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沈睿宁给林远昭换眼药的时候“咦”了一声。
她神情严肃地将手指搭在林远昭腕部,半响,才疑惑道:“没有复发的征兆,可是你的眼睛怎么会乌青了这么多?”
林远昭苦笑:“一路奔波,昨夜有些失眠。大概是没睡好的缘故吧。”
沈睿宁想了想觉得可能确实如此,神情便放松了下来。
马车上路之前,沈睿宁看着蜷缩在街角的那些流民乞丐心里十分难受,她又在客栈买了些包子馒头,嘱咐掌柜分给那些可怜人。
掌柜点头应下:“姑娘是个善人啊。”
他犹豫了下,又道:“姑娘可是往京城去?”
沈睿宁点头说是。一旁的林远昭却突然开口问道:“掌柜的如何知晓我们要前往京城?”
掌柜的嘿嘿笑了笑:“说实话,两位的气度跟一般人就不一样,想来非富即贵。如今顺着官道路过我们钟陵县的,要么是些走货的商贾,要么是前往京城的贵人。”
林远昭闻言眉头轻挑,不自觉地往沈睿宁的方向侧了侧脸。
掌柜的顿了下:“两位心善,我也好心提个醒。再往前行便出了北都管辖的地界了,两位大概是会夜宿豫安县,那里最近不安稳,晚上有宵禁,两位多多注意安全。”
掌柜的提醒让沈睿宁想起一件事,果然,她听掌柜的继续道:“听说这次去云州驰援的便是儋州都指挥使冯驰冯将军,冯将军带兵离开儋州后,当地的匪患伺机出来祸害百姓,尤其是豫安县那边,所以两个月前那边就开始实施宵禁。”
儋州有匪患,沈睿宁是早有耳闻的。父亲曾经对此嗤之以鼻,说姓冯的养匪自重,等到皇上察觉时,他定然吃不了兜着走。
却不想,如今父亲战死,姓冯的却成了驰援的英雄。
沈睿宁只觉有些疲惫,她向掌柜道了谢,便扶着林远昭上了马车。
一身寻常马夫装扮的影七一勒马缰,赶着马车向前行去。
这一日的行进速度并不快,沿路官道坑坑洼洼十分颠簸。
他们中途路过一个小村镇的时候,沈睿宁特意把窗帘撩开些许去看,
外面的风吹入车内,吹拂到了林远昭的脸上,将他额前发丝轻柔撩起。暖风熏着花香,路边零落的碎白花瓣随风飘了进来,落在了林远昭的肩头。
林远昭浑然不觉,只是嗅了嗅风中的暖春气息,叹道:“窗外应是春色大好,花揽路人醉吧。”
沈睿宁“嗯”了一声便没再说话。她不知该怎么描述窗外的景色。
沿途的杏林本应开得热热闹闹,如今只是零落地挂着些许残花。路边的结香倒是茂盛,花香怡人,却有许多黑色的乌鸦落在上面,瞪着猩红的眼睛盯着行进中的马车。
马车转了个弯,天气也突然暗沉下来。原本悬在头顶的太阳躲到了云后,原本掩藏在杂乱杏林之后的村舍却露出了出来。
村舍破败,不少都有烧过的痕迹,前后没有一个人影,烟囱中也不见丝毫炊烟,有些房顶上落着几只乌鸦,他们扭动着脖子,嘶哑地叫着,与周围荒芜破败的的农田形成一片凄凌景象。
“我们刚刚路过一个村子。”沈睿宁哑声道,“不过,这里应该没有多少活人了。”
“那村子有火灾的迹象,屋顶落满乌鸦,说明周围没有人驱赶,而且那里有他们感兴趣的食物。地里不少新坟旧坟,看来此地百姓过得苦啊……”
马夫装扮的影七一边赶车,一边主动描述道。当然,他是讲给林远昭听的。
“不过两位放心,豫安县已经不远了。”
沈睿宁撩起窗帘向着前方看了看,县城的砖土城墙已经隐约可见,又行了半个时辰,他们的马车终于到了城门外。
让他们意外的是,作为一个县城,城门外居然有不少兵士在查看来往人员的通行文书。沈睿宁的文书是宵月楼做的假证,足够以假乱真。林远昭和影七也各自有着准备,马车很顺利的进了城门。
沈睿宁多看了几眼这些兵士,从装束上看,他们是两支队伍。一支应该是豫安县自己的力量,另一支看上去更加训练有素,像是正规军队。
沈睿宁心头微沉,难道是冯驰率部归来了?
