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受伤
    脸颊火辣辣地疼,他不敢置信地看向沈持玉,这个素来闷不吭声的受气包竟敢打他,回过神的宋仲秋,厉声道:“你竟然敢打我!”

    他素来便是浑不吝,扬手就想再打回去。

    沈持玉完全没料到宋仲秋会浑到这种程度,眼看着那巴掌就要落到自己脸上,身旁的红豆忽然身前挡在了她的前面,那巴掌便拍在了红豆额角。

    “来人!”沈持玉是高门贵女,自小礼义廉耻刻进了骨子里,何曾遇到这般狼狈局面。

    宋仲秋仍旧揪着红豆不放,直到被人一脚踢在膝弯,钳制住双手,嘴里依旧不停咒骂。

    沈持玉将红豆扶起,护在身后,这才抬眼看向来人。

    此刻压着宋仲秋的男子正是白日里守在厅堂外的那个健硕男子,沈持玉不由朝他身后望去,果然就见小径上立着一道儿熟悉的身影,他的有些冷,甚至透着几分讥讽。

    沈持玉知晓此刻的自己有多狼狈,况且面对又是内宅之事,她双睫微颤,实在不想被外人看到自己这副模样,她不敢抬头看朱杞,只偏过脸行了万福礼,“多谢秦公子,让您见笑了。”

    朱杞满面寒霜,目光在她脸上一阵逡巡后,复又看向被石枫压着的宋仲秋,冷哼道:“你就是为了这么个玩意儿求我的?”

    闻言,沈持玉更觉不堪,脸颊被烧得通红,羞愤地无地自容。

    “你又是什么玩意,快放开我……”宋仲秋咆哮的言语尚未说完便被石枫,啪啪几个嘴巴子打得嗷嗷惨叫。

    “快住手!哎哟,我的秋哥儿!”宋老太太早就知晓宋仲秋找沈持玉算账去了,依她对自家儿子的了解,这口气不出是不会乖乖去白鹭书院念书的,沈持玉又是个软柿子,就由着自家儿子去闹。

    总之,闹沈持玉总比闹她老人家好啊。

    她算着时辰,本是想着这会儿气怕是也撒够了,她正好去做和事佬,哪知老远就听到了自家儿子的嚎叫声。

    一眼看过去,吓得险些厥过去。

    “你们干什么,这里是县衙,还有没有王法了,光天化日之下闯入衙门,殴打官员家眷!宋冀年呢,他弟弟都快让人打死了……”老太太哭嚎声中气十足,这处地方恰好临近外宅,已有捕快闻声赶来。

    眼见着事情越闹越大,沈持玉不得已看向朱杞,道:“请秦公子放了家弟,他少不更事,出言无状,妾身在此向您赔罪。”

    她不想将事情闹大,只得违心说这些话。

    日光稀薄,秋风萧索,她娇弱无助的模样好似雨打风吹后青石板缝隙里一朵无依的小白花。

    朱杞原本该是怜惜的,心疼的,可比之怜惜更多的是恨她的不争,恨她的委曲求全,他的目光落在她凌乱的鬓发,忽而勾唇一笑:“是秦某僭越了。”

    “石枫,放开他。”朱杞复又看向刘福,冷声道:“放下东西,我们走。”

    不知为何听到他的话,沈持玉心底蓦地升起一股酸涩之感,袭上心头的是无穷无尽的悲伤。

    一直跟在老夫人身后默默无声的宋灵珊,忽然朝他紧走了两步,红着脸拦在朱杞的面前,道:“你是什么人?”

    似乎察觉到老太太的不满,宋灵珊又补充道:“打完人就想走没那么容易,待会儿我兄长回来定饶不了你们!”

    说话间,闻讯而来的宋冀年,匆匆走到朱杞跟前,拱手道:“让公子见笑了,改日在下登门谢罪。”

    朱杞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宋灵珊却望着他的背影愣愣出神,抓住宋冀年的袖子,喃喃道:“阿兄,他是谁啊?”

    宋冀年哪里有心思谈论这些,老夫人正扶着小儿子,心疼地不住掉眼泪。

    “究竟是怎么回事?”宋冀年看了看宋仲秋,又看了看红豆,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惹的事儿,但老太太哪里肯罢休。

    他问的是沈持玉,但沈持玉却偏过脸不愿看他,更不愿解释一句。

    宋仲秋愈发肆无忌惮起来,干脆坐在地上哭嚎道:“娘啊,你儿子要被人打死了,我此刻头疼得厉害,日后怕是念不了书了,也当不了官儿了……”

    本就乱成一团,此刻宋仲秋火上浇油,老太太更是不依不饶,狠狠剜了沈持玉一眼,道:“我儿子日后要是念不了书,我定要找你算账。”

    说罢,立即让宋冀年去请大夫。

    恰在此时,晴雪领着大夫急匆匆朝此处来了。

    老太太喊道:“快,先给秋哥儿看看。”

    大夫不明所以,眼见着廊下的小姑娘满脸是血,显然伤得更重,正迟疑间又被老太太唤了一声。

    沈持玉忽然开口道:“先给红豆看。”

    双方僵持不下,大夫有些为难,看向了县令大人。

    沈持玉亦看向了宋冀年,等着他的答案。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着他,宋冀年看了看沈持玉,见她脸色苍白,一双凤眸满是湿意,心底微有触动,正欲开口,耳畔忽听老夫人轻叱:“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母亲!”

