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加宁失望地呢喃,虽然他对曲境能打败沈默不抱什么期望,但是看见他所期待的‘生命编码’就这么消失了,他还是抑制不住地惋惜。
他有点懊恼,既想用曲境为自己牟利,但是又把她给丢下了。
就像当初他想用沈默的母体来打入守序人内部,最后却向守序人妥协对母体放弃救援,导致自己跟沈默结下梁子。
他没有勇气为他的韭菜们争取益处或是进行保护,毕竟他觉得自己活着最要紧。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丢下曲境是因为自己打不过沈默,放弃救援沈默的母体,也是因为他打不过守序人,如果他有能力的话,他肯定不会这样做。
全都是因为他没有能力,他是最低等的衍生物,如果他能厉害一点……比如拿到生命编码进行修改,将衍生物修改成无人能及的高度,这些就都不会发生了。
加宁眼里冒着凶恶和欲望的光,他想要找到生命编码的渴求在这一刻更加强烈,说是到达顶峰也不为过。
他一定要不负代价地拿到编码进行修改!
但现在当务之急是先离开这儿,沈默吞下了曲境,转头就会来攻击他们了。
加宁最初没有马上离开,是因为多少还是对曲境抱点儿希望的,万一她真的把沈默打败了呢?但是现在事实打破了他的幻想,他气馁地吩咐吴庸:“赶紧启动飞船走吧!还等着沈默过来也把我们吃掉吗?”
吴庸点了点头,他跟唐冰洁没有因为曲境的死而有太大波澜。
本来这也是在预料之中,更何况她不在了,意味着他们失去一个强劲的对手,硬要说的话,这是一件值得庆祝的好事。
他正要启动飞船,突然一条触须往他们这儿拍了过来,直接将他们所乘坐的飞船拍飞。
防炸窗户破裂,加宁因为惯性被狠狠地摔了出去,那条触须迅速卷住了加宁的脖子,另一条触须裹住他的左腿,用力一拉,只听加宁痛苦的惨叫响彻云霄,紧跟着他的腿硬生生被沈默给撕断。
沈默把他左腿抛入高空,鲜血淋漓的又落下。
被拍到一边的吴庸和唐冰洁都看出来了,他不断交换触须,想要故技重施,用这种折磨人的办法整死加宁而不给一个痛快,他这是在报复。
触须卷住了加宁的脖子,正要拉扯时,它突然颤抖了一下,停住了动作。
被卷住的加宁满心惶恐,趁此机会发了疯一样地挣扎,试图从滑不溜秋的触手里挣脱出来。
他还没挣出个所以然来,忽然感觉困住他的触手又是一个颤抖之后,连续不断的发抖,跟被电击了似的。
他这才发觉不对劲,停止了挣扎,往沈默看去。
只见他巨大的章鱼身不断扭曲、颤抖,内部有什么东西在往外膨胀,看样子就要将他给胀开。
‘砰——’
振聋发聩的闷响巨起,头顶上的天空顷刻间被抹不开的血色笼罩,无数的碎肉血沫漫天飞舞,让本就沉寂的夜色更为深沉、压抑,所有人都能听见耳边碎肉落地的声响,密集不可估量的血水往下滴落,成了酣畅淋漓的血雨。
——章鱼直接从内部炸开了。
除了卷住加宁的那条触须,他的身体几乎没有一点儿还完整,就连那条触须也已经只剩下了一半,失去了力量往下垂落,加宁因此狠狠摔在了地上。
他连起身都忘记了,就那么趴在地上,看着被血污染覆盖的机械大楼和炸裂消失的章鱼,惊到语无伦次。好半天,他才在死寂的环境里找到自己的声音:“那是……怎么回事?”
吴庸浑身血污地爬到他身边,把他扶起来,与他看着同一个方向说:“曲境可能是毁灭者。”
加宁和唐冰洁都是一愣。
毁灭者?
那个几乎只存在传说中的稀有异能者?毁灭者的磁场杀人于无形,没有东西可以近身,他们几乎是无敌的存在。
曲境居然是毁灭者?
她太过强大,带来希望的同时却也能带来恐惧,加宁一时间欣喜若狂,又有些担惊受怕地说:“那为什么体检舱无法检测?”
