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铃被重新化作铃铛收在袖子里,外面的景色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到呼呼的风声。
四下寂静极了,林铃低垂着头,双手环胸坐在那里半晌不吭声,倒是让系统有些不习惯。
“那个……”系统小心翼翼地试探,“你先别着急……”
林铃抬了抬眼皮子,“嗯?着急?我没着急啊。”
她指尖不停在手臂上敲着,“虽然跟预想的有点偏,但结果总算没有太偏,暂时离开主角团,跟一个神绑定,也不一定就是坏事。”
系统:“可这毕竟只是个很小的配角,没什么发挥空间啊。”
确实是个戏份不多的配角,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死。
林铃眼睛一转,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我要是探索出了新支线,补全了原剧情,不给点奖励什么的吗?”
系统回以假笑:“亲,系统没有这项服务呢。”
林铃的笑容一下子就收了回去,十分嫌弃地撇了撇嘴,变脸之快让系统目瞪口呆。
林铃:“从身份上来讲,这位真神既是木楚的师父,又是唯一留存于世的真神,跟他绑定说不定更方便。”
如果能说服这位真神让他保驾护航,那她筛选新的神术传承人无疑会省去很多力气。
就算真神他老人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壮烈,到那时很多事情也早就按部就班进行了,到时候没了这位“主人”,还有谁能管她。
唯一比较大的问题就是,现在林铃无从了解这位真神的性格习性,原剧情内容实在是太少了,没有一点参考性。
系统对此表示非常担忧:“上古留存至今的神,少说也几千岁了吧,也不知道这老爷子脾气好不好。”
林铃双眼微阖,看着情绪非常稳定,“这么大岁数了,总不会打死我吧,现在见不到人,想那么多干嘛。”
可对方到底是个正八经的神,在主角团跟前那一套显然是不能再用了。
子桑如果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以他的身份,原剧情中也不可能几乎没有半点戏份。
怎么说服他老人家让他管管底下小辈们的琐事,才是问题所在。
外头的风声渐渐止息,林铃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揣着她的这个人停了下来。
看来是到地方了。
可左等右等,都不见这位神将自己给放出来,反而是停在原地,不知道在跟什么人交谈。
她现在只是一个铃铛,隔着乾坤袖,外头的声响一丁点儿都听不到。
她用力跺了跺脚,临铃也随着她的动作在宽大的袖子里发出几声细微的“叮铃”声。
子桑停下了与跟前人交谈,留下一句:“你来安排。”
雪白袖袍一甩,青金色的铃铛便被他从袖子里放了出来。
被放出的一瞬间,林铃脚下几个踉跄差点没站稳,未等跟自己绑定的新搭档说上一句话,子桑便已经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道虚幻的夹杂着清冷花香的细风。
就这么走了?
这位子桑上神就这么不愿意见人吗——
林铃恶意猜想,遗留下来的唯一一位真神,该不会是有什么残缺或者老得见不得人了吧,不然干嘛闪得这么快,连续两次连她说句话的机会都不给。
“上神只是喜欢安静,平日里待我们还是很宽厚的。”
耳边突然传来的一道声音让林铃猛然转头。
她默默垂下视线,这才注意到旁边一直站着个人,只是身材过于娇小,以至于林铃没能第一时间看见她。
娇小的神侍弯着一双月牙般的眼睛,甜甜的声音让人一下子就产生了好感:“你就是上神的新神器吧,方才上神都交代了,还请跟我来吧。”
原来刚才子桑停在原地是一直在跟神侍交谈。
转念的功夫,娇小的神侍便已走出去一段距离,见林铃没跟上去,复又回过头来冲她笑着招了招手,“来呀来呀,上神可是给你安排了景色最好的一处住处呢。”
林铃在身后兴味地挑了下眉,随后便一言不发地跟着小神侍一路左转右转。
路上时而可以见到几名侍者,在见到前方的小神侍后即使隔得再远也会恭敬行礼,可见这位看起来亲切娇小的女子在这里很有威望,多半就是这些侍者的领头人了。
“你可以叫我姚瑶,今后在长生天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来找我。”姚瑶边带路边给林铃介绍着:“上神不喜吵闹,所以长生天算上我在内统共也只有十位神侍,而且神侍们只负责浮光庭以外的部分,平日里若没有上神的传召,我们都是不允许踏入浮光庭的。”
姚瑶垫了垫脚遥指给林铃看,“哝,那里就是上神的居所——浮光庭了。”
长生天其余地方均是浮华满地、仙气飘渺,唯独姚瑶指着的那处浮光庭似是整个被云雾笼罩在里面,不容外人窥探半分形貌。
林铃在心中默念——
子桑上神,不爱说话,喜欢安静。
绕过白玉回廊,便见到几乎是整个立在云台之上的,名为“听云”的庭院。
从云台边缘向下俯瞰,半个长生天的美景几乎都被纳入眼底。
确实是一处风景绝佳的住处。
脚底浮云流转,随着一阵清风拂过,林铃眼前也跟着花了一下,身体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两步,远离了云台边缘。
宽大的袖袍遮住了她攥得死紧的手,刻意伪装出来的稳重几乎维持不住,面部神色有片刻的狰狞扭曲,直到后背靠到了实处,绷得死紧的身体跟表情才渐渐松弛下来。
姚瑶将她的一系列反常都看在眼里,最终只是歪头眨了眨眼,并没有多说半句。
“若没有其它吩咐,我就先告辞啦。”姚瑶对着林铃浅浅一笑。
林铃对她点了点头,而后一言不发地望着让她近乎心悸的高台流云,任凭风将鬓发吹起,在眼前飘来晃去。
她低声唤了声:“系统。”
系统:“在的。”
林铃顿了几秒,回神道:“完整剧情已经传输完毕了吧。”
系统:“原剧情已经完备,随时可查阅。”
林铃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边走边伸了个懒腰:“那就开始吧——”
长生天作为真神的住处,每一座院落无疑都精美得无可挑剔。
简约又不失典雅的装潢,软硬恰到好处的床榻,由深至浅的蓝色帷幔最能令人心神放松,唯独躺在上面的林铃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秀丽的眉峰皱起,好似有抹不平的阴霾附着在她的脑海中,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
好不容易睡了过去,梦里又全都是能吃人的梦魇。
——你真的不能放过他们吗?怎么说也一起生活过那么多年!