    他双拳倏然收紧,避开沈持玉的目光,沉声道:“先给仲秋看伤。”

    沈持玉眼睫颤动,泪水怆然落下,她究竟在期待些什么,原本一切不都是早有预料吗?

    她扶着红豆转身融入昏暗的天地里,将牙齿咬得紧紧的,仿佛是害怕稍微的松懈,就会让这些年苦苦维持的尊严与难过倾泻出来。

    “晴雪,套马车,咱们去医馆。”沈持玉挺直了身子,一行清泪淌在渐渐西沉的日光里,而那双眼睛却是空茫的。

    目送着马车自县衙后门而出,渐渐消失在街角,朱杞站在不远处的阁楼上,嘴角挂着一抹残忍的笑。

    身旁伺候的刘福很是不解地问道:“殿下既然担心沈娘子为何刚刚不阻止宋仲秋?这样沈娘子定然会记你的好。”

    明明在宋仲秋未动手之前,他们就已经到了院子,主子不仅没有上前阻止宋仲秋打红豆,也没有阻止宋仲秋扇向沈持玉的耳光,他明明心里很在意,很心疼偏偏一直站在暗处窥视着一切。

    朱杞放在栏杆上的手骤然收紧,一双黑沉沉的眸子翻涌着他看不懂的情绪,许久之后他冷然一笑:“沈持玉自小被他祖父拿《女论语》启蒙,那是将礼仪教条刻进了骨子里的人,任是我对她千般好,她都只会觉得是负累。没有夜以继日的苦难压着她,没有足以颠覆伦理的灾难抽打她,她永远不会打破框住自己的牢笼。”

    他的唇角有凉薄的笑意,带着苦涩与不甘,却又偏执地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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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心生惧意。

    “她这个人表面看起来软乎乎一团,任是谁都能拿捏,实则最是能忍,我不仅不能帮她,还要给她添一把火。”

    刘福打在封地时跟着秦王,如今已有六年,他何曾见过主子为一个女人如此大费周章。

    他不由想起临行前,王妃对他的叮嘱,话里话外分明无非是要他盯紧秦王身边出现的女人,说起来这些年王妃对他尚算亲厚,但刘福始终记得谁才是自己的主子。

    已近暮夜时分,朱杞仍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想来是要亲眼见着沈持玉回府才能安心。

    许久之后,他道:“天乙道人找到了吗?”

    刘福垂首道:“找到了,徐先生已经说服了道长,想来人已经到了高鼬的府上了。”

    闻言,朱杞面露喜色,所有人都以为他来明州府带了一明一暗两队人马,留在明州府的官员负责与高鼬周旋,自己则来到奉化县暗中查找高鼬的罪证,即便是陈老也以为他留在奉化是为了从于洋手中追查高鼬的老巢,实则还有一路人马则是由谋士徐先生带领潜藏在明州府,这才是秦王的真正底牌。

    正在这时,街道上缓缓驶来一辆黑漆平顶马车,行至县衙后门方才停下。

    刘福知晓是沈夫人回来了,想起今日府中的闹剧,有些迟疑道:“明日殿下可还要来此用饭?”

    “来,自然是要来的。”朱杞笑了笑,火上浇油这种事儿怎么能少得了他。

    红豆的脸已经上过药,但划痕有些深怕是要留疤,回到府里,沈持玉便让晴雪找来从前宫里赏赐的雪肌膏交给红豆,叮嘱道:“待伤口褪痂之后每日抹上两次,假以时日伤口就会淡得看不出痕迹。”

    “夫人,这是太后赏赐您的奴婢不能要。”红豆知晓这雪肌膏是番邦进贡之物,一年也不过几盒,宫中妃嫔都未必有,她一个贱籍出身的婢子怎么敢用。

    沈持玉并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更何况红豆是因她受的伤,她将东西塞入她手中,板着脸道:“你若是还当我是你主子就收下,况且我也用不着。”

    她从前在宫里总爱鼓捣些吃食,因着年纪小总要时不时伤到手指,太后娘娘怜惜她,每年都会赏赐她一盒雪肌膏,可这么多年过去她厨艺早已精湛,甚少伤到手指,但心中却总记着太后的好处。

    只是离京两年多,也不知太后她老人家身子如何了。

    沈持玉叹了口气,抬眸见一旁侍立的王嬷嬷面色有些难堪,似是有话要说,不由问道:“嬷嬷是有话要说吗?”

    王嬷嬷也是她从京城带来的老人,与她尚算亲厚,每每她外出这府中的事务也都交由王嬷嬷打理。

    “夫人,方才您出去后没多久,姑娘就来了,说是想看看秦公子送来的布匹……”

    她话未说完,沈持玉便猜到了结果。

    便是伺候在旁的晴雪也想到了一处,愤然道:“又被她拿走了?”

    王嬷嬷点了点头,有些委屈道:“奴婢一直拦着,但姑娘蛮不讲理,硬是抢走了。”

    “算了,不过是匹布罢了。”今日发生的事儿太多,沈持玉身心俱疲,也不想再因为这些小事闹心。

    王嬷嬷却道:“那不是寻常的布匹,那是……月华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