音,她有些慌张的回过头看他。
“怎么了?”
“留下来一起吃吧。”
季杨特地换了一身衣服,脱下深灰色的家居服,穿上一套熨烫平整毫无褶皱的手工定制的西装,上衣是白色衬衣和棕色西装外套,隐约能看到肩膀上的肩扣.......
他穿的有点过于隆重了,不知道还以为她在厨房里做的是烛光晚餐呢。
姜品糖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话,默默端着盘子走出去,经过他身旁,放到外面的餐桌上,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
“不了,我快到下班的时间了。”
季杨眸色一怔,跟着她的脚步走到餐桌前,清冷的脸庞染上一抹沉郁,仿佛永远也化不开。
眼神直愣愣地看着桌子上冒着热气的几道菜,无欲无求的样子,不像是看食物,倒像是端详什么冰冷的工艺品。
“好。”
他轻轻应声,尾音简短。
原来在她看来,来这里给他做饭,是在上班工作,跟在同春楼做菜没什么区别,一个是店里,一个是上门。
他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清脆的破裂声只有自己能听到。
姜品糖递给他筷子,默默的站在一旁,看着他吃饭。
小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的嘴巴,他的唇色很浅,清冷的像是冬日里的一抹初雪。
季杨似乎笑了一下,夹起一块饭团,塞进嘴里,因病的缘故对嘴里的食物产生了生理抗拒,嗓子极为难受,是要吐出来的。
他闭紧嘴巴,再难以下咽,也咽了下去。
不像是吃饭,倒像是吃药。
姜品糖看他吃下去,松了一口气,如此,她也好跟外面的沈助理交差。
她不再盯着季杨,走到沙发前,拿起搭在沙发扶手上的大衣外套,拎起放在桌子上的手提包,草草说道。
“我先走了。”
季杨夹菜的动作一停,脸色瞬间暗淡无光,扭头看向她,终于忍不住,挽留的话脱口而出。
“这么着急走吗?”
他不奢求跟她一起同进晚餐,只是想让她多在这里呆一会儿,她来到这里,他才感觉自己是活着的。
房间里,四周的窗户敞开着,微凉的风畅通无阻,肆无忌惮的撩拨着窗纱,拂过窗台上的桔梗花,风吹过来带着淡淡的花香,清新静谧,该是最让人舒心的,他却感觉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着,喘不动气。
姜品糖眨了眨眼睛,饭已经做完了,不明白继续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被人盯着吃饭,他不觉得尴尬吗?
她要走的,偏偏又看到季杨嘴角勾起一个虚幻的快要破碎的笑容,心有不忍,默默的把手里的包和大衣重新放回到沙发上。
他也许是没什么朋友吧,所以有人来看望他,他就不舍得让人走。
生病的人,格外需要别人的陪伴。
“我等你吃完再走吧。”
她拉开椅子,坐到季杨的身旁,继续盯着他吃饭,像是幼儿园的老师盯着不乖乖吃饭的小孩。
季杨眼睛有光,温温柔柔地笑了一下,重新拿起筷子,夹了一大块鸡丝塞进嘴里,大口大口的咀嚼,好似生怕她不高兴一样。
他很爱吃她做的饭,必须得是她做的,他才吃得下。
他是这样告诉沈彦的,也一遍遍在心里默默重复,逼迫身体记住这句话,霸道,残忍。
姜品糖接了一杯水,推到他面前,担忧的说道。
“别一口吃这么多容易噎到,喝点水。”
季杨低垂着头,脸色变得比刚才更难看了,手里攥着的筷子微微颤抖,一侧腮帮子鼓着,好不容易才把嚼烂的食物吞下去。
他伸出手,指尖刚碰到玻璃杯杯壁,突然往前伸手的动作戛然而止,肩膀晃动两下,“哐当”一声朝着一侧倒了下去。
姜品糖顿时傻眼,愣了两秒,急急的起身跑过去,扶起地上的季杨,一手托着他的后脑,一首拽着他的手臂,颤抖着声音喊道。
“季总,你怎么了!”
“你别吓我啊,快醒醒。”
她做的菜自己都尝过了才端上桌的,绝对不会是菜里有什么问题,可是她还是心慌的不得了,季杨连一口水都没喝,只一个劲的吃菜,就突然倒地不醒,她害怕也是理所当然的。
季杨虽然瘦弱,却身材高大,倒地的声音很大,惊动了门口的沈彦。
沈彦推门进来,看到餐桌旁的一幕,脸色刷的一下变白,瞳孔放大无限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看到自家老板两眼一闭倒在地上,姜品糖跪在地上,他只能看到她的背影,她双手按压在季总的胸腔上,起起伏伏,不停的重复这个动作。
姜品糖扭过头对视上沈彦的目光,惊慌失措的神色,喊道。
“愣着干什么!快打急救电话啊。”
沈彦被她大喊一声,回过神来,赶紧走上前,查看季杨的情况。
“姜小姐,你给季总吃鸡蛋了?”
