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朝花夕拾「13」【栖城,20……
    尤未脑内一下空白,正在心慌意乱时,突然听见郑踌躇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师父,你们在哪里啊?这儿怎么这么多房间的。”

    被郑踌躇的叫声惊醒,江耀撤开了手,赶紧从床上下来。

    尤未也赶紧别开脸,和江耀错开视线。

    郑踌躇已经自己找过来了,推门便看见尤未被铐在床上,而江耀则刚从床上爬下来。

    “我们在做现场模拟,”江耀还没等他问,就抢先解释,“我们有些不一样的发现,你过来看看。”

    “……噢。”

    郑踌躇懵懵地走过去看,江耀对着尤未被禁锢的左手,又解释了一遍他们怀疑阮觅夏是自己铐住自己的逻辑。

    郑踌躇觉得合理,但只有一点想不通:“这样一下就解释得通了,只有一个问题,那她又是怎么制造自己被丛千斐反锁在卧室里的假象的呢?”

    尤未想起他们检查过的窗户,和江耀说阮觅夏其实能用床单结成绳索逃脱:“她可以先翻窗出去,到门外再上锁。”

    郑踌躇从昨天就没想明白这个问题:“可是卧室的钥匙只有一把,她肯定是等丛千斐带着公文包走了以后,再用钥匙去反锁的。但是这样一来,这把钥匙又怎么会出现在丛千斐的公文包里?”

    这样一说,尤未和江耀都噤声了。

    这个疑点,他们谁也想不通。

    江耀先去给尤未解手铐:“我们等会儿再去那个房间看一看,先试试看这个高度,到底能不能从二楼爬到地面。”

    他给尤未解开手铐,拉着尤未站起来,准备过去再看看时,尤未突然喊住他:“等一等!你刚才说了什么?你把你这句话再重复一遍。”

    江耀摸不着头脑,只得回忆着重复:“先试试看这个高度,到底能不能从二楼爬到地面。”

    “不是这句!再前面那句。”

    “我们等会儿再去那个房间看一看……”

    他话音未落,尤未就急匆匆冲了出去,跑到案发的那个房间,拍了一张照片,又跑回他们现在这个用于现场模拟的房间,反复对比。

    郑踌躇想要发声问她想到了什么,却被江耀制止,他看得出来尤未正在处于最紧张的头脑风暴中。

    “一模一样的6个房间,一模一样的。”她反复念叨着这四个字眼,总算知道了奥秘,问江耀和郑踌躇,“你们知道策展师最擅长的是什么?”

    江耀和郑踌躇都一头雾水,却听见她自问自答:“就是布置。房间的装修本来就是一模一样的,她完全可以将一间房布置成另外一间房的样子,而且她有一个晚上做这件事。”

    江耀试图理解她的意思:“你的意思是,其实他们进的房间,和案发时的并不是同一个房间。”

    “不,是同一个房间,只是和丛千斐离开的并不是同一个房间。”尤未语速又变得飞快,“假设丛千斐随便选了一个房间A,带阮觅夏进入到A之后,她又把他和他的公文包,和其他物品一起转移到了另外一个房间B,并且用留在A门锁上的钥匙,从外面反锁了A的门,然后把A的钥匙、她的手机,以及她配好的另一把手铐钥匙,提前放在了丛千斐的公文包里。”

    “等到第二天丛千斐醒来,他没意识到他其实已经在房间B了,离开B的时候,他确实确认过B的钥匙还留在锁孔里,但他根本不知道A的钥匙已经在他的公文包里了。”

    “他放心地走了之后,阮觅夏就可以把B的物品带上,清理完他们在B的痕迹后,离开B,翻窗再进入A后,把物品布置回原来的位置,然后用自己的惯用手——也就是左手,铐上自己的右手,再故意磨破了她的右手,从手铐中挣脱,假意跳窗逃跑,再把一切说是丛千斐做的。”

    江耀和郑踌躇都听懵了,想了好久才明白过来整个逻辑。

    他震惊于尤未优越的思维逻辑,但还是有一点没想通:“可是她要是想把丛千斐从A转移到B,丛千斐怎么会毫无察觉呢?”

    “下安眠药就可以。你可以在下次会见的时候,可以问问他,他那天晚上是不是感觉自己睡得特别沉。”

    “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郑踌躇觉得尤未能琢磨出来这些太变态了,费尽心思制造这一切的阮见夏更变态,“她和丛千斐有什么过节吗?”

    江耀和尤未都沉默了,因为他们都想到一个问题。

    阮觅夏设计这个复杂的计划,就是要置丛千斐于死地。抱着这样决心的人,一定是策划了很久很久,几乎不会再给他们留下半点证据。

    尤未说的这一切,哪怕再有逻辑,充其量也只是推理,包括她说的左右手的问题。只能说理论上讲,丛千斐如果用的是自己的惯用手,应该铐的是阮觅夏的左手,但阮觅夏也可以一口咬定,丛千斐那天就是铐了她的右手。

    至于尤未说的“调包计”,更找不到任何证据可以证明。

    本来想通知警方再来勘察一次的江耀忽然觉得无力,因为可能警方再来一次,也并不能找到阮觅夏的破绽。

    三人都感到一筹莫展,偏偏此时还有人来添乱。

    尤未的手机被打响,那边Zora的声音焦急:“Yolanda,别墅的保安刚通知我,有一帮阮觅夏的支持者来这边闹事了!他们人很多,保安已经报警了,您和江律师得赶紧离开!”

    尤未还没听Zora讲完,赶紧把大门钥匙扔给江耀,叮嘱他:“有点事,我出去看一下,你们在这里等我,反锁好门窗,哪里都不要去,等我回来。”

    她话说完,都没等江耀回答,拔腿就往外面冲。

    江耀见状不对,又把钥匙扔给郑踌躇:“你按她说的做,在这里等我。”

    “诶,师父!”