吴庸思索着道:“可能是因为寄生的那条黑虫干扰,毕竟体检舱无法识别污染物。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她不属于这里。”
从体检舱摄取到的曲境的记忆来看,她的确不属于这里,那也就是说,她是个外来者,而体检舱只能识别这个地球上的生物。
加宁盯着地面无数的烂肉和鲜血沉思,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利用曲境拿到生命编码是百分百的事,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做到。
但曲境如果不服管,就会是个极其危险的存在。
吴庸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说:“她应该还不知道自己是毁灭者。她刚来这里,恐怕对我们这个世界还是一知半解。”
说完,他引诱道:“或许我们可以趁此机会先做掉她。”
“不行!”加宁一如既往的反对,而且态度坚决,他看着远处打败章鱼正在从它的血肉堆里爬出来的曲境说:“我们衍生物被压了多少年了?现在造物主赐给我们一个毁灭者,一定是要我们翻身做王!既然她不知道,你就先别告诉她,而且现在一切都还没确定,还要实验过了才知道。”
他话音落下,高空中又传来突突突的螺旋桨的声音,他和吴庸同时抬头去看,发现是守序人的战机过来了。
守序人负责这个世界的和平秩序,他们的基地有着监视每个物种的机器,想必是察觉到了这儿的异常,过来救场的。
加宁想到什么,叮嘱唐冰洁和吴庸道:“毁灭者这事儿,谁都别说!不要让守序人知道!”
他实在是信不过守序人。
在这一点上,吴庸和唐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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洁难得跟他统一战线,他们都不喜欢守序人。
因为这帮人滥用私权,仗着维护和平的名义四处烧杀抢掠,表面正义非常,实则从来不干人事儿。
守序人的战机缓缓降落在满是血污的广场,从上面走下来个体型高大的男人。
能竞选成守序人的,都有一方面非常出色,眼前的人明显是体格出众。他是出了名的大力士,唐冰洁认识他,叫左丘正。
他追了唐冰洁许多年,因为讨厌守序人,唐冰洁从没给过他好脸色。
左丘正下来后先扫视了一圈他们,又看看远处的飞船上逃出来数不清的衍生物,正要开口,听见漫天血污中央传出一道动听得与此景格格不入的声音:“沈默还活着,快过来!”
曲境从章鱼血堆里爬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无数的光点聚集在沈默的身上。
章鱼炸了,但沈默却还在,那些治疗他的光点和当初修复她手臂的一模一样,重新修复了一个完整的沈默出来。
她太想知道这些光点是什么东西了,但是又不想暴露自己,现在沈默出现了和她一样的情况,他无疑是最好的借口。
她爬到沈默的身边,发现他重伤动弹不了,但还能说话,他痛苦地低声说:“你、帮我一个忙……”
曲境要对付的是章鱼,现在它已经死了,对于同类沈默她没有理由下死手,蹲在他身边连忙说:“什么忙?”
“守序人、我、我不甘心……我的母体……”
沈默没力气说得太多,但曲境已经明白他想说的话了,他的母体被守序人放弃救援,他现在还恨着呢。
曲境用了他来帮自己弄清楚光点的事,回报他一点也没什么,她忙说:“如果我有能力……”
“你一定有,”沈默说:“我跟它神经连结的时候,读取到它驮着古楼的任务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左丘正带着七八个全副武装的守序人走过来了,左丘正高呵一声:“让开!别耽误救人!”
曲境看了看眼前五大三粗的人,觉得没必要去争什么,乖乖地往旁边退开。
她一让开,被光点覆盖的沈默就暴露在人前,紧跟着左丘正过来的人都看见了,不由惊奇地吸了口冷气。
唐冰洁率先问:“这是什么?”
没有人能知晓答案,四周寂静一片。
须臾,左丘正开口说:“把他带回去研究!”
他们都看到了在光点的作用下,沈默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这很神奇,左丘正觉得有必要好好研究研究沈默。
修复速度很快,沈默几乎已经康复了,但他跟章鱼的连结也断了。他被守序人压在一个全智能的机械笼子里,隔着透明的玻璃罩,他深深地望着曲境,像是要把她望穿,把她背后的秘密掀个底朝天,也像是一种来自远古的幽幽审视,带着机械般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