——他们也算是你的父母不是吗,当初是他们把你从孤儿院领回来的啊!
——是!你是受了委屈,受了苛待!可他们已经那么求你了也知错了,你就不能高抬贵手吗?
梦里是高楼顶层肆虐的狂风,是一声声歇斯底里的质问跟恳求,终于让心底那仅剩的一点温暖都变得冰凉。
过往的一切伤害,在此时都被轻飘飘的一句话带过,亲眼见证了我悲惨的人,是如何能够这么轻易地让我高抬贵手。
最可笑的是,直到被推下高楼的前一秒,她都没想到会与对方成为死仇。
从高楼坠落的失重感让林铃猛地从梦中惊醒。
锦被的一角在无意识中被抓握成一团,惊醒后也没有放开,指关节都捏得发白,细看还在微微颤抖。
寂寥无声的深夜里触目尽是一片黑,林铃一声声带着轻颤的深重呼吸显得更加突兀。
黑夜掩盖了林铃眼底深处的晦暗跟无神,她静静地躺在床上,盯着头顶的一处半晌后才动了一下。
今晚大概是睡不着了。
她翻身坐起,随意地披上外衫走了出去。
深更半夜,位于浮云之上的长生天像是与繁星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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毗邻。
白日里就已经很是安静了,现在四下无人更是寂静到有些空洞。
林铃漫无目的地走着,视线也不见落在周围什么景色上,脚下有一下没一下地往前闲晃,没多久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看了眼近在咫尺的云台边缘,看来自己是晃悠到了长生天的另一侧边缘。
她抿了抿嘴,身体已经不自觉地向后挪了挪。
深夜寂静无边,四下里没有一点声音。系统好像也陷入了沉睡,不像老妈子一样在耳边不停絮絮叨叨。
林铃就站在那里,盯着远处的流云一动不动,眼睛也好像失了焦距。
片刻之后,她嘴角若有似无地扯了扯,像是冷笑了一下,随后一步一步向着她所恐惧的高台边缘走去。
满打满算,距离她上一次死亡也不过才过了十几个小时。
这云台的风,好像比楼顶更冷一些——
她到了云台边缘,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身体下意识的微颤跟僵硬比任何外在表现更能说明一切。
被人从楼顶推下来摔死之后,她竟开始畏高了。
月色被大块的云遮挡了一半,林铃的上半张脸也因此陷入了黑暗,唯有因恐惧而不停颤抖的双唇,带着若有似无的笑,被月光照得一片惨白。
她突然又向前迈出半步,一只脚就那样悬空在万丈云台之上。
下方是快速涌动着翻滚着的流云,只要她一个不稳就会再次从高处坠落。
可林铃一直没有后撤,双手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凸起,身体抖得越发厉害,唇角的笑却是越来越深且发出隐隐的笑声。
她的举止看似疯癫不正常,头脑却无比清醒。
她现在有灵力傍身,哪怕真的跳下去也不可能摔死。
这畏高的毛病,来得何其可笑,不如现在跳下去看看,能不能直接治好。
那踏出去的半步终于有了后续,林铃双眸猛地睁大,身体向前倾倒,居然真的要跳!
就在她即将踏空的瞬间,一道风死死挡在她的身前,拦住了这好似跳崖自尽般的疯狂举动。
林铃定在原地,额上冷汗遍布。
又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彻底冷静下来,见她应该不会再跳云台,拦住她的那道力量才彻底消散。
林铃向右侧目,就在不远处,一片烟紫弥漫,花雨纷纷。
有一个人早就察觉到了她的存在,从她坐下的那刻起,视线便始终落在她的身上。
那道白色的身影没有半分躲藏的意思,就大大方方地在那,只要林铃稍微转一下方向,就能看到他的存在。
林铃也知道拦下她的人就在那,可偏偏她动都没动一下,那道身影也没有主动上去打扰的意思,两个人一坐一立,安静地度过了大半个夜晚。
白衣银发,深更半夜在这坐着还没人管,拦下她的这个人,除了那位子桑上神,不会有第二个人。
这么半天了对方也没说一句话,看来是不打算问她什么。
林铃轻叹一声准备原路返回。
任何麻烦,都留给明天解决吧。
转身之时,夜风将一朵淡紫色的小花送到她眼前,花成五瓣,带着一股别样的淡雅香气,令人闻之便觉得心神放松。
她顺着花吹来的方向看去,这才彻底看清被花树遮挡的那道白色身影。
银白的长发随意地束在脑后,长及腰下,身旁是开了满树的紫色,一袭白衣如雪,单单是站在那里,便像是这夜色下的清风明月。
对方双目闭合不明眼中神色,手里却捧着本书卷。
林铃莫名有种“他正在‘看’着自己”的错觉,顿了顿,竟鬼使神差地冲子桑行了个礼,也算请过辞见过礼了。
谁料未等弯下的腰直起,耳边便传来一道清冷低缓的声音:“既恐惧,又为何寻死?”
林铃脚下猛地顿住。
“!!!”
他怎么知道我刚刚在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