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都是我爱吃的，谢谢你啊，”沈妙言打开饭盒，开心地大快朵颐。
没听到回复，沈妙言奇怪地看向晏皎，然后发现晏皎白着脸靠在椅子上，眉头紧皱，看起来很不舒服。
她的额头上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
晏皎现在感觉自己很不好，她的肚子一阵绞痛，仿佛年久失修的机器被什么东西强制撑开，往外面冒着酸水。
好难受。
沈妙言连忙凑上去，“你怎么了？”
“感觉不太舒服。”
应该说是很不舒服。
“要不要去校医院？你这样看起来太糟糕了。”
“去吧。”
沈妙言一把把她背在背上，她愣了一下，因为晏皎实在是太轻了，就像一把很轻的骨架子，她的肋骨靠在沈妙言的背上，甚至让沈妙言感觉背被硌得慌。
这人之前到底过的是什么日子？怎么瘦成这样。
她听见晏皎笑着开口，然而那声音很轻，像是快要断线的风筝：“校医院的医药费应该不会让我破产吧？”
听到这话，沈妙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放心吧，要是没钱我就给你垫着。”
“不会让你干难受的。”
想起背上这家伙的出生，沈妙言的喉咙像是被捏住了一样，干涩地发不出声音。
“一点都不知道照顾好自己。”
晏皎：？
她一边难受一边模模糊糊地想：沈妙言到底脑补了什么。
——
“医生，她胃痛！”沈妙言早就挂了号，直奔对应的科室。
而此时，晏皎已经面色发白，往日飘扬的发丝被汗水粘在脸上，整个人像一条脱水的鱼。
“先说一下状况，什么时候开始痛的，哪里痛，”医生倒是很冷静，毕竟大风大浪见多了。
“晏皎，医生问你。”
晏皎有点艰难地看着医生，但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冷静，只是有点点发抖，“有半个多小时了，胃疼。”
“估计是水土不服导致的食物中毒之类的，”医生一抬头，看见晏皎半眯着的金色眼睛，被吓了一跳，“混血？”
“别管是不是混血了，医生你先治！”沈妙言有点着急，她看着医生的样子，有点怕他因为晏皎是混血而消极治疗。
“你先把她放下来，”医生让沈妙言把晏皎放到凳子上，看了看她的样子，又问她吃了什么。
“茄子炒肉、番茄牛腩和蘑菇炒肉。”
“这下原因有点难判断了，不知道是中毒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不能直接进疗养舱了，先做个检查吧！”
医生飞快地把一个仪器绑到晏皎的腹部，看着看着，他的面色越来越严肃。
“医生，怎么样，”沈妙言有点着急地问。
“先催吐，再吃药，我慢慢说情况，有点太糟糕了。”
“是食物中毒吗？”晏皎有点虚弱的问。
怎么她吃个饭还这么倒霉，还食物中毒了。
沈妙言也一副怨气很重的样子：“破学校，连饭都不给学生好好吃！”
“不是，比那更严重。”医生面色凝重，“你之前是不是很久没吃过正经饭了。”
“啊，是的，”晏皎有点茫然，怎么问这个。
“先吐掉。”
晏皎先按医生的话把饭吐掉，吐掉后，她好了很多，但还是很难受。
“我已经让机器人去仓库取药了，”医生看着她，“你是不是已经很久没有正经的吃过饭菜了。”
“嗯？是的。”
怎么突然问这个？不过晏皎倒是回想起来，她的四年星际生活加上倒霉蛋晏皎的十五年人生，好像真的基本上在喝营养液。
“胃部萎缩，是由于长期服用营养液导致的消化系统严重损伤。”
“你之前消化系统的状况就很不妙，只是之前大脑为了保护你屏蔽了你的感知。今天你突然食用了大量食物，原本消化能力就退化了的胃部突然进入大量食物，来不及适应，就导致了现在的情况。”
这种情况也被他们成为营养液病和——“穷病”。
帝国幅员辽阔，但并不是每一个星球都合适人类居住，只不过在科技的改造下勉强符合人类的居住标准。
但是勉强改造后的环境并不适合植物生长，也不适合畜养家畜。
这也就导致了，农作物和肉蛋奶虽然没有稀有到只有贵族能食用，但是下层人却基本与他们无缘。