    郑踌躇当然叫不住江耀。

    江耀跑下楼的时候,尤未已经风驰电掣地开车飞奔而去了。

    他也赶紧亦步亦趋,跑上车,连安全带都没系,就开车跟了过去。

    尤未还没开到别墅区门口,就见密密的人潮涌在大门口,保安们势单力薄地阻挡着他们,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

    尤未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跳下了车,朝着人群飞奔过去,向他们大吼:“你们想干什么?!”

    她这一声用尽了全力,响彻人群。

    人群霎时安静下来,有人窃窃私语在问:“她是谁?”

    “看着有点眼熟,好像是前几天‘如伊随心’刚宣布的代理CEO?”

    “我有朋友在‘如伊随心’,听说好像是丛聿辉的私生女。”

    “那就是丛千斐的姐姐咯?”

    话音正落,尤未就看见离自己最近的一位肇事者将手中满满一盆的红颜料怒泼向她。

    正当她以为要被那盆红颜料从头浇到尾,却被赶过来的江耀反拥住。

    周遭的一切好像变成了慢镜头,她嗅见了颜料刺鼻的味道,听见他剧烈的心跳声,也感受到了他怀抱的温度。

    上一次这样的拥抱是在什么时候?

    她的记忆有点模糊了,好像是在登顶完亚瑟王座的那天晚上,她在黑暗里摸上了他的床,从背后环住他的腰。

    她以为他睡着了抑或是会挣开,岂料他竟然借力翻过身来,突然把她拉进他怀里。

    他紧闭着眼,胸口因匀稳的呼吸一起一伏。

    她也不知道,他是熟睡后的无意举动,还是在装睡。

    她在久违的温暖里,神思游弋,直到他的声音将她拉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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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什么都别说,不要和他们起冲突,我们离开,让警察处理就好。”

    他已经被淋成了“小红人”,她无法解释她心头突起的怒火,挣开了他的手,无畏无惧地冲到泼他的肇事者前:“为什么要泼我们?”

    “你是丛千斐的姐姐,你能是什么好东西?你们歪曲事实,找媒体造谣阮觅夏是为了钱才诬赖丛千斐。”肇事者丝毫不觉得自己错了,“同为女人,你竟然毫无同情心,这样对待一个无辜的女孩!”

    江耀听不下去了,疾步过去,又将尤未护到身后:“我是丛千斐的辩护律师,有什么问题可以找我,但请不要在案发现场这样闹事。我们今天来这里,只是为了尽可能地寻找证据,还原真相。如果我们真的想要靠舆论来打赢案子,又何必多此一举来这里走访?而且,你们现在这样来案发现场闹事,如果一不小心破坏了现场,可能也会让阮觅夏失去对她有利的证据,反而会害了她。”

    江耀的回答引起一片嘘声,在场无人能理性地听进他的话。

    尤未再度摆脱了江耀的庇护,站到他们之间:“是啊,我是女人,可宗律师也是女人。你们去‘如伊随心’闹事,害得她从台阶上摔下来,现在仍然昏迷不醒。既然同为女人,你们为什么又要来伤害她?”

    肇事者愣住了,欲要辩解:“那次我没去……”

    “那次没有去,所以今天也要来参与一下,这样才能彰显你对阮觅夏的同情心,彰显你对她的怜悯,彰显你对她的拯救,对吗?你告诉你自己,你是个主持正义,除恶惩奸的好人;你告诉你自己,向我们泼红颜料只是你维护正义的手段;你告诉你自己,即使我们因此而受伤,因此而昏迷不醒,也是罪有应得,恶有恶报,而你却是正义的。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尤未紧抓住肇事者的手,操控着她将剩下半桶红颜料泼向自己。

    江耀和其他人都惊呼了一声,而她却猛睁开眼睛,抓起她也被染红的手:“当你停下来,看看你自己的时候,你才会知道,不知不觉中,你在审判我们的时候,你的双手也沾上了血。不要以为用正义之名行暴力之事,你就是无辜的了。”

    所有人顿时哑口无言,尤未接着道:“丛千斐到底有没有做过,他有没有罪,司法机关都会调查清楚。但你们如果今天冲进他的别墅闹事,破坏了现场,不仅你们要负刑事责任,真正能还原真相的证据也会被抹杀。你们希望给阮觅夏的,是像今天这样沾血的正义,还是一个公平客观的真相?”

    她劝他们:“警察快要到了,你们现在走,我不会追究你们的责任。”

    一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沉默地看着自己带来的红颜料、空水瓶、臭鸡蛋,忽然觉得自己很陌生。

    没过多久,有人收好东西,先一步离开了。

    而剩下的人为阮觅夏讨公道的决心,也瞬间动摇了,陆陆续续地也跟着离开了,包括向尤未泼颜料的肇事者。

    别墅区的门口霎时空旷下来,尤未望着全身上下都是红染料的江耀,第一想到的居然是指责:“你有病吧?就这样冲上来,万一他们带的是硫酸呢?”

    江耀也学她平素的模样,半真半假地说:“你是甲方,硫酸当然也要替你挡。”

    “免了吧你,”尤未气冲冲,“去年就被写血字上了热搜,今年你是还想再喜提一次热搜,是吧?”

    她话一出口,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而江耀也很快反应过来:“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你——”

    “你徒弟跟我讲的,”尤未强势打断他,“没空跟你废话了,我要去洗澡。”

    “去哪儿洗?”

    “你管我去哪儿?”尤未没好气,“要一起,就跟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