他看向餐桌上的菜,一眼就注意到了半个没吃完的蛋皮饭团,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没等姜品糖回答,他快步走进卧室里,又迅速出来,手里多了一个药瓶,屈膝蹲到季杨身边,取出一颗药,一手托着他的脑袋,喂他吃下去。
姜品糖站在一旁,紧攥着双手,盯着季杨看,一脸的担忧,出声问沈彦。
“他是怎么了?”
沈彦没有看她,低声道:“过敏,季总对很多食物都过敏,只要吃一点就会休克晕倒。”
姜品糖难以置信的看向地上的人,怪不得他病的如此严重。
地上的男人闭着眼,骨节分明的手背上青色的血管突起,在苍白的肌肤衬托下显得格外青,青的发紫。
他紧闭双眸,忽然浓密又黑的长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似乎带起一阵微风,额头前的碎发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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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了两下,整个人如同珍贵的琉璃玉器,好像一碰就会碎掉。
直到他缓缓睁开眼睛,沈彦才扶着他站起来朝着沙发走过去,脸色难青的说道。
“季总,您明知道您自己不能吃鸡蛋,怎么还......”
欲言又止的话并非是指责,更多是担忧和无奈。
姜品糖自责的咬咬唇,紧随其后来到沙发旁,有沈彦在,她压根插不上手,想要递水却被沈彦抢先一步。
季杨靠在沙发上,重重的呼吸,眼皮自然垂下,半睁开眼睛,自觉张口去喝面前的水,温润的水流浸润了干渴的嗓子,喉咙滚动间发出满足的喟叹。
他目光浅浅的看向姜品糖,自然看见她刚才是打算给他端水的,有这个动作,只不过,最后杯子被沈彦先一步拿起来了,稍稍有了力气,声音从嗓子眼里艰难的挤出来。
“谢谢。”
这声谢谢是朝着后手边说的,而沈彦是站在他的左手边。
沈彦冷眼瞧了一眼姜品糖,要不是自家老板喜欢她,只吃她做的饭菜,他早就朝着她一顿数落了。
她做的鸡蛋饭团,险些要了老板的命,还好他没有走远,就在门口守着。
姜品糖摇摇头,心存内疚的小声说:“我不知道你对鸡蛋过敏......以后会注意的。”
“以后”二字回荡在他的耳畔,季杨双手撑着沙发坐直,凝视着她的眼睛,眸中有光,好似破碎的钻石,瞬间像是活过来了一般。
“你还愿意过来看我?”
沈彦站在一旁,没脸看,默默转过身去,非礼勿视,季总那眼神比准备签一单上百亿的合同还要渴望。
姜品糖点了一下头,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上前一步下意识扶上他的胳膊,怕他再晕过去。
“当然,我来之前就答应沈助理了,会经常来给你做饭的。”
“但是......你得抽空给我发一个过敏清单,省的你又被我做的东西毒晕了。”
季杨望着她,听她一字一句的说完,轻声应“好”,深棕色的双眼映照着她的面容,带着说不上来的喜悦之情。
自从生病以来,他的情绪就维持在一个极度平衡的状态,从未伤心过,从未高兴过,像个活死人一样,感觉死了也行,活着也好。
只有她,轻而易举的两句话,无论说些什么,都能让他高兴起来。
哪怕她说以后不来了,但此刻就站在他面前,他都会忍下悲伤,打起精神来,温柔的跟她说话。
沈彦转过身,被自家老板使了个眼色,默默地退了出去,再次关上门。
姜品糖看向餐桌上的饭菜,估计季杨也不会再吃东西了,走过去收起碗筷,放到厨房里再回来。
忽然想起苏承叶还在楼上,她紧绷着唇角,心不在焉的拿起一旁的大衣,感觉到一道急切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她扭头看过去,坐在沙发上的季杨站起身来,朝着她走过来。
“我得走了......”
已经七点钟了,她是真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协议婚姻,她心里却总把这事放在很重要的位置,担心苏承叶下班看不到她会着急。
苏承叶上班的时候,只要站在窗边往下看,就能看到同春楼今天没营业,门口贴着好大一张停业一天的告示。
所以,她必须得赶在他下班之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