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 11 章
    宫宴上的小小风波很快平息,宫中众人如同没发生这件事情般照常寻欢作乐。

    倍感诧异的怕是只有骆听寒。她不禁小声问郦玉邕“蜀君对太子一贯如此么?”

    郦玉邕抬眼环顾四周,才偷偷回道“是了,父皇只是对太子哥哥异常严厉,母后说父皇给予太子重望,要求自然与旁人不同,毕竟他未来是要当蜀君的。”

    “你被吓到了吧?”郦玉邕瞬间被打开了话匣子,冲着骆听寒眨眨眼“别担心,父皇他来宴会上只是走个过场,很快便走了,太子哥哥虽然在父皇面前谨小慎微,私下里常和我们一起玩,可好了。”

    “是么?”骆听寒面色凝重,她不太相信蜀君这样的父亲可以教出正常的儿子。

    正如郦玉邕所言,蜀君与蜀后很快离席,众人才算真正开始开宴酣饮。

    骆听寒看向太子,他身边围满了敬酒之人,可见是十分受欢迎,毕竟是炙手可热的下任蜀君,即便刚被下了脸面,又如何呢,没人在乎这些,只在乎自己凑上去能得到的利益。

    而太子身边的郦倦,却形单影只,除了身旁添茶布菜的内侍外,席前空无一人。

    自从黎乡一事后,骆听寒对郦倦改观不少。但是先前在大燕宫中那个满脸是血的小内侍,昨日黑阁中传出的惨叫声,始终像埋在骆听寒心中的一根刺,让她无法对郦倦放下戒备。

    此时看着郦倦伶仃一人,骆听寒心中一软,不由想走上前去说些什么。但她刚站起来,一阵悠扬乐声忽然由远及近传来,骆听寒听着极为耳熟。

    宫殿大门缓缓打开,一位身着素服,容色姝丽的女子走了进来,纤纤玉手中拿着燕国特有的乐器,陶埙,她演奏的正是蜀国的民乐秋山烟雨。

    不出骆听寒所料,郦倦果然最先反应过来,甚至直直地站起身来,愣了许久,才失魂落魄地坐下来。

    啪啪啪——

    一曲终了,一阵清脆的掌声紧接着响起。太子抚掌笑道“茹娘这首秋山烟雨吹得别有风味,本宫早听闻堂弟极通音律,最擅长这首秋山烟雨,不知堂弟以为如何?”

    郦倦淡淡道“甚好。”

    “甚好?”太子语气促狭,“不知堂弟这甚好说的是曲还是人呐?”

    “太子这话倒让臣弟听不明白了,臣弟与吹曲之人素不相识,又有何资格评价人?”郦倦笑道。

    “素不相识,那可不一定?”太子特地拉长声音,却又未继续说下去,话说一半,惹人遐想。

    骆听寒这才留意到眼前名为茹娘的女子,身上的素服竟绘有大燕的忍冬纹,不由得猜道“难道眼前的茹娘便是郦倦一直要找的,早年与他失散的大燕女子?”

    “皇兄最爱话说一半,难道吃饭也只吃半碗么?”郦倦面上笑吟吟,话里夹枪带棒。

    “你!”太子的眼睛微眯,眼底闪过恨意,却笑道“茹娘是本宫在青崖山脚下偶然遇见的平民女子,七年前举家从大燕迁徙至蜀国,颇通音律。本宫记得堂弟你倒有一癖好,喜欢大燕人用陶埙演奏蜀乐,故而请了茹娘来此,不知堂弟满意否?”

    “是吗,如此说来,茹姑娘倒真像是本王故人。”郦倦说,“茹姑娘,本王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茹娘脸色苍白,频频看向太子。

    “既如此,茹娘不如与世子好好聊聊,即便不是故人,说不定亦能成知己。”太子对着茹娘说道。

    “你去哪啊?”郦玉邕见到身旁的世子妃忽然起身离开,急忙问道。

    “殿里面太闷,出去透透气。”骆听寒早在大燕宫里看多了太子的这种把戏,只觉无趣至极。

    蜀地多水,蜀宫中更是五步一亭,十步一榭。静夜沉沉,月色溶溶,远处长虹静卧,倒影成环,骆听寒独坐水榭中,望着不远处的断水桥发呆,脑中却不由自主响起秋山烟雨的旋律。

    秋山烟雨,秋山烟雨,她默念道,华忽然脑中有一声音闪过“你这秋山烟雨吹的真难听。”

    是谁对她说过这话?

    “世子妃?”

