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吹我梦
    施家大宅。

    临近年末,施父因突发心绞痛而住院了半个月,一出院,就叫了律师要修改遗嘱,要分一部分遗产给养在外面的红颜知己和私生子女。

    此举遭到了施母的强烈反对。

    夫妻二人勉力维持多年的表面和平终于打破,在家里闹得不可开交。

    以往施父在春节期间,还会一直待在施宅,与前来探访的亲友小叙一番,如今他三天两头不在家,似乎想留更多的时间给其他人。

    施母隐忍半生,如今见他如此不给脸,也看开摆出一副风轻云淡的姿态,面对好事者不怀好意的问询,平静地回道:“人过一世,最紧要的就是开心。”

    意有所指又状似感慨的一句话,堵了所有人的嘴。

    又是一顿父亲缺席的午饭。

    施母端坐在主位,慢条斯理地切一块厚切神户牛排。

    施华谦和施华盈坐在一起,心照不宣地互看一眼,随后偷偷地看向对面的大哥,此时的他已经搁下刀叉,用丝帕擦嘴,再用湿巾抹手。

    二弟和小妹又互相看一眼。

    佣人将施华燊之前吩咐准备的餐篮放到他手边,他站起来,提着餐篮上楼。

    二弟和小妹立刻问他去哪。

    他头也不回:“喂猫。”

    又是一样的说辞。

    他们都知道他房里那个不露面的女人是谁,跟他又是何种关系。

    他们只是想不明白,大哥的情人何止一个,莫说国内,国外也不少,怎么偏偏对楼上那位如此重视。

    可大哥之后是要与赵士珍结婚的,且过几日赵家要来访施家,他们真不知道大哥怎么想的,竟然会在大过年期间做出如此不理智的事情。

    端坐主位的施母始终风轻云淡。

    他们便问母亲,大哥会不会为了那个女人跟施赵两家翻脸?

    施母笑道:“你们将大哥估计得太低。他作为施家的接班人,最清楚什么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况且他都说了,房间里边养的是只猫。”

    二弟和小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整个三楼,都是施华燊的空间。

    诗绮坐在红木餐桌椅上,看了眼桌面上精致可口的四菜一汤,又看了眼坐在一旁看集团年报的燊,然后拿起碗筷,夹起一块蟹肉放进嘴里。

    她自是清楚面前这位一脸冷肃的施先生,是担心她一直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会一时想不开做傻事。

    只是一直待在施宅算个什么事?所以她又一次问:“你到底要我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

    燊充耳不闻。

    “外婆过身,我是伤心,但我也不会辜负她的期望做傻事。”

    “我要回去。”

    “我不想待在这里。”

    诗绮喋喋不休,燊始终不应。

    她略微抬了声量:“我不喜欢这里!”

    燊抬头看她一眼,露出一副懒得睬你的表情,复又低下头。

    诗绮:“施华燊,你难道要我在这里过年吗?”

    他终于开口:“不差你这对筷。”

    她一时口快:“那我是什么身份……”

    反应过来后的尾音带着虚浮,仿佛热汤上浮起的氤氲,不一会儿就在空气中散了个干净。

    她发觉自己太过肆意妄为,竟然问出这样的话,偷偷看他一眼,他面无波澜地继续看手上的集团年报,看样子并不打算作答。

    她沉默着,低头夹菜吃饭。

    那天醒来后发现他就在身边待着时,诗绮的心里是安定又喜悦的,但在得知他将自己带来的地方是施宅后,立刻变得不解和紧张。

    潜意识里,她觉得施宅不是一个她合适来的地方。

    可他不仅让她住了进来,还要她跟他一起在这里过年,另一方面,她的身份尴尬,在行进有序的大宅里格格不入。

    她方才脱口而出的试探,原以为他会不咸不淡地敲打她两句,叫她醒醒定定,不要过多幻想。

    他却沉默了。似是纵容她的放肆,又似是认为她的问题无关紧要。

    此刻最好的做法就是当作无事发生,把这个尴尬的话题揭过去。

    但她看着桌上的饭菜,每一道都如此符合她的口味。

    施宅的大厨又比她在枫林道半山别墅的私厨厉害一些,哪怕她胃口一般,都能就着浓香四溢的菜肴吃完一碗饭。

    于是不知哪来的勇气,她接着前面的问题再次问道:“你为什么不答?”

    燊:“你要我答什么?”

    是带着一点严肃的语气。

    诗绮好不容易鼓起的那点勇气,被削去大半。她捏紧竹筷,硬着头皮将之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燊慢慢抬眼看她,继续反问:“你想我答什么?”

    她心里憋着气,神态就跟一个在商场里不拿到橱窗上最好看的旋转木马就不肯走的小孩一样,微微鼓起嘴:“我答什么你都认吗?”