但是她很快便否定了自己的假设,两个月的时间并不够稳定云州及其边境,冯驰若想以驰援邀功,甚至将势力伸入云州,定然不会这么快就回到自己的地盘。
进了城,沈睿宁留意了一下周遭,城中有些新搭建的棚户,里面安置了一些流民模样的百姓,还有些官府的粥铺,给这些百姓发放吃食。
街上有巡逻的兵士,如同城门口一样,他们看上去也是隶属两支队伍,所过之处,百姓也没有流露出惧怕的神情,反而是崇敬的神色。
怎么看,这里也不像治安不好的地方……
影七把马车停在一家中等大小的客栈门口,说自己以前在这里住过,安全可靠。
沈睿宁探头看了一眼,确实是个闹中取静的对方,便扶着林远昭下了车。
客栈大堂里零星地坐着几位客人,一位身穿青衫的男子背对着门口坐着,沈睿宁的目光在他身上逗留了片刻,便不动声色的挪开。
店小二带他们上了楼,安顿好房间后,沈睿宁好奇问道:“听闻你们城里有宵禁?”
店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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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笑了笑:“之前确实有,不过几位客官运气好,城里从昨晚开始便取消了宵禁,但是夜巡的队伍依然在,依然会保护大家的安全。”
店小二描述了一番最近发生的事情,原来之前附近豫安山上的匪患越来越严重,他们甚至会下山袭击附近的村落,烧杀抢掠坏事做尽,有些村子直接变成一片荒芜。剩下的村落百姓不得不逃进城中避难。
之前县衙兵力很弱,只能勉强保护县城里的百姓,对于那些越来越嚣张的山匪,却无力前往清剿。
但是最近来了一支队伍,据说是从云州撤回来的一支,他们原本驻扎在城外,看到周围村庄的凄惨模样后十分气愤,加上县令主动前往请求剿匪,那支队伍便真的把豫安山的匪窝给踏平了!
“原来如此……”沈睿宁听着店小二兴奋讲完,感叹道,“想必这支队伍里有着举足轻重的人物,这才有了如此果决的出手。是你们的都指挥使冯将军吗?”
林远昭闻言,微微侧头。
“不不,不是冯大人。冯大人日理万机,哪有时间理会我们这个小县城的匪患。更何况,听说冯大人还在云州主持重建事宜,并没有回到澹洲。”店小二谨慎道,“这次这位大人不知是何官衔,但是仅用了几日时间便把那群山匪扫荡干净,自然是位大人物!听说,那位大人还要帮县令大人训练士卒,在城外留些兵士,用以保护周围百姓的安危!”
在城外留些兵士?难道是想另开卫所驻军?沈睿宁心头微动,表面上却只是点头附和着称赞了几句。
店小二离开后,沈睿宁找了个借口离开房间下楼,但是大堂中已经没有了那位青衫的客人。
那人的背景让沈睿宁觉得有些眼熟,他很像自己在破庙中醒来后见到的那位青衫男子,就是给自己宵月楼玉牌的那位。
但是一个背影而已,她还不能确定。
她想看看那个人的脸,可惜他已经走了。
回到房间的时候,正好碰见自己雇来的那位车夫站在门口正要敲门,沈睿宁叫住他:“什么事?”
年轻“车夫”回头看见她,便停下了敲门的动作,憨厚道:“哦,没什么,就是想提醒一下,虽然宵禁结束了,但是我们在这边人生地不熟,还是要小心些。晚上若是遇到什么危险,我就在隔壁,叫我一声就行。”
面对一路上实在又话少的马车夫,沈睿宁心下感激,不疑有它,点头道了声多谢。
晚饭后,沈睿宁沐浴更衣,又帮林远昭处理了伤口。
等到林远昭自己沐浴完从屏风后走出来时,沈睿宁已经躺在床榻上,手脚并用地抱着中间的被褥隔断,俨然已经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