    骆听寒的手被人从后面抓住,她回头看去,竟是蜀国太子。

    人人都道蜀国太子面容肖母,五官中正典雅,但太子眉宇中却隐隐透着股戾气,配上他眼边新增的血痕,无端让骆听寒联想起夜宴上发怒的蜀君。

    “请太子自重。”骆听寒狠狠甩开了他的手,向旁边退了两步。

    太子没有生气,反而咧开嘴笑了,与宴会上贤德君子判若两人“早听闻大燕公主美艳动人,如今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骆听寒缓了缓,不再惊慌,反唇相讥道“早听闻蜀国太子懿德茂行,不像是好色之徒,如今得见却似乎……德不配位。”

    太子向前两步,一把将骆听寒拉入怀中,贴在她的耳侧幽幽道“本宫不过是见不得白玉蒙尘,明珠暗投罢了。世子妃如此美貌,可郦倦却是个瞎子,只爱心中那个影子人,难解风情。良禽择木而栖,公主不如……”

    “不如入了太子怀抱?”骆听寒双手趁势环住太子肩颈,“以什么身份,作为郦倦的世子妃和蜀国太子偷情吗?”

    太子的眼底似有火焰燃烧,笑道“公主身份高贵,若不是天意弄人,一国后位合该是公主”

    骆听寒故意握紧双拳,眼中流露不甘,语气遗憾道“可惜我已经嫁给郦倦,此生不过是个世子妃,哪还有皇后命呢?”

    “本宫对公主一见钟意,恨不相逢未嫁时”太子叹道“不过在蜀地女子丧夫再嫁是常事,若是我那堂弟出了什么事”

    “那我再嫁给太子便不难了。”骆听寒直接说出了太子言犹未尽的话。

    “可太子都拿郦倦没办法,我一个世子妃又能如何?”骆听寒推开太子,冷冷道。

    “本宫不过是忌惮他的”太子抓住在骆听寒的手,用手指在她手心里划出两个字。

    骆听寒脸色陡变,这才开始正眼打量起太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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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公主能帮本宫拿到它,本宫的日后皇后之位必定是公主的。”

    “是么?那太子打算如何做呢?”骆听寒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上冻疮,饶有兴趣地问道。

    “美人计”

    ……

    宫宴结束后,郦倦竟要与骆听寒同坐一辆车,骆听寒看着郦倦微微扬起的嘴角,觉得他好似心情不错。

    “世子和茹姑娘聊的很开怀?”骆听寒试探性问道。

    “茹娘跟我絮叨了许多大燕民俗,四五月作槐花饭,十月吃脆柿、年关炸豆腐,做肉皮冻,公主四时八节在大燕宫中吃些什么?”郦倦笑着问道。

    “那可就多了”骆听寒神情追忆,她小时候是个贪吃鬼,大燕宫里从别处上贡的稀罕香梨、雁羹、松仁糕都是先送到皇后宫中,她从没有孔融让梨的觉悟,次次都要拿大个的给自己,小的给弟弟。

    她还记得有一次,盘子中的两个松仁糕一样大小,自己比了许久,才不甘心地把其中一个递给了一旁眼馋巴巴的骆少云,骆少云马上就要接着了,她又忽然收手,恶狠狠地在那个松仁糕上咬上一口,最终才给他。这事被骆少云母妃丽妃见着了,拉着两人告到皇后处,她被母亲念叨了许久。

    “四五月新贡的槐花蜜,配上金丝枣泥,做了枣泥山药糕,秋天嘴馋了吃鸡汤煨豆腐,栗子酥,冬天的时候吃铜炉火锅”骆听寒笑着摇了摇头,昨日种种,恍若隔世。母后去世后,她苦心筹谋,在吃饭上倒没那么用心了。

    “世子听了许久大燕之事,不如说说蜀国可有什么别致民俗?”骆听寒问。

    正巧马车行至桥头,水声阵阵,郦倦笑道“我这正巧有个故事。

    人常说,蜀国鄞都县界通阴阳。

    一日有一官差名为丁恺,去此地送官文,路遇一湍流,旁边竖着一石碑,丁恺借着月光仔细一看,那石碑上赫然刻着阴阳界三字,河中远处站着一妇人,背影极像自己的亡妻刘氏。丁恺因此顺河走去,行约两里,河水渐渐红得发紫,河中生出枝蔓,上结紫色菡萏状如芙蓉,妇人手中还在淘洗这样的菡萏。

    他站在妇人不远处时,妇人似有觉察忽然回头,丁恺一惊,河中妇人正是他的亡妻刘氏,丁恺急问刘氏为何在此,手中所洗者又是何物。

    刘氏自言此乃阴界,自己死后成了牛头妻子,手中所洗乃是世间胞胎,俗名紫河车。

    胞胎所洗十次者,生为美貌尊贵之人,胞胎所洗两三次者,生为庸常之人,胞胎不洗者,生为昏愚秽浊之人。”

    “这故事倒有意思,我似乎”骆听寒越听越觉熟悉,她忽然看着眼前的郦倦,虽然白布遮眼,可是与记忆中一样的鼻子,嘴巴。

    想起来了,蜀国青崖山、眼睛、陶埙、秋山烟雨、故事,她全想起来了,原来她早在七年前便见过郦倦,他是在青崖山哭鼻子的小马夫。

    “这样有趣的故事,我倒是头一次听。”骆听寒笑道。