下层人接触不到、买不起用太空飞船运载的从农业星运来的食物，只能食用低廉的营养液，而能量块也不是下层人能够随便得到的。
医生看着这个黑发金眸的姑娘和她那标准的忒弥斯星区人的长相，大概知道了她的来历。
这段时间，学校里混血儿的新闻非常热闹，不少学生来校医院都会和他们医生说。
他估计，眼前这姑娘就是一个从忒弥斯边缘星来的下层人。
晏皎：“那我应该怎么办？”
“短时间内不要再吃普通的饭菜，我记得你们学校有免费供应的能量块吧，你每天按时吃那一个，然后我开点药给你，你按时吃药。”
医生想了想又说：“军训期间军校生看病不需要钱，我给你多开点药，你每周来一次，我给你看一下情况。”
晏皎：“那医生我是不是以后不能吃饭菜了，那我不吃饭菜身体会好起来吗？”
“什么不吃饭菜！肯定要吃的！只是要好好养，慢慢恢复！”医生听到这话，火气顿时就冲了上来，“你要重视自己的身体，你不会觉得不吃饭就没事了吧？”
“啊？”晏皎确实没当回事，她比现在难受的情况多了去了，也没见她就死掉了。
“人身体的每一部分都是不可或缺的，一个部分出了问题，会连带其他部分一起出问题。”
“说其他的副作用你可能不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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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上，那我就说比较重要的一点吧，消化系统萎缩会导致营养供给不足，长期下去精神海也会萎缩，很多长期负责宇宙探索任务的士兵精神海都萎缩了，最严重的一个，他的精神体直接从a-掉到了c！”
“而且这些伤害会随着年龄增长而更加严重，你知道四等公民的平均寿命是多少吗？”
“多少啊？”沈妙言听着医生的话，心都提了起来。
“在人均年龄150岁的现在，四等公民只有70岁，胃病就是一个很大的影响因素！”
“嘶——”
两个姑娘都嘶了一声，沈妙言勒住她的脖子，大声说：“我会看好这家伙的，不会让这家伙再随便乱来的！”
晏皎看着她有点无语：“我什么时候乱来了，我看起来像是很不会照顾自己的样子吗？”
“难道不是吗？”沈妙言睁着一双看死人的眼睛，“你忘记自己之前为了补上没学过的知识晚上四点不睡觉吗？”
“就昨天一个晚上而已！”晏皎觉得冤枉极了，她那不是怕自己跟不上课程。
本来以为她是四等公民，很多学习资料都看不了，但是昨天她突然发现，因为她入学克洛托斯达，她的星网权限被提高到了三等公民。
她一激动就把之前看不了的东西学了。
如果不是怕第二天军训起不来，她能看一晚上
“我不管，听我的！”沈妙言表示抗议无效。
她现在看晏皎，就像是看刚刚靠高考从山里逃出来的小娃娃，虽然表现非常亮眼，但全是靠自己挑灯夜读透支身体得来的。
不在乎自己的身体，每天揉揉脸就是干，这样怎么行！
她玩经营模拟游戏都不这么虐待小孩的！
“好吧。”
晏皎妥协了。
在科室里坐了一会儿，医生人还挺好，话唠，今年七十多岁了，在整个人类帝国都游了一遍，现在在这里养老。
“等你们大一点，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去看看宇宙有多大，看看流星是如何与行星擦肩而过，看看星座有多震撼，就会知道自己有多渺小了。”
“好了，别耐在我这，我要上班。”
两个家伙被扫地出门。
“那我们先回去？”沈妙言问。
“嗯，先回去吧，”晏皎趴在沈妙言的背上，“反正今天晚上也没其他事了吧？”
“对了，你请假了吗？”
“啊？”沈妙言顿了一下，整个人有点呆呆的，“什么请假啊？”
“你不会忘了吧？我应该提醒你了吧？”晏皎睁大眼睛，看着身下的沈妙言。
沈妙言：“嘿嘿。”
晏皎：……
晏皎：“笨蛋，不要笑啊！”
她无力地把头埋到沈妙言的颈窝，“算了，反正已经这样了，我们先回去吧。”
“我把病历和请假发给老师吧。”晏皎在沈妙言头顶上嘟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