    他观摩着她脸上的神情变化,意味不明地答:“说来听听。”

    诗绮张嘴,话却堵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半晌,她才耍脾气似的扔出一句:“我不理你了!”说完,故作镇定地夹起一大块香煎梅头肉塞进嘴里,吃到右边腮帮子鼓起来。

    燊的目光没有挪开,心里却松了一口气。毕竟刚才那一瞬间,他确实有种她说什么,他都会认的冲动。

    过了一会儿,诗绮悄悄挪眼看他,见他已经重新低下头去翻那份快厚成一本书的集团年报。

    她如同松开圈口的胀气球,那些不知名的脾气在顷刻间散了干净。

    她盯着桌面上的那道柠檬煎鱼。

    悬而未决的爱恋是煮熟的柠檬片,少了酸味,多了苦味,闻着还是一股香,却不是最初清冽扑鼻的沁香,而是绵长的、浅淡的苦香。

    想事情想得出神,一个没注意,诗绮夹起一块煮熟的柠檬片塞进嘴里,温热的温度与酸、苦、香几种味道在口腔翻涌,怪异得让她皱起眉,俯身连忙吐到骨碟里。

    燊注意到,即刻笑她:“傻女,连口菜都不会吃。”

    诗绮恼怒地瞪他一眼。

    苦涩的柠檬味在舌根缓慢回甘,细细咂摸着,竟然尝出一丝甜味,也不知是不是幻觉。

    她不敢深思。

    午后时分,施华盈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将苏富世春季拍卖会的画册带上,找借口一探究竟,然后与拿着项目企划书的二哥在楼梯间相遇。

    施华谦一看她手上的画册,即时谴责:“好心你啦,一天到晚就知道找大哥给你送钱。”

    施华盈抽走他的项目书,反击道:“你五十步就不好笑一百步啦。”

    “哎呀,你真是没大没小。”施华谦抢回自己的项目书,“我这个是给何小姐的。”

    施华盈立即瞪大双眼,凑到二哥身边,用气音问他:“你居然敢同大哥抢女人?”

    施华谦屈指敲了一下小妹的脑壳:“我是正经谈生意,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

    二人碎碎念地吵到门口,然后规规矩矩地敲门,等听到大哥的一声“进”从内屋传来,他们才推门进去。

    施华燊正襟危坐在麂皮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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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情冷肃地盯着前方的大屏幕,如果不是看到他搭在大腿上的双手捧着一个纯黑的游戏手柄,还以为他此刻正在看什么严肃的时政新闻。

    施华谦往屏幕上扫了一眼,正是他的公司新上线的一款末日生存游戏,他大叫一声跑到大哥身边:“哥!你居然在玩我的游戏!我实在是太开心了!”

    说罢,他得意地看了盈一眼。

    盈立刻白他一眼,然后说:“是了二哥,你不是专程来找何小姐的吗?”

    她故意用了“专程”二字。

    搭在游戏手柄上的手指顿住,燊压着眼睑,缓缓转头看谦。

    谦收起嬉皮笑脸,君子坦荡荡地翻开项目书,同燊说明自己的来意——他投资了一个电影,欣赏何小姐的才华,希望她能担任男女主角的服装设计师,为两位主角进行戏服设计。

    “她人呢?”谦说完四处张望,盈也跟着张望,但他们都没有瞧见那个倩影。

    以他们坐着的角度,自然看不到坐在地毯上、背靠着沙发扶手的诗绮。

    她就待在燊的手边,所以他向□□身,对着正在画新的设计稿的人说:“听见没啊?何小姐。”

    谦和盈跟着倾身去看。

    诗绮眼皮不抬,笔尖不停,冰冰冷冷地说:“没兴趣。”

    谦连忙起身,拿着项目书坐到她对面:“别啊。我这个电影……”

    谦努力劝说她。

    谦的努力真起了效果,这个内容和电影风格,诗绮确实感兴趣,于是伸手拿来他的项目书翻看。

    谦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燊适时提醒:“阿谦。”

    谦被眼刀击中,急忙起身坐到大哥的脚边,捡起他的游戏手柄玩了起来,耳朵时刻注意诗绮的动静,就等着她松口答应。

    盈挪到大哥身边坐着,翻开拍卖画册,笑吟吟地说:“这个世界上最——有眼光的哥哥,我想请你在即将到来的春季大拍上给我一点指导意见。”

    燊轻声笑起来,了然地看向妹,抬手拧了拧她的脸:“真是败家妹,我赚的钱全部落入你的口袋。”

    “噫。”盈撒娇地扭扭腰,“说到人家同打劫犯一样。”

    谦插嘴:“你简直是最会打劫的炸娇女。”

    盈即刻往二哥的背上踹了一脚。

    “嗷!施华盈!”

    “略略略。”

    “好了。”燊无奈地叹一口气。

    兄妹相处,温馨得让外人心肝发痛。

    诗绮只觉喉咙肿痛,需要深呼吸缓解翻涌的苦涩与嫉妒。

    她起身要走开。

    手腕即时被握住,她停住脚步,听燊的嗓音从身后传来:“你去哪?”

    她不回头,勉力平静地说:“喝水。”

    燊拿脚背拍拍二弟的左臀:“去倒水。”

    谦跟店小二一样:“是,是,是。”说着起身往冰箱走去。

    “我要啤酒!”盈大喊。

    谦将左手背到身后,对妹比了一个“OK”的手势。

    燊施力将诗绮拉到身旁的空位坐下,将拍卖会的画册递给她,说:“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这回轮到盈目光灼灼地看着诗绮。

    诗绮拿过画册随便翻一翻,懒懒地回了一句:“我全部都要。”

    燊骤眼看她,没好气地说:“你不如去抢。”

    诗绮故意“呵”一声,朝燊甩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你买不起就别问了。”

    端来酒水的弟顿住,坐在一旁的妹愣住。

    客厅的空气突然变得沉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