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公交车乘客少得可怜,陈听舒熟练地挑了个靠后门的位置坐下。
窗户外,师屹然仍旧伫立在候车厅,看样子是打算目送她离开。
现已是秋分,昼夜温差大,车厢里没开空调,陈听舒看了司机一眼,才放心打开车窗。
她居高临下道:“你怎么还不走?”
车子在起步,师屹然拽回掉落的书包肩带,朝她晃了晃手机:“你还没通过。”
她来不及给回应,师屹然便消失在眼前,取而代之的是昏黄的丛林,有转瞬即逝的落空感划过陈听舒的心尖。
黏稠的疾风拍打在脸上,她额前细碎的头发竖立在头顶。她关了车窗,低头点了通过。
空荡的后排,她咬着下嘴唇思虑,表情有些纠结。
那头跟守着通过似的,系统自动提示后,师屹然便迫不及待地连发来两条信息。
师屹然:【明天我在23路站牌等你。】
师屹然:【我想跟你一起进班。】
她虽然不懂师屹然为什么执着要与她一起进班,但自己遵从本心,答应了下来。
C:【好。】
一连几日,师屹然都雷打不动地守在站牌等她。
昨天路上堵车,陈听舒发消息让他别等了,结果到学校后,人还没下车,就看到站在马路对面的师屹然。
一问他就说自己没刻意在等,而是起晚了。
陈听舒也懒得戳破他拙略的演技。
教室里寥寥无几的几人,陈听舒习惯从后门进教室,自己一只脚才踏进去,书包里的作业全被林秋南一扫而空。
这人昨晚通宵玩CF,导致几科作业一字未动。
他双手合十,含糊不清道:“大恩不以言谢,好兄弟在心中,有事电话打不通。”
陈听舒:“。”
听着中二病语录,突然后悔借他作业了怎么办。
林秋南奋笔疾书之际,也丝毫不影响他“淦饭”,直接当着他俩面,上演了一出两口吞掉包子的“绝技”。
陈听舒一时分不清,是包子小还是他嘴大。
她重新拉上书包拉链,末了留给他一句:“抄完顺带帮我一交。”
师屹然交了所有作业后,随便拉了把教室里多余的椅子到他旁边:“你怎么不借我的?”
虽然他俩字都丑,但是陈听舒写得好歹能让人看懂,而师屹然堪称鬼画符。
林秋南实在不忍打击自家兄弟的自尊心,抬头,认真地告诉他:“我保证不会对你女神本子做什么的,你别酸。”
“也千万不要争风吃醋。”
“说什么呢你?”
不难听出师屹然语调是愉快的。
林秋南丝毫不见外地丢给他一本英语单元提升卷:“你闲着也是闲着,帮我补下作业。”
师屹然摸出一支笔:“你也是闹饥荒了,连我的字你也要的下去。”
“我管他那么多,能交上作业就行了。”林秋南换了科作业,随口问道,“你俩又在校门口偶遇上了?”
师屹然抬眸,简明扼要:“不然?”
他真的不会撒谎,心里想的都写在脸上。
“你以前不都踩着铃来么?”林秋南三下五除二地写完数学,无情地戳穿他,“在兄弟面前就不要撒谎了,瞒不过我的。”
也许是夏蔓身份转变的缘故,林秋南这几天就跟讨好鬼附身似的,对她两过分的热情。
平日体育课上总是被他盯着练到下课的篮球,如今也不再管束她们,任由陈听舒和夏蔓偷圈、浑水摸鱼到下课。
-
迎新晚会就在下午,学校礼堂如同改头换面似的,每把红椅犹如层层叠叠的火焰之海,那种独属于演唱会才有的星星应援棒,也规整地放在每一把椅子上。
从精心的安排中足以看出,学校对这次晚会重视非凡,力求为所有师生打造一场如同巨星演唱会般精彩的视听盛宴。
十一点多,临近彩排上台,陈听舒忽然紧张起来。因为夏蔓说,今天是学校创立二十五周年,校方不少领导都会坐在首排观看,排名前三的队伍有机会入选禾安区新年晚会演出。
她生怕自己弹错,从而导致影响到整个集体的质量与名次。
他们来得晚,导致演出名单排在倒数的位置。
临近十二点,陈听舒做好了所有心理准备。
这时,学校负责舞台的老师拿着文件夹走了过来:“早上先到这,你们剩下的先去吃饭,下午上第一节课之前再来。”
“啊,咋早不说。”
“对啊,我们下午还要演练下周一的公开课呢。”
“老师,我们就耽误你五分钟,很快的。”
“对啊,对啊。”
......
听着别班同学的央求,陈听舒几人在门口踌躇不前。
夏蔓拿不定主意,看着他们问:“那咱们怎么说,现在还是?”
陈听舒:“咱下午第一节什么课?”
“物理。”
她在听到那两个字后,就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毅然做出选择:“不用犹豫了,下午再来。”
中午时间充盈,他们专门跑到学校后面的路边摊解决温饱。
一来到这里,陈听舒就不想吃正经饭了,和夏蔓一起胡吃海喝,交换着吃。
这里鱼龙混杂,烟火气重。
整条街有不少成群结队的技校学生,他们将头发染着夸张的颜色,嘴里吐着源源不断的脏话。其中一个黄毛只是上下打量了陈听舒一眼,就让她心里犯冲。
突然,余光敏锐地捕捉到老潼关闹事的那几人身影,陈听舒只看了一眼就拉上夏蔓往出走,生怕那几个人再次找上自己。
一中建立在市中心繁华地段,中午学生们可去的地方有很多,万达广场便是个很好的例子。
距离校门开放还有一个半小时,夏蔓索性订了间下午两小时的KTV包间,想着去碰碰运气,万一工作人员善良,大发慈悲地就放她两进去了呢。
于是,两人穿着校服,大摇大摆地乘直梯一路抵达四楼。
陈听舒停下前进的脚步,迟疑地说:“你确定这种正规经营的场所,能允许未成年人进?”
夏蔓也没什么底气,却耐不住头铁:“试试呗,万一呢。”
吧台小姐姐看着就很好说话,既然来都来了,倒不如去碰一碰。
一分钟后,她深刻体会到那句网络流行语:想象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姐姐,我们只是单纯唱歌,真的不做坏事。”夏蔓两根食指尖相戳,试图用湿漉漉的大眼俘获人心,“你就睁只眼闭只眼,放我们唱一个小时吧,半个小时也行。”
谁料对方根本不吃这套,仍旧秉持正规的态度:“抱歉,未成年人必须在监护人陪同下才可以进入,我已将金额全数退回预约账户。”
夏蔓不死心:“漂亮姐姐,你看你这么美丽,长得神似神仙姐姐,你一定要这么狠心吗?”
工作人员单击鼠标一通操作后,夏蔓的手机震了震。
女人有那么一瞬间被她糖衣炮弹取悦到了,可语气仍然不容置否:“未成年必须要有监护人,还有小妹妹,我是范冰冰唯粉哦。”
“............”
原来是比喻错美女了。
堪称社死现场,夏蔓兜里的手机救场般的响了起来,她们头也不回地逃离吧台。
扶梯口有齐全的地图,陈听舒在一旁寻找可以收留她们的场地。
碍于夏蔓在通电话,她只好放轻声音:“楼上是游戏厅,要不我们上去玩会?”
“OK。”夏蔓分神应了一声,转而不耐道,“你两跟屁虫啊?自己找地方玩去呗。”
不知道那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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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什么,夏蔓又松口:“啊行行行,我两在万达游戏城,一点二十之前到,晚一分我就杀了你。”
五楼布局明确,左边电影院,右边电玩城。
琳琅满目的游戏机和梦幻灯光闪得陈听舒眼睛一花,这种地方最吸引她的便是娃娃机。
在她眼里,每台玻璃仓中的毛绒娃娃都在散发着诱人的魅力,勾引她进去夹取。
一次一枚游戏币,她二话没说,跟夏蔓一起换了五十块钱的游戏币平分。
三分钟后,她专注地比瞄爪子对应位置,在按下抓取键的那一刻,她的脸颊一冰。
陈听舒被刺激得吓了一跳,赶忙往一旁挪了挪步子,她顺着踪迹回头。
师屹然站在身后,手里拿着一杯少冰水果茶。他眼睛深黑,丹凤眼上挑,带着不达眼底的笑意,看起来放浪又桀骜。
“它家新品,尝尝?”
蓦地,一只毛绒娃娃从洞口掉了下来。
娃娃机响起“咯噔咯噔”的声音,像是为即将到手的战利品奏乐。
师屹然似笑非笑道:“我怎么感觉,你对这种潦草玩偶还挺情有独钟的。”
“............”
我谢谢你。
僵持了半晌,陈听舒伸手接了过来,趁他帮自己掏娃娃时,乘机反驳道:“我倒觉得,他没你长得潦草,而且还挺像你的。”
“......”
对于这种不痛不痒的攻击,师屹然不怒反笑,没急着把丑挂件还她,而是拿在手里把玩。
他仔细打量起手里的小物件,发现又是个钥匙扣。这东西形象十分奇特:炸毛粉头发、蓝脸、香肠嘴,绿手上还有磁铁,根本分不清这到底是个什么物种。
不管师屹然再怎么反复端详,依然会被这个配色神奇到。
师屹然rua了把手中的东西:“你夹娃娃很厉害?”
陈听舒:“那当然。”
“那你帮我夹个好看的?”
看在水果茶的份上,陈听舒慷慨大方答应了:“想要哪个?”
师屹然指向旁边那台机子:“那个。”
陈听舒皱眉,这不跟自己挂件同款么?
他师屹然品味也不过如此嘛。
陈听舒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在抓娃娃这件事上也会有遭遇滑铁卢。
弯钩向中邪似的,一次又一次落空,仿佛在不断朝她抛出无形的空气。
如此反复了十几次,陈听舒脸颊气囊囊的,逗得某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脸上顿时泛起一阵红晕,窘迫到不知所措。
果然,人生在世,话不能说太满。
须臾后,陈听舒在师屹然的注目下,又塞了一枚游戏币进去。
机器发出“嘟嘟”的声响,她轻闭一只眼眸,神色紧张地操控摇杆。
这一次的结果,与她而言非同可小,因为这是她能否在师屹然面前挽回颜面的关键。
她谨慎地调整方向,精神高度集中。就在她准备松开杆子的前一瞬,师屹然温热的掌心如同羽毛般,柔软地覆上了她的手背。
“偏了点。”他磁沉的声音震在耳畔。
熟悉的薄荷香汹涌般扑面而来,师屹然的呼吸声在耳边清晰可闻。
独属于师屹然的气息涌上陈听舒的头顶和耳根,让陈听舒的脑子逐渐变得麻木,仿佛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全身游走,酥酥麻麻。
他们只亲密了不到半分钟,师屹然就松开了手,跟她拉开安全距离。
陈听舒的脑子仿若一团被人狠狠揉搓过的废纸。
她整个人僵在原地,双唇颤抖,支支吾吾地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字来。
相较于她,师屹然就自然很多,他弯腰从洞里捡出小玩意儿,看着她轻笑一声:“你看,这个长